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猪油渣包子

姜弘瑶端着空碗回了灶房，舀出面粉开始揉面团。

晚上要做猪油渣包子呢。

等她把猪油炼好，白菜切碎拌好馅儿，外头簸箕里的怪味花生已经被大姐倒进了大陶罐里。

几人又凑到一块儿，围着竹筐继续给板栗划口子。

猪油渣不算多，最后只包了十四个包子。

等蒸笼掀开，白胖的包子冒着热气出锅时，那五十斤板栗也都划好了口子。

小妹早等不及了，伸手捏起一个包子，吹了吹就往嘴里塞。

刚咬一口就被烫得直哈气，却舍不得吐出来，含混着喊：“二姐，你这包子比前几天买的肉包子香多啦！二姐你真厉害！”

禾香看天色不早，起身说要回家了。

大姐赶忙往楼上走，要去给她拿工钱。

姜弘瑶则从蒸笼里捡了个包子塞到她手里：“吃完再回，尝尝我的手艺，看看这包子蒸得怎么样。”

“二妹，我来你家是干活的，又吃又拿哪好呢？这还是白面做的。”

禾香捏着包子，手都有些发抖，连忙要往回递，“下午我就闻着香味了，肯定加了肉，香得很，你们留着自己吃，给小妹吃。”

姜弘瑶没接，趁她说话的空当，直接把包子往她嘴里塞了一小口。

禾香嘴里含着包子，一下子就安静了，愣愣地看着她，嘴角还沾着点包子皮。

大姐拿着铜板下楼，正好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笑起来：“禾香，你吃吧。你以前没少帮我看顾小妹，一个包子就拿着吃，吃完再回家。”

“这是二十个铜板，你数数。”

禾香小口小口嚼着猪油渣包子，感受着嘴里的油香。

又下意识地揪了揪自己洗得发白的衣角，拉着大姐走到一边，声音带着点紧张。

“静姐，求你个事。我家里没个藏钱的地方，这钱……  你能先帮我保管吗？”

姜弘静看了姜弘瑶一眼，姜弘瑶正拿着个包子吃着，见大姐看过来，含着包子含糊道：“大姐，你做主就行。”

“行，先放我这儿。”  大姐应着，从柜台后面翻出个小本子。

“我拿支笔给你记着账，哪天你要用钱了，就来找我。”

禾香这才放了心，吃完了包子高高兴兴往家走。

果然，刚进家门，她娘的骂声就劈头盖脸过来。

“都要出嫁的人了，下午一整天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帮家里多干点活！”

禾香低低应着：“我快出嫁了，往后都得给婆家干活，再也不能像做女儿这样自在了，就想趁现在自在两天。”

她娘听了这话，张了张嘴，没再骂出声。

禾香低着头，心里琢磨着，娘许是心里也有些愧疚没能给她办点像样的嫁妆，现在也不骂她了。

吃过晚饭，姐妹仨把白天洗过沥干的板栗都摊在大竹匾里。

明天要去县城摆摊，可市场  “硬仗”，晚上得早些睡，养足了精神才好。

天还未亮透，微光似轻纱般笼罩着这座小村镇。

积雪融化得差不多了，青石板路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湿漉漉的光泽，蜿蜒着通向那处渡口。

姐妹仨人把前一天剩下的包子热着吃了，穿戴好厚棉袄和帽子手套。

大姐挑着两篮子板栗和调味料，姜弘瑶拎着怪味花生和竹篮，小妹抱着一个大布包就出门了。

坐了半个时辰的船到了镇上，等收拾好推车到集市上时，集市热闹极了，人头攒动，吆喝声此起彼伏。

姜弘瑶数出十个铜板递给巡警，特意选了摊市尾巴的位置。

这儿虽不挨着最热闹的主街，却挨着杂耍摊和茶馆  。

杂耍摊锣鼓一响能聚起人，茶馆散了客也常有闲逛的。

再往前几步，下棋的老叔和说书先生那儿又总围着些闲汉，算得个好地界。

她麻利地把炉子支稳，铁锅往炉上一坐，又花三个铜板买了一小捆干爽的柴火。姜弘瑶便动手做焦糖爆米花。

这活儿快，一小袋玉米就能出满满一锅，先炒它一锅引着人。

等会儿卖糖炒板栗也不用洗锅，省了不少事。

一旁大姐早把两个大竹篮在推车上摆好了，一个敞着口等着盛板栗，一个空着预备装爆米花。

旁边还摆上了装怪味花生的粗瓷罐子，罐口用细布盖着，只留个小口透气。

前方支起块打磨光滑的木板，上面用工整的炭笔写着吃食和价目。

糖炒栗子，半斤十个铜板；怪味花生，半斤十二个铜板；焦糖爆米花，四两五个铜板。

大姐和小妹凑在炉边瞧着，见姜弘瑶往大锅里舀了勺凉油，又倒进玉米粒，握着长柄锅铲来回推着搅。

那玉米粒个头小巧，滚在油里只占了锅底薄薄一层。

大姐正心里嘀咕  “这么小能爆出花？”，就听见二妹轻声道：“大姐，火得小些。”

她赶忙从炉底抽了根柴火出来，火苗顿时矮了半截。

小妹踮着脚，小脑袋快凑到锅沿上，忽的眼睛一亮，脆生生喊起来：“二姐！你看！玉米变成花了！”

果然，一粒玉米  “嘭”  地胀开，成了朵白白胖胖的米花。

话音刚落，第二朵、第三朵……  接二连三地在油里绽开。

姜弘瑶赶紧把锅盖盖上，双手攥着锅把手来回摇晃，锅里立刻传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闷闷的，却透着股热闹劲儿，没一会儿便渐渐歇了。

她揭开锅盖的刹那，一股清甜的玉米香  “呼”  地涌出来，往人鼻子里钻。

“大姐，递个簸箕来。”  姜弘瑶话音刚落，大姐已把簸箕递到跟前，她手腕一倾，将一锅蓬松的爆米花倒进簸箕里。

白花花的堆着，瞧着就喜人。

这功夫，身前已站了好几个人。

有刚从杂耍摊挪过来的，有茶馆出来遛弯的，都被这新奇动静勾住了。

果然现场做些新鲜吃食，最能吸引人。

“哟，这白花花的是什么？是玉米花？”  一个穿短大褂的汉子探着头问。

“闻着挺香啊？”  旁边的妇人也凑趣道。

“爹，我也看看！让我瞅瞅玉米怎么变花的！”  个扎羊角辫的小娃拽着大人的衣角，眼睛直勾勾盯着簸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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