第五十一章 县城登记

听王助理和吕荷说的是山桃和云林登记结婚的话题，山桃妈很高兴。她听到让两个人下午就去县里登记，完全赞成说：“登记了好。我也想跟着去给山桃买点结婚要用的零碎东西去。”王助理说：“大娘，你就不要多花钱了吧。”山桃妈说：“你们娃娃不懂，女孩子出嫁，为娘的必须给准备的东西迟早都少不了。再简单，两床新被褥总要有的吧？我只一个姑娘，一点没有嫁妆就嫁出去，我当娘的一辈子都安静不了。”

            场长仍然坐着吃着饭说：“老嫂子，你只要有心，把票子给了山桃让人家自己去买去吧。”山桃妈说：“有的东西还是要当娘的给操心的，山桃她们经见少，不知道需要啥。”山桃眼睛盯着场长看了片刻，想在那一张若无其事的脸上读出特别的意思，可是没有看出什么来。她想：“这是那个火一样的男人吗？”她问：“登记结婚还要单位批准吗？”场办主任不知道山桃说的是双关语，接话说：“早就不需要了，过去要单位开介绍信，现在自己拿了自己的户口本身份证就行了。”场长仍然板着面孔问：“有需要场里帮忙的就言传。”山桃说：“我谢谢领导的关心了。现在还想不到需要的地方。想到了，再给领导说吧！”说完起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云林王助理和吕荷跟出来，山桃说：“你们先在山豹那里坐一会，我换件衣服。”进去关了房子门坐在办公桌前发开了呆。

            山桃此时心里翻江倒海一般乱无头绪。对就这样结婚，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像是在旁边看着别人的事情一样，既没有迫不及待的期望感，也没有心跳眼颤的兴奋感。她想：“我就这样要把自己嫁出去了吗？”一步步走到这里，好像都是别人推着走的。对和云林这样大家都认为是天作之合的婚姻，她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她心里清楚，云林是真心实意爱她的，他对云林也寻不出什么不是来，要不就不会走到这一步的。可就是心烦意乱地专心不起来。

            山桃心里也知道自己是中魔了！尽管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可是自己确实中了难以驱赶的心魔。她自己和自己斗争了千百个回合，就是战胜不了自己。她忘不了、丢不下、断不开的就是那个人——场长！明明知道走下去是悬崖火海，还要心不由己地去想。好些个一人独处的时候，她的心房里，脑海里涌现的都是那些难忘的镜头画面。

            在看云林血溅闺阁的时候，在订婚的月下听诗的时候，在小香港春心荡漾的时候，她看见了、体会了，云林也是一个才华横溢的血性汉子。云林的家庭虽然穷一点，可是日子是人过下的，只要好好干，会一天天好起来的。她慢慢地心里由不讨厌到有一点喜欢云林了。可是，一想到，特别是一见到场长，她就不由自主地摇摆不定了。现在已经到了要登记去的时候了，要是不去，会使多少亲友失望呀？特别是母亲，还不是要伤心死了？

            这时候，手机“吱噜”了一声，是信息。她一看，场长的：“山桃，你这么快就要结婚吗？”山桃回：“还有选择吗？”场长：“我想你！”山桃：“你离了。我跟你！”场长：“除了这个。”山桃：“那我成什么了？”场长：“我们离不开地球。”山桃：“那就只有两断了！”场长：“你需要我帮忙吗？”山桃：“以后，各走各的路！我不记得你了！”场长：“我真的希望你有个好归宿。”山桃：“我不认识你了！”关了手机。

            发了最后一句话，山桃如释重负，顿时有了浑身一轻的感觉，很快换了几件衣服，找出户口本和身份证，又拿了自己的几百块钱，出来开车。

            山桃妈还是提了她那个就挎包来上车，山桃说：“妈，晚上还有那么些人的饭呀！”场办主任和场长正在院子里转，就说：“晚上饭简单，场里的炊事员就可以拾掇好的，收工都回来吃，不用送饭了。”又对山桃说：“你们登记的时候万一有绊卡就给我打电话，我民政局有熟人。”山桃说：“谢谢你。”眼睛看着场长。场长没有说话。

            山桃让母亲坐前面位置，母亲说：“让云林坐那里吧，我坐不惯前面。”就在吕荷的搀扶下进了后座的车门，云林坐了前座。山桃发动汽车，不到一个小时就进了县城。

            刚刚进了县城的正街，山桃妈就说：“你们先去登记吧，我下去转转。”山桃说：“你就坐在车里等吧，你去转我们出来到哪里去寻你？”吕荷说：“我先陪着大娘上街，你们登记出来，就给我打手机。”山桃说：“那也可以。”就让吕荷和母亲下了车。自己开车去了另一个街道的民政局大楼。

            民政大楼临街的一个大厅的门口挂着“婚姻登记处”的铜牌，他们过去在街上转的时候，从来没有进去过，觉得那是个离自己很远的神秘的地方。今天要进去登记了，心里很有些忐忑拘束。站在透明的玻璃推拉门的前边，两个人同时伸手摸了一下粗粗的明晃晃的电镀拉手，又都缩回了伸出去的手。看着那一边挂着一个大字“推”，另一边挂着一个大字“拉”的明明就是推拉这个婚登处门的拉手，云林毅然推着玻璃门进来，里面迎面一排柜台前面的圆凳子和靠墙的沙发上就坐着好几对青年男女，还有站着扒在柜台上等着的。

            云林拉住自己推开的那一扇玻璃门，等山桃进来了才松手让门转回去。

            两个人一起走到了那一排柜台前面，里面的几个电脑后面坐着几个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正在埋头忙着。

            云林掏出了自己的证件又要了山桃的身份证和户口本，隔柜台放到了一个仍然低着头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的女子的眼睛下面的办公桌上。女子把云林递过去的证件又抓起来有些不耐烦地说：“后面排队去！”刚要把抓到手里的的证件扔出来，眼睛一扫，看见了上面的姓名。惊讶地喊出来：“你们就是山桃俩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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