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都听你的

过了腊月十五，集市上的摊贩都多了起来。

姜弘瑶推着摊子到了集市就发现单是炒货摊子就添了两个，都支着锅卖糖炒栗子和炒花生瓜子。

一个挨着街口，另一个偏偏就摆在街尾，正对着她的摊子。

喊价还比她便宜三个铜板，那吆喝声扯得又高又亮，隔老远都听得见。

大姐皱着眉，攥了攥围裙角就想过去看仔细。

小妹也把手里的小板凳往摊子边挪了挪，眼睛看向姜弘瑶。

“大姐，别急。今天我们不卖糖炒栗子了。”姜弘瑶赶紧拉住大姐。

“我来炒爆米花。你和小妹把蛋糕切成小块，摆出来给客人试吃。”

姜弘瑶麻利地支起铁锅，往里头撒了把玉米粒，开始炒爆米花。

不一会儿锅边就围了一群孩子，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锅盖。

就盼着她抬手掀开，去看那白花花、胖嘟嘟的爆米花扑棱棱涌出来的样子。

这边锅沿下围着孩子，那边大姐和小妹也亮开了嗓子吆喝。

大姐手里托着块云朵糕，大声喊着：“云朵糕嘞～又松又软～免费尝嘞！”

小妹捧着红枣糕凑上前，跟着接话：“红枣糕~枣味十足，免费尝嘞！”

姐妹俩的吆喝声顺着风飘出去，不多时，原本散落的路人就渐渐往摊子前涌。

大姐取了几根细牙签，给凑上来的客人各扎了一小块云朵糕。

刚递过去，就听见赞叹声接二连三地冒出来。

“哎哟，这糕点是真软乎！”  一位大婶含着糕点眯眼笑，“入口轻轻一抿就化了，淡淡的甜香，难怪叫云朵糕，贴切！”

旁边的大叔嚼着红枣糕也点头：“这枣糕地道，枣放得足，甜气正正好，不齁嗓子。”

赞叹声一传开，旁边的客人更急了。

“前面的，让我也尝尝！”

“这俩糕什么价啊？给我来一块云朵糕！”

“我要红枣味的，来一块！”

“别挤，我两个都各要一块！”……

你一言我一语的，竹篮里的糕点眼看着就下去了大半。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大家全被云朵糕的松软可口和红枣糕的香甜诱人勾住了。

姜弘瑶的定价不高，手掌大小八铜板一块，十五个铜板两块。

今天也就各带了四十块，看这个样子上午就得清空。

正忙着招呼客人，那边爆米花出了锅，琥珀色带着甜香挤挤挨挨地堆在竹篮里。

郭丰叔正牵着儿子往这边挤，那小娃子眼尖，早瞅见了竹盘里的云朵糕，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

拽着郭丰叔的衣角就喊：“爹！我要吃那个！软乎乎的那个！”

大姐听见了，笑着递过去一块。

小娃子急乎乎地塞进嘴里，吧嗒吧唧嚼了两下，嘴里的糕点就没了，又拽着郭丰叔的手晃：“爹，还要！还要！”

郭丰叔自己也捏了块云朵糕尝了尝，嘴角噙着笑问儿子：“你要爆米花还是云朵糕？”

小娃子瞅瞅竹筐里的爆米花，又瞅瞅竹盘里的云朵糕，小眉头皱了皱。

扯着他衣角小声嘟囔：“爹，我要云朵糕……  不，我要爆米花……  不对，还是云朵糕吧！”

那小模样逗得郭丰叔朗声笑起来，最后干脆三样都买了。

云朵糕、爆米花各拿了些，连红枣糕也挑了两块，笑着说：“给家里那口子也带点尝尝。”

前后不到一个时辰，装糕点的竹篮就见了底。

不少客人本来买了一块说要带回家的，没成想试吃一口没停下来，没走多远就吃完了。

折回来想再买一块，却只能望着空篮子叹口气。

姜弘瑶瞧着大家惋惜的模样，笑着跟他们约好：“明天我还来这儿，多带些，你们早点来。”

这一个时辰里，姐妹仨忙得脚不沾地。

大姐先前因不能再卖糖炒栗子憋下的那点闷气，早被这热热闹闹的买卖冲得一干二净，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姜弘瑶又快手炒了一锅爆米花，让大姐坐下来守着摊子卖。

自己则拎起装着怪味花生的竹篮，往酒馆那边去寻朱掌柜。

酒馆柜台后，朱掌柜正低着头噼里啪啦打着算盘。

姜弘瑶走上前，笑着招呼：“朱掌柜，生意兴隆！这是您要的二十斤怪味花生，您称称看够不够数。”

朱掌柜听见声音抬起头，见是她，搁下算盘迎出来：“姜阿囡来啦！快放下快放下，这篮子沉。”

说着接过竹篮递给旁边的伙计，又摆摆手：“不用称，我掂量就知道这分量绝对足。”

他转身从柜台抽屉里取了钱，递过去：“这是两块大洋并十个铜板，你数数。”

姜弘瑶瞥了眼那钱，笑着摇头：“不用数，朱掌柜还能错。谢谢您的照顾，后面要是还需要，您再跟我说。”

“不用啦！”  朱掌柜摆摆手笑，“二十斤够我这小酒馆用些日子了，真要再要，我直接去你摊上找你去。”

姜弘瑶心里透亮，他这话里的意思，估计是后面不会再要了。

怪味花生的做法不算多复杂，他们酒馆的厨子吃个两次，大抵也能琢磨着做个差不多，更何况这阵子他们也吃了不少回了。

她也不戳破，笑着跟朱掌柜打了个招呼，就转身回自己的摊子去了。

中午姜弘瑶带姐妹两在集市摊子上吃到了赛蟹羹。

鸡汤里加上火腿丝、香菇丝、竹笋末等材料，再加上蒸熟后剔去皮骨的鲈鱼熬的，有点子胡辣汤的感觉，色泽油亮，入口鲜嫩滑润。

配了张油饼，喝了一大碗，姜弘瑶感觉自己都吃出汗了，走之前还夸了老板手艺真好。

吃过饭姜弘瑶拉着大姐和小妹商量着，告诉她们要停掉糖炒栗子和怪味花生，后面加大糕点的售卖。

云朵糕的成本也不多，用到的主要是鸡蛋和面粉，集市上是独一份。

爆米花用的玉米是特种小粒玉米，炒制也简单，可以跟着卖一些。

这样下午在家烤制，上午出摊卖，每天都有进项，可以一直到小年。

大姐和小妹听了，都忙不迭地连连点头，眼里满是信赖的光，异口同声应着  “都听你的，”那语气里没半分迟疑。

姜弘瑶望着她们恳切的模样，心里头又软又亮。

有这样全心全力支持着自己的家人在身后，感觉自己先前对这个时代还有些隐约的恐慌，都慢慢散了。

浑身只有用不完的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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