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张家阿哥

“大姐，二姐，我带朋友来啦！”

远远地就听见小妹的声音，带着一群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跑过来。

“大姐，二姐，这些都是要买我们家糖炒板栗的！”说着身后的一群小孩子走上前围了一圈。

伸着小手你举着一个铜板、他举着两个铜板的看着姜弘瑶姐妹俩。

姜弘瑶可算是知道小妹之前找她要板栗的原因了，这小妹，脑子还挺活。

“好好好，都想吃糖炒板栗对不对？”姜弘瑶弓着身子笑着问。

小萝卜头们眼睛盯着板栗一眨也不眨一下，齐齐点头又看向她，这一幕可把姜弘瑶萌坏了。

七、八个孩子加起来也才九个铜板，姜弘瑶还是称了半斤。

还多拿了八个说是送她们试吃的，就让她们自己去分了。

她看到有的孩子没有钱，依旧也被分享了一样的栗子，满足地吃着手里的板栗还互相笑着。

孩子的世界终究还是简单得多。

已经清点完货的阿叔走过来又买了半斤，说这板栗确实不错，再来半斤给家里孩子和老娘。

阿水领着妹妹阿草也来了。

那小姑娘瘦得像株经霜的豆苗，身上洗得发白的旧棉衣空荡荡晃着，枯黄的头发梳得毛毛糙糙，几缕碎发贴在冻得泛红的小脸上。

她攥着哥哥袖口的手指紧得发白，黑黢黢的眼珠怯生生转着，落在姜弘瑶身上时，像受惊的小鹿似的缩了缩脖子。

“阿草，上这儿来，快来，你哥哥给你买了糖炒栗子可甜了。”  大姐笑着冲她招招手。

阿草睫毛忽闪了两下，偷偷抬眼瞅了瞅阿水。

阿水朝她点了点头，粗糙的手掌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她这才松开哥哥的衣角，小碎步挪过去。

五个铜板没多少栗子，阿水剥好了壳都分给了妹妹，带着她坐在渡口的石阶上一口一口的吃着。

阿草把栗子凑到嘴边，小口小口抿着，甜香混着热气钻进喉咙，她又从手心里挑了一个塞到了哥哥嘴里。

冬日的日头坠得快，风也添了几分冷硬，刮在脸上像小刀子。

阿草缩着脖子，棉袄下摆被风吹得鼓鼓的。

脚趾头在鞋里蜷着，冻得发僵的腿忍不住轻轻打颤，可指尖还沾着栗子的甜香，那暖乎乎的甜味像是浸到了骨头里。

渡口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板栗还剩下一点，姜弘瑶取出几张纸分别包好，送了一包给渡口的根叔。

提着小篮子说要去送给附近的街坊邻居尝尝，然后再去粮油铺子买点东西，让大姐带着小妹先回家。

至于为什么不送给村头的大伯，主要是因为爹走了之后，大伯打着照顾侄女的名义经常来找娘，让她把钱给阿爷保管，大伯母也时常来占便宜，拿东西从来不给钱。

要不是因为这套铺子是娘的嫁妆，估计她们姐妹仨个早就被赶走了。

姜弘瑶只送了左右几家，然后走到僻静处从仓库拿了些鸡蛋、糖和腊肉出来，这腊肉回去炒蒜苗可香的很。

又从仓库拖了两麻袋板栗和花生放在客厅。

明天仓库更新的时候，再拖出来两麻袋，这样下次就有四麻袋了，过几天还得去趟县城做个采买的样子。

“哗啦啦”姜弘瑶把小布包里的铜板倒在了桌上，直接把姐妹两惊到说不出话来。

“哇，好多钱啊！”小妹扒着桌沿，指尖悄悄往铜板上凑。

姜弘静的手悬在铜板上方，虚虚拢着却不敢真碰，声音都带了颤：“二妹，这……  这真是咱们今日挣的？怎么会有这么多？”

“对啊。”  姜弘瑶往长凳上一坐，下巴微微扬起，抬手拍了拍小妹的肩，“小妹来数数，看看咱们今日挣了多少。”

三人围着桌子扒拉铜板，指尖划过一枚枚带着余温的铜钱，数得鼻尖冒汗。

末了一合计，竟是二百八十七枚！

折算成大洋，快够两块了。

姜弘静捂着心口直吸气，先前哪敢想一日能挣两块大洋？

姜弘瑶却蹙着眉算：“还是慢了些。镇上就这点人，买的也有限。”

话虽如此，她眼里却没沮丧，“慢慢来，往后去县城卖，再添些花样就好了。”

姐妹仨正凑着商量明日要起早些，再去市集试试，院外忽然传来唤声：“阿静  ——”

姜弘静身子一僵，头一个看向姜弘瑶，然后让她把钱赶紧收起来。

她理了理袖口，又抬手将衣襟抚平，指尖捏着衣角揉了揉，才不好意思地朝姐妹俩抿了抿唇，垂着眉眼往外走。

“准是有事儿。”  姜弘瑶把布包往柜子里一塞，蹑手蹑脚跟出去，扒着门框往外瞧。

院门口立着个青年，身形结实，蓝布褂子沾着些泥点，他手里提着一条蹦跶的鲫鱼。

见了姜弘静，他咧嘴一笑，露出几分憨厚：“阿静，这鱼是今早打的，我拿水养着的，还活泛呢，你拿去炖碗汤，补补身子。”

大姐姜弘静垂着头，缩在袖管里不肯伸，说道：“多谢阿顺哥。这大冷天的，你捕鱼不易，还是拿去卖了吧，这鱼我不能要。”

“拿着吧，不值什么。”  阿顺把鱼又往前递了递。

“真的不用……”  姜弘静往后退了半步。

两人你推我让，鲫鱼在中间来回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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