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兄002】 现在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棺椁被移回了乡下那座久无人住的老宅。

白天的喧嚣过后，夜晚降临，父母因悲痛和疲惫早已歇下，灵堂里最终只剩下林栖一人。

亲戚们也走了。几位长辈临走前，拍着她的手，语重心长：

“栖栖，阿晦生前最疼的就是你，你就送他这最后一程吧。”

“是啊，他这孩子心思重，就听你的话。你好好陪他说说话，让他安心上路，别有什么牵挂。”

“你们兄妹一场，这最后一点心意，总要尽的...  ...”

“闭嘴。”  林栖面无表情，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出声打断道：  “我会留下来的。”

按照习俗，她需要为林晦守过这最后一夜。

退一万步来讲，他是她的男主，她是不可能躲着他的。

老宅的电路老化，灯光昏黄不定，在夜风中微微摇曳，将她和那口黑沉棺椁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拉长、扭曲，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木头味、浓郁的香火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林晦的、冰冷的气息。

棺盖依旧合着，但林栖总觉得，那里面空无一物。

夜渐深，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反而更衬得灵堂内死寂得可怕。

林栖跪坐在蒲团上，背脊挺得笔直，神经却绷紧到了极致。

她不能闭眼，生怕一闭上，那张带着诡异笑容的脸就会出现在眼前。

“嗒。”  一声轻响，来自棺椁方向。

林栖猛地抬头，心脏骤缩。

昏黄的灯光下，一切如常。

是木头热胀冷缩？还是……  她死死盯着那口棺材，仿佛它能随时自己打开。

时间在恐惧中被无限拉长。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强烈的疲惫感袭来，她的眼皮开始沉重。

就在她意识即将模糊的边界——

一股冰冷的、带着泥土和腐朽气息的触感，轻轻拂过了她的后颈。

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带着极致的温柔，却又无比的亵渎。

林栖瞬间清醒，浑身汗毛倒竖！

她猛地想站起身，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

“……”  她想说话，喉咙却像是被扼住，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昏黄的灯光“啪”地一声，彻底熄灭。

灵堂陷入一片纯粹的黑暗。

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

她能清晰地听到，一个缓慢的、湿漉漉的脚步声，正从棺椁的方向，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嗒…嗒…嗒…  那声音粘稠，仿佛带着未干的血迹和水渍，敲击在老旧的地板上，也敲击在她的心脏上。

冰冷的吐息再次贴近，这次，直接萦绕在她的耳廓，带着一种满足的、令人牙酸的叹息。

“栖栖……”  是林晦的声音！比生前更加低沉，更加冰冷，带着从地狱归来的回响，  “真乖...你在陪着我吗?”

“是。”  她很轻的应了一声，  “我在陪你。”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萦绕在她颈侧的冰冷吐息骤然停顿。

“栖栖……”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被巨大狂喜冲击后的颤抖，比刚才更贴近，冰冷的唇瓣几乎要擦过她的耳廓，“我的栖栖……突然不讨厌自己了呢……”

他兴奋地呼吸着，那非人的寒气拂过她的颈侧，激起一层细小的疙瘩。

然而，比这冰冷触感更令人心悸的，是那随之而来的冰冷而修长的手，带着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泥土中伸出的粘稠感，缓缓地、不容抗拒地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肢，将她牢牢锁进一个无比坚实的怀抱。

“是因为……我死了吗？”  他低笑着，语气里充满了病态的愉悦和探究：

“因为我变成了鬼，……所以，栖栖终于……不讨厌我了吗？”

他的另一只手也抚了上来，同样冰冷，沿着她的曲线缓缓向上游移，最终，停留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没有用力，只是用指尖极其暧昧地、一遍遍描摹着她动脉的跳动。

林栖没有抗拒他痴汉一般的触碰，只是轻轻点头。

“真好……”  他叹息着，很是满足，“早知道死亡能让你这样温顺……我该早点从那里跳下去的。”

这个疯子。

“栖栖，说你喜欢这样。”  他的声音陡然带上了偏执的命令口吻，环住她腰肢的手臂收紧，冰冷的唇几乎贴上了她的耳垂，“说，你喜欢哥哥这样抱着你……说你以后再也不会看别人一眼……”

林栖感受着脖颈上那冰冷的指尖，在纯粹的黑暗里，她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立刻回答。

这短暂的沉默，显然激怒了——或者说，更加刺激了——身后的存在。

那环绕她脖颈的指尖微微收紧，带着警告的意味，浓郁的死亡气息几乎要将她淹没。

“说。”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  “我们栖栖最乖了，是不是?”

就在这时，林栖却忽然动了。

她没有被禁锢的那只手缓缓抬起，覆盖在了他环于自己腰间的那只冰冷手背上。  她的掌心温热，与他死寂的寒冷形成极致对比。

这个主动的触碰，让身后的林晦猛地一颤，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然后，他听到她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轻声开口：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她的脑海并没有太久远的回忆，只是模糊记得，似乎从有记忆以来，林晦就像一条狗一样在自己身边打转了

黑暗中的存在沉默了。

那冰冷的怀抱似乎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彻底揉入自己不再跳动的心脏。  良久，他带着回忆的声音才幽幽响起，冰冷的气息拂过她的发丝：  “从认识你的一刻起。”

他是被收养的，家里一开始只有他一个孩子。

几年之后，她出生了。

那是他人生中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或许……是从你第一次对我笑的时候？”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沉入遥远记忆的恍惚。  “你的眼睛亮晶晶的……那么干净，那么漂亮。”

从有意识的那一刻起，他就想把她藏起来，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只有他能看，只有他能碰。

他冰冷的唇贴上了她的耳垂：

“现在，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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