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渡口试卖
等两锅板栗炒出来放进布包的大竹篮里，大姐拎着竹篮，姜弘瑶拿着家里的小杆秤和纸皮一起去了渡口。
她不会用这种秤，只知道这个时期市场上的半斤是三百克左右。
在家里和大姐试着称了一下，半斤板栗二十多粒。
她打算定价半斤板栗十个铜板，又是糖又是盐的，不能太便宜。
只不过这只是个小村镇，买的人估计不会很多，所以她也只炒了二十来斤。
腊月的渡口正是最闹热的时候，栈板上的伙计们肩搭粗布巾，扛着货箱来来回回踩得木板咯吱响。
刚下船的村民攥着鼓鼓的包袱在人群里挤，连从县城回的渔夫都没闲住，网兜里的鱼蹦得水花溅在裤脚。
大姐刚把竹篮往旁边那块光溜的大石头上放稳，就听见二妹姜弘瑶脆生生的吆喝就炸了开来。
“糖炒栗子哟！刚出锅的热乎货，咬一口又香又糯，免费试吃嘞，过了这村没这店哟！”
这一嗓子惊得大姐手猛地攥紧了竹篮提手。
渡口上的人齐刷刷转过头，目光全落在她们姐妹俩身上，有好奇的，有打量的，直看得大姐手足无措，脸都发烫。
“大姐，快从竹篮里拿个盘子，装些板栗给我！” 姜弘瑶转头催道，眼里亮闪闪的。
“哦哦，好，我这就拿。” 大姐慌忙应着，掀开竹篮上的粗布，拿粗瓷盘舀了满满一盘递过去。
人群里顿时起了动静，三三两两的人围过来，有人搓着手问：“真不要钱？”
也有人探着脖子：“当真免费吃？”
姜弘瑶端着盘子在渡口里转开了，见着个扛货的阿叔就递过去：“阿叔，来尝尝，还热乎着呢！”
遇着个穿短褂的小哥又笑盈盈地塞一个：“小哥，给你。”
“不要钱的，免费试吃一个，您尝尝。”
说完又给旁边拎着菜篮的大婶递了个，转到栈板边，给刚下船的几个村民也一人分了一个。
这一盘栗子发完，渡口里更热闹了，试吃的人嚼着栗子，眉眼里都带了些欢喜。
那扛货的阿叔把手里的货单塞给旁边的小伙计，拿起板栗，双手轻轻一捏，“咔嚓” 一声壳就裂了缝，剥出黄澄澄的栗肉塞进嘴里，没嚼两下就咽了。
咂咂嘴，嘴里还留着栗子那股子清甜，绵密的粉质感裹着舌尖。
大婶捧着温热的栗子先凑鼻尖闻了闻，一股甜香混着炒货的焦香直往鼻子里钻。
咬一口，糯得粘牙，香得透心，粉簌簌的在嘴里化开。
阿叔回味够了，朝着大姐姜弘静扬声问：“这栗子味道不错，怎么卖？”
大婶紧跟着凑过来，盯着竹篮直点头：“这栗子怪好吃的，给我来点儿，带回家给小孙儿解解馋。”
“阿叔，婶娘，这栗子是刚炒的，半斤十个铜板。” 大姐声音带着点紧张，细声细气地答。
“嚯，你这价可不便宜，十个铜板都能买一小块肉了。” 阿叔皱了下眉。
“这栗子可不是寻常的栗子，是北方来的小种栗，最是养脾胃、补肾气的，我还拿糖细细炒过的。”
姜弘瑶赶紧走过来，把竹篮盖着的布彻底掀开，里头圆溜溜的栗子裹着糖霜，在光下泛着油亮的光。
“您看，半斤装起来也有一大碗呢，婶娘，来点儿呗，您小孙儿准保爱吃。”
“那行，给我来半斤，挑好的啊，别有坏果。” 大婶说着就从怀里掏出钱袋，数出十个铜板递过来。
“您放心，一个坏果都没有，要是有您就拿回来我给您换，我再多给您两个！”
姜弘瑶麻利地抽了张油纸摊开，大姐也手脚利索，拿木铲舀了栗子上秤，秤杆一平就倒进油纸里，热乎的栗子裹着香气递到大婶手边。
“给我也来半斤。” 拿货单的阿叔也走过来，眼睛盯着竹篮里圆溜溜的栗子直瞧。
“好嘞，这就给您装好！” 姜弘瑶一手接了铜板，一手帮着把包好的板栗递过去，还不忘叮嘱。
“栗子别忙着塞兜里，捂着容易积水汽，就不好剥了。”
见阿叔已经剥了个往嘴里送，吃得眉开眼笑，姜弘瑶便没再多说。
周围看在眼里的人也动了心。
“给我来半斤。”
“我也要半斤。” 的声音接二连三，大家围着竹篮，你半斤我半斤地买起来。
刚从县上回来的阿水兜里揣着卖鱼的三十个铜板，吃完了那一粒板栗，就想起家里那个总缩在灶台边的小妹 。
瘦瘦小小的身子裹着件打了好几层补丁的旧棉衣，长这么大怕是连糖味都没尝过。
心尖猛地一揪，脚就不由自主停在了姜家姐妹的板栗摊前。
“阿，阿静姐，我能买五个铜板的吗？”
姜弘瑶转头就看见眼前这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小伙。
他上身那件黑色棉袄看着就薄，补丁摞着补丁，袖口都磨出了毛边；底下的棉裤更短，裤脚吊在脚踝上方，露出的一截脚踝冻得发青。
脚上的布棉鞋半边都浸得透湿，鞋头破了个洞，冻得发红的大拇指直往外钻。
“能啊，怎么不能。” 姜弘瑶先应了声，转头对着正往竹筐里装板栗的大姐道。
“大姐，给称五个铜板的，我来包。”
阿水又问这一小包板栗问能不能先放在她这里，等会儿他带妹妹过来吃。
“放这儿吧，丢不了。” 姜弘静笑着应了，顺手把包好的油纸袋往竹篮边一放，用块干净布巾盖了。
就见阿水连连点头道谢，转身快步跑开，到了河边撑着那只小破船，船桨划得飞快，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姜弘瑶还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不拿回家，大姐已经和她说了。
“阿水家的后母厉害得紧，每次阿水去县上卖完鱼回来都会掏光他的兜还要骂上几句，还有个妹妹才八岁大冬天都要下水洗衣。”
“没吃个饱饭，他爹也不是个好的，捕点鱼的钱一大半都买了酒。”
大姐说着又开始给其他人称起了板栗，仿佛这种别人家的事情已经习惯了，大家都是这么挣扎着过日子。
(https://www.02shu.com/5038_5038687/43457507.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