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圆地方
提到风水术。
往大了说,北京故宫的中轴线,苏州园林的留听阁,香港的中环路,这些地方都有风水格局的影子。
往小了说,村口的镇井石、卧室的床头镜、伙房的灶台炉,寻常百姓人家在过日子时,也会有意无意的用到风水知识。
这门学问看似高深莫测,实际上背后的道理却非常简单。
从古至今,靠风水吃饭的人不少,有真材实料的人不多。
我爷爷说,真正的风水大师,讲究个删繁就简,返璞归真,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一花一木皆可入风水,一针一线亦能破格局。
比如清末民初有位奇人,名为彭阴阳,绰号神算风水“不过五”。
他的风水故事奇到什么程度?
我在这里但凡多提一个字,都得违禁。
世间只留下他“不过五”的绰号,如果感兴趣,可以自己翻翻资料查查看。
我和袁大头从小光屁股长大,他一直以为风水术就是一个摆弄人家祖坟的手艺,顶多动动铲子挖挖坟,再厉害点的会使罗盘、观星象,找找王陵大墓,发点不义之财。
所以他在潮汐墓遇险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这才用对讲机发出了最后的求救信号。
现在袁大头听我说风水术可以解救棺中小鬼,他自然是一万个不相信。
“陈三条,你家的风水术既然这么牛逼,我怎么一次都没看你用过,不说靠这个赚多少钱,最起码不用在太原老街提心吊胆的卖黄盘吧。”
“老子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然比你这个憨货强多了,你就老老实实瞧好吧。”
“好好好,今儿我就信你一回,请开始你的表演……”
对讲机里的哭声和袁大头的废话纠缠在一起,我也没心思继续细听,把对讲机往裤腰带里一别,重新握紧了玉质筷子,从棺盖上蹦了下来。
要问我使的这出,是哪门哪派的哪一招,我自己心里也不清楚。
根据我的理解,风水术就是“遇煞解煞,逢关破关。”
既然白棺中的小孩处在无穷无尽的恐惧之中,而且被秘药封了五官七窍,锁住了魂魄。
那么我就借用手里的玉质筷子,将其一一破除。
要问筷子真有这么大能耐,还能解开千百年前的拘魂炼蛊?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筷子的特性。
这双再熟悉不过的家常物件,里面蕴含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历史传承。
首先,筷子头是圆的,根儿是方的。
这个造型不光是为了夹菜稳当,更重要的是暗合了古人对于天圆地方的理解。
有道是:“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局”,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在民间,一直流传着这么一种神秘的仪式。
遇到家里有孩子哭闹不止,或者高烧不退的情况,老人就会取一个空碗倒上清水,再拿一双筷子插入水中。
一般这个时候,还需要念叨几句咒语或者祈祷词。
像什么“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快显灵”,或者是“邪不胜正,妖魔鬼怪速速退散”,甚至直接指着空气骂娘,这也可以。
总之嘴里面别停就行。
如果筷子立住不倒,就说明家里真有不干净的东西缠住了小孩。
这时千万不要慌张,悄悄攥紧菜刀,对着立住的筷子用力横劈,嘴里最好再骂上一句“去你妈的,赶紧滚”。
手起刀落,筷子应声落地,这么一折腾,孩子的毛病基本也就好了。
非要深究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科学道理,我也说不明白。
如果往风水术上靠的话,里面可就大有文章了。
先前说过,筷子的设计暗合天圆地方。
往清水里一立,这就相当于上接阳间,下达地府。
嘴里不停念叨,这叫引魂入黄泉。
最后砍这一刀,则是斩断阴阳路,去而不复返。
送走了不干净的东西,孩子的邪魔病自然而然也就好了。
我选用筷子解除棺中小鬼的蛊术,也是看中了它可以连接阴阳的特性。
其次,古人用的筷子,长七寸六分,一寸不多,一分不少。
把筷子设计成这个尺寸,当然也大有讲究。
七寸六分代表了人的七情和六欲。
喜、怒、忧、思、悲、恐、惊为七情。
眼、耳、鼻、舌、身、意为六欲。
棺中小鬼生前不仅被秘药封了七窍,而且还处在巨大的恐惧之中。
七寸六分的筷子,正好能够打通七情六欲,破解这两道魔障。
潮汐墓的墓主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千算万算,费尽心机布置的拘魂炼蛊。
最终破除的关键,竟然会是一双筷子。
当然。
盗墓不是旅游,也不是追求极限的探险。
古往今来的盗墓贼最多是带点干粮或是压缩饼干下墓,又不是下墓吃火锅,谁都不会带筷子。
若不是潮汐墓里有一个虚张声势的宴会区,桌上又恰好摆了无数酒器碗筷,我也找不到这么趁手的家伙。
说干就干。
我手拿玉筷子,两根并成一列,轻轻放在棺头,口中念了一声:“起。”
就见圆形的筷子头,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竟然直挺挺的立了起来。
霎时间,封闭的墓室中不知从哪里刮出一阵阵阴风,吹的筷子左摇右摆,可就是没有倒下。
我掏出力士牌香烟,点燃了三支,学着记忆里爷爷的样子,把烟单手举过头顶,迈步绕着白棺左走三圈,换手转身,原路回走三圈。
一套流程可谓照猫画虎,每个步骤具体起到什么作用,我也说不明白。
总之在我重新回到棺头位置时,就听对讲机里的哭声越来越小。
看来这法子有用。
我照着这个样子,对着其余两口白棺又重复了一遍。
还没等我站稳,对讲机那边的袁大头就率先开口道:“卧槽,陈三条你哄孩子一绝啊,三个小鬼说不哭就不哭了,快点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哄的,喂奶了?”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又馋了?”
