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绿毛鸭子

姜弘瑶见这妇人胡搅蛮缠，当即皱紧了眉头，“什么亲事？你给谁提亲？我怎么没见过你这号媒婆？”

那妇人斜眼睨了她一下，语气里满是敷衍：“你是她妹妹？我跟你个小丫头没什么好说的。我是来给我家小儿子说亲的，要谈也得跟你姐姐谈。”

“既然说不着，那你就赶紧出去，我们不送！”

姜弘瑶半点不饶人，直接下了逐客令。

妇人被这话噎得一哽，顿时有些气，刚要开口争辩，柜台后面的大姐姜弘静已经快步走了出来，语气坚定得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大娘，您别费心思了，我不嫁人。”

妇人闻言，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你不嫁人？难不成想一辈子当老姑娘？等你年岁大了，看谁还会要你！”

“就算没人要，也比嫁你家那个歪瓜裂枣的小儿子强！”

姜弘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话里的嫌弃毫不掩饰，怼得妇人脸色瞬间铁青。

一听对方诋毁自己的宝贝儿子，妇人顿时炸了毛，跳着脚就骂。

“你这小丫头嘴巴这么毒！我看你以后别想嫁出去，谁娶了你谁倒八辈子霉！”

大姐听她越骂越难听，当即说着你快出去，就上前赶人。

妇人一边往后躲，一边尖着嗓子喊：“你别碰我！我可是老太婆，碰坏了我，你得赔!”

姜弘瑶哪会怕她这套，只觉得愈发不耐烦。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李太太的讹人技巧属于是和她娘一脉相传了。

眼瞅着店门口已经围了几个客人，一个个伸着脖子往里头瞅，活像看戏似的。

这要是再闹下去，生意都要被搅黄了。

姜弘瑶正要转身去后厨拿把刀，就见何大娘撸着袖子，手里攥着一把大铁勺从店外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无奈的春玲。

“我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皮的老大娘!”

何大娘一进店里，就叉着腰站定，上下打量了那妇人一眼，眼神里的嫌弃藏都藏不住。

“你这脸老的一张皮都要掉下来，还这么爱俏，怎么不给自己找个老汉！”

这话像一记闷棍，直接把正准备开口的妇人打懵了，她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何大娘的话又跟连珠炮似的砸了过来。

“你瞧瞧你穿的这一身，像个成了精的绿毛鸭子！鸭子顶多只会嘎嘎叫，你倒好，你还会说亲呢，你可比老得没人要的鸭子强！”

姜弘瑶想当场给何大娘拍手叫好，但看着那妇人身子都有些发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又赶紧收了心思。

她怕人会倒在自己店里。

果然，那妇人扶着胸口顺了半天气，狠狠瞪了何大娘一眼，心里清楚今天这亲事是彻底黄了，再待下去只会更丢人。

只得咬着牙，转身快步窜出了店门，连头都没敢回。

门口看够了热闹的客人，这才意犹未尽地陆续进店，嘴里还小声议论着刚才的风波。

姜弘瑶赶紧忙着招呼春玲和悠悠，给客人装刚出炉的鲜肉月饼，店里的气氛总算慢慢恢复了正常。

见人彻底走了，大姐姜弘静才松了口气，可脸上依旧带着未散的怒气，何大娘见状牵着大姐的手进了后厨。

“东家大姐，你可别跟那种人置气，那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这种时候，你就得让她知道你不好欺负，得立起来，不然以后还会有人来拿捏你！”何大娘拍了拍姜弘静的手，语气里满是宽慰。

姜弘静抬起头笑着说：“我没放在心上，就是气她骂人的那些话太难听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嘴笨，不会跟人吵架，每次都落下风，就有些急。”

何大娘一听，当即拍着胸脯说：“这有啥难的？你要是想学，我教你！下回再吵架，你指定能赢！”

这话刚说完，就见春玲从后厨门口路过，刻意咳嗽了一声，脸上满是无奈。

她可不敢让娘教阿静姐骂人，娘骂起人来不仅话难听，嗓门还大得能掀了屋顶。

要是阿静姐学了去，那画面想都不敢想。

春玲又忍不住看了看姜弘静的脸，她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眉眼间满是温柔，要是让她像娘一样叉着腰、扯着嗓子骂人……

春玲光是在脑子里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赶紧收回了目光。

何大娘刚要开口，耳尖捕捉到里屋女儿的咳嗽声，到了嘴边的话猛地顿住。

她眼珠转了转，才凑到姜弘静跟前，压低声音问：“东家大姐，你会杀鸡不？”

姜弘静眼里浮起一层疑惑，问这做什么。

娘身体不好，家里逢年过节杀鱼宰鸡的活计都是自己的，有时候还会把鸡毛收起来换点针头线脑。

见何大娘又问了一句，才缓缓点了点头。

何大娘见状，立刻往前凑了凑，嘴唇几乎贴到姜弘静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

姜弘静听完，眉头轻轻蹙了下，不确定地问：“这……  行吗？”

何大娘用力点了点头，语气笃定：“你听我的，准没错。”

姜弘静垂眸想了想，片刻后语气坚定起来：“行！等下工了我就去办！”

一旁的姜弘瑶没听清何大娘教了大姐什么，心里有些好奇。

下工后，大姐果然说要去买东西，让她先回家。

姜弘瑶到家换了身干净衣裳，想着先把晚饭的食材备好，刚下楼，就见大姐拎着个东西回来了。

那是只被牢牢绑住腿的鸭子，头顶沾着几撮绿毛，正扯着嗓子  “嘎嘎”  叫，扑腾个不停。

大姐看见姜弘瑶，朝她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问：“二妹，你去看看李太太和她娘在不在厨房？”

姜弘瑶心里一动，琢磨着晚上怕是要吃鸭子，大姐这是想躲着李家母女，当即应了声往厨房走去。

扒着门框看了眼，她转身出来，朝着大姐点了点头。

大姐拎着鸭子快步进了厨房，一把将鸭子扔在地上。

鸭子受惊，叫得更欢了。

李太太和她娘正手里掐着把青菜择着，冷不丁见这阵仗，都愣住了。

手里的动作停在半空，满脸不明所以地看着姜弘静。

没等两人开口，姜弘静对着地上嘎嘎叫的鸭子骂了一声。

“该死的绿毛鸭子，我让你再叫！”

猛地弯腰，一手抄起灶台上的菜刀。

手起刀落，鸭头瞬间落地。

鸭子的叫声戛然而止。

鸭血喷出来，溅在灶台和地上。

大姐姜弘静握着菜刀的手没动，眼神稳稳地盯着李家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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