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啤酒鸭

姜弘瑶站在门口，被大姐这一手  “杀鸭儆人”  惊得双眼睁大。

再转头看李太太母女，李太太的娘身子僵住，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

李太太还有些不明所以。

有几滴鸭血溅到了姜弘静的脸颊上，她却毫不在意，慢悠悠地掏出手帕，擦了擦脸颊。

动作从容得像只是掸掉了灰尘。

姜弘瑶见状眼珠一转，盯着地上的鸭血，故意露出惋惜的神色，扬声说：“大姐，这鸭血多可惜啊！下次你要剁鸭头，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拿个碗接着。”

说着，她快步上前拿起抹布，沾了水就往地上擦，边擦边念叨：“弄这么脏，得赶紧擦干净，不然等下王阿婆过来看到，该念叨了。”

姜弘静依旧拿着沾血的刀，看着地上的鸭头，顺着话头问：“二妹，鸭脖子要不要留着？”

姜弘瑶擦地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仍在原地发愣的李太太母女，嘴角勾了勾。

“要，怎么不要？脖子洗洗干净，上面的细毛也拔干净，我最爱啃鸭脖了，嚼着有劲儿。”

她说这话时，视线故意在李太太母女的脖子上慢悠悠晃了一圈，语气里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意味。

李太太的娘身子猛地抖了一下，手里的青菜掉在地上，她也顾不上捡，慌忙拉起李太太的胳膊往外走。

厨房里顿时只剩下满地的血点子，还有那只没了头的鸭子。

见两人走远了，大姐姜弘静才长长舒了口气，抬手抚了抚胸口，指尖还带着一丝未消的颤抖。

刚才她强忍着心里的紧张，才硬撑着做出那副镇定的模样。

她转头看向姜弘瑶，眼里满是后怕，却见二妹朝着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她知道这个手势是  “很棒”  的意思，紧绷的嘴角瞬间舒展开，露出了一个轻快的笑容。

姜弘静放下刀，又弯腰捡起那只沾血的鸭头，出了厨房一把丢到了李太太家门口。

接着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往厨房地上撒了些白醋，认真地拖了起来。

边拖边念叨：“得拖得干净，不然王阿婆能念叨三天。”

姜弘瑶则看着无头的鸭子脑袋里闪现鸭子的菜谱。

傍晚时分，姐妹仨从屋里搬出一张小方桌，摆在后天井里。

加上阿水阿草，围坐在天井里，热闹地吃起了啤酒鸭。

她还特意盛了一小碗，给隔壁的王阿婆送了过去。

桌上的啤酒鸭泛着油亮的光泽，表面略带焦香，浓郁的汤汁裹在鸭肉上，香味顺着晚风飘得老远。

夹一块鸭肉放在米饭上，汤汁渗进米粒里，一口下去，鲜得人舌尖都要跳舞。

姜弘瑶啃着鸭脖，凑到大姐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大姐听完，立刻提高声音，故意朝着院子外喊：“二妹，其实我最爱吃鸭头了，切成两半吃最好！”

“赶明儿我多剁几只鸭头！”

一旁的小妹正抓着鸭腿啃得满嘴油，听见大姐这么大声说话，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大姐，你怎么突然这么大声？我们都听得见啊。”

姜弘静被小妹这一句话逗笑了，没再说话，只夹起一块鸭肉放进嘴里。

这顿饭，吃得比以往任何一顿都香。

从那以后，大姐姜弘静和何大娘渐渐成了忘年交。

姜弘瑶时常看见两人凑在一块儿，要么在后巷里嘀嘀咕咕，要么在厨房里小声说话，她也没多插手。

大姐稍微学点何大娘的泼辣本事也挺好的。

学过头了可不大行。

......

小妹阿琳开学了，阿草在后巷失落了两天就恢复了正常，因为阿琳老师给她留了课业。

认三个生字、再抄写二十遍，每天都有。

阿草趴在桌边时不时皱着小眉头叹口气。

哪怕没上学，小小年纪也体会到了上学的痛苦。

这边阿草忙着与  “课业”  较劲，那边姜弘瑶正在厨房里摆弄着新奇吃食。

四种口味的冰皮月饼刚从木模里脱出来，在铺着雪白油纸的案台上排成了精致的小方阵。

奶黄馅的是温柔的鹅黄色，圆滚滚的饼身围着圈细密的花边，轻轻捏一下，能感觉到外皮的软弹。

茉莉龙井味泛着淡淡的青绿色，印着清晰的竹叶方纹，凑近还能闻到茶叶与茉莉交织的清润香气。

青柠白桃则是莹白的桃花形状，切开就能看到内里淡粉色的夹心，酸甜气息直往鼻尖钻。

最特别的是陈皮红豆沙味，淡红色的饼身印着层叠的莲花纹，陈皮的微酸裹着红豆沙的绵密，光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四枚月饼各有风情，连同衬底的白纸一起放进竹制盒子里，瞬间成了件能赏能吃的  “艺术品”。

大姐几人围在桌边，长这么大，她们还是头回见不用烤炉的月饼。

通透的冰皮裹着各色内馅，咬下一口，冰凉软糯的外皮在舌尖轻轻化开，没有传统月饼的油腻感，只有食材本身的清甜，几人嚼着嚼着就笑开了。

连连夸赞：“这哪是月饼啊，比点心铺的精致点心还要好！”

装月饼的竹盒也藏着巧思，盒盖外侧刻着圆月映山水的纹样，下方还缀着  “甜姜”  两个娟秀小字。

单这定制的小竹盒，就花了二十个铜板。

姜弘瑶还特意寻来厚实的硬卡纸，跑了三家书铺，找到写字最工整的先生，在纸上题了句  。

“食月知秋，风味独好；冰皮月饼，风尚之巅”几个字。

末尾盖了枚朱红色的  “甜姜西饼”  小椭圆章，衬得整个礼盒愈发雅致。

当姜弘瑶把礼盒定价为一块大洋时，大姐忍不住提想法。

“一块大洋才四块月饼，一个口味就一个，会不会太贵了？”

姜弘瑶却笑着摇了摇头，“物以稀为贵嘛，就是要让大家尝了一个想全套，心甘情愿下单把四种口味都尝遍。”

冰皮月饼的做法不算复杂，今年要是火了，明年定会有糕点铺跟风复刻，说不定还有人会整年售卖。

所以姜弘瑶眼下必须抓住先机，先把第一波红利攥在手里。

说做就做，她当即让大姐带着春玲装了十几盒，先送到戴先生和章先生家致谢，又给之前定制过下午茶的小姐太太们各送了一盒。

剩下的便摆在铺子里，静等订单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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