袁大头哈哈一笑,咽了一口唾沫。
我认识袁大头这么多年,对他的一切习惯都了如指掌。
这小子除了喜欢按摩和捏脚,另外一个爱好就是喝奶。
别的牌子的一口不喝,就喜欢喝三鹿的。
早中晚一天三杯,定时定点,少喝一顿都馋。
我记得小时候刚认识袁大头那会儿,这小子的头还不大。
自从喝了三鹿之后,脑袋一天比一天大了,而且脑子还越来越不灵光,说话办事颠三倒四,都二十多岁的人了,一天天除了扯皮逗闷子,剩下啥都不会。
我经常劝他少喝点,或者换个牌子的喝。
袁大头不听,还说就得意三鹿这个味儿。
我实在拿他没辙,只能调侃他脑袋大,这才有了“袁大头”这个绰号。
眼下的情况,还不算明朗。
袁大头能开出来玩笑,我可开不出来。
此刻我的精神高度紧张,一手拿着对讲机,一手握着手电筒。
白棺中的哭声的确停止了,可是除此之外,墓室之中再没有任何变化。
这不应该啊。
难道棺材里的小鬼被我整的魂飞魄散了,所以才不哭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啪嗒,啪嗒”三声脆响。
原本稳稳立在棺头的三双玉筷子,一瞬间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径直掉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缠绕在棺身上的蝌蚪文也随之退去。
棺头的小孔中,莫名飞出三道灰色的烟雾,环绕盘踞在我的头顶,久久不肯散去。
在手电光柱的照射下,我依稀看到烟雾中似有人影轮廓,酷似三个六七岁的垂髫少年。
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鬼故事我听的多,亲眼见到这玩意还是头一回。
我脑中盘算了无数种科学解释,本想着说服自己,证明这一切都是正常的光影现象。
可是灰烟中的人影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朝着中间那条岔路飞了过去。
我呆立在原地没有反应,人影就停下来等待,似乎想要给我引路。
难道这三个孩子想要报恩?
我收拾好地上散落的装备,大步跟了上去。
人影三步一回头,不断把我往岔路里引。
这里面的情况果然如同袁大头所说,岔路套着岔路,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没等走出几步,前面又出现好几条新的路口,好似行走在复杂的蛛网之上,让人难以辨认方向。
最主要的是,身后的来路还在不断消失,整个空间无时无刻不在凭空转动。
如果没有人影引路的话,一不留神就会迷失其中。
我跟在灰烟的后面走了好一阵,就见面前不远处坐着一个人。
“喂,袁大脑袋,你没事吧,还不抬头看看是谁来了?”
我抬起手电对着那人照了过去。
只在一瞬间,我就察觉到了不对。
这人无论从脑袋瓜子的大小,还是体型着装上看,都不是袁大头。
这他妈的是马生辰!
“我草你三舅姥姥的皮燕子。”
我抡起折叠铲,大骂一声就扑了上去。
马生辰无力的抬起脑袋,茶舍墨镜的镜片早就碎了,只留一个眼镜框挂在脸上。
额间流出的血迹,盖住了眉骨处骇人的伤疤。
这坑爹玩意显然是受了很重的伤,只剩下了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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