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拘魂炼蛊
或许是心理作用。
我再看白色棺材时,总感觉有一只眼睛,从小孔里偷偷往外瞄。
纯黑色的瞳仁没有一丝眼白,正滴溜溜乱转。
说不怕,那纯属扯淡。
不过我很快镇定下来,心说棺材里的小鬼顶多五六岁,老子一个长毛的,还能怕穿开裆裤的不成?
再说了,棺盖棺身严丝合缝的嵌在一起,就算里面趴着个孙悟空,一时半会儿也蹦不出来。
对讲机那边,袁大头还在不停问我什么时候能破译蝌蚪文。
我一边胡乱应付着,一边把手悄悄探进背包中。
在宴会区搜刮宝贝时,我记得袁大头往包里塞了好几双玉质筷子。
我摸出一双攥在手里,心中已经盘算好了接下来的对策。
筷子这玩意只是餐具,算不上法器,没有驱鬼降妖的功能。好在粗细适中,长短够用,正好能插进棺头的小孔。
里面趴着的小孩,被墓主人设计成接引童子,也不知在昏暗无光的岔路口,守了几百几千年。
可怜归可怜,但也不能平白无故吓唬人。
小鬼胆敢造次的话,我直接一筷子捅进去,让它尝尝什么叫枪挑灯笼眼儿。
有了这层底气,我重新踱步到棺材旁,沉心静气的打量起棺身上的蝌蚪文。
还没等看几眼,白色棺材突然开始剧烈的抖动。
挠棺声和锤击声再次传来,而且一声大过一声。
对讲机那边的袁大头也听到了异响,连连问我这是什么叽霸动静。
我说:“棺材里趴了个不长眼的小鬼。”
“那怎么办,你赶紧唱个儿歌什么的哄一哄啊。”
“哄个屁,既然它不长眼,就别怪老子废了它的招子。”
说罢我没有丝毫犹豫,握紧筷子对准了小孔,“噗”的一声猛插进去。
爆浆的感觉顺着筷子传回掌心。
我还是觉得不解恨,来回搅动了几下,然后手腕收劲儿,用力往外一扯。
袁大头听热闹不嫌事大,嘴里嚷嚷着叫好。
我原以为能从小孔里扯出一只血淋淋的眼球,没想到凑近了一看,筷子上插着的,竟然是一只黑虫。
黑虫还没死透,“嘎吱嘎吱”锉合着口器,六条小腿悬空挣扎。
我稍稍一愣就明白过来,小孔中滴溜溜乱转的根本不是眼球,而是黑虫不断扭动的虫屁股。
先前爬出来一只,现在又来一个。
这棺材里到底藏了多少虫子,难不成是黑虫的老巢?
等我低头再看,就发现无数黑虫顺着小孔奔涌而出,好似一条黑色的瀑布。
整个地面瞬间被虫群淹没,地上的装备也没来得及捡,几块备用电池被虫群一咬,滋滋冒出了火星子。
还没等燃起火苗,就被后来的虫潮盖住,彻底熄灭。
我的大棉鞋还算结实,上山下河走街串巷穿了好几年也没坏,谁料被这些虫子一咬,眨眼间就啃出了好几个大窟窿。
这么强的咬合力和攻击性,就算整个养猪场都不够这些虫子啃的。
更别说我连皮带肉,再算上骨头上称称,也不过一百来斤,压根不够给这群虫子塞牙缝的。
说时迟那时快,眼前的局面已容不得片刻迟疑。
我双手掸完前胸抓后背,左手扑搂右胳膊,右手顺着两条裤管往下捋虫子,双腿一弓一直又蹦又踹,看起来和跳大神没什么两样。
照这个法子折腾,就连小鬼都上不了身。
可是虫群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还在不停往我身上爬。
地上已经满是黑虫,我避无可避,只能跳到白棺的棺材盖子上。
起码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还没等喘口气,手背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原来是一只虫子咬掉了我的一大块肉,鲜血直流,虫子还在不停往肉里钻。
“去你妈的。”
我挥臂成鞭,一下甩掉黑虫,怕这玩意有毒,于是张嘴吮吸伤口,吐出好几口血。
来来回回又在身上找了好几遍,确定没有虫子之后,才把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
袁大头一直关心我有没有事。
我说:“暂时死不了,一会就不一定了。”
袁大头说:“奇了怪了,这么多尸蟞靠什么活啊,难道这玩意不用吃东西?”
我目测虫群的数量,已经远远超出三口白棺可以容纳的极限。
看来棺材里盛殓的全都是虫卵,只有触发了某种机关之后,这些虫卵才会集体孵化。
不过这种机关未免也太霸道了,到底是什么样的设计,能一下孵化出数以万计的虫子。
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背后的道理。
袁大头说:“万八千的尸蟞就觉得多了?老子随手甩一炮就是两个亿,这点虫子算个屁。”
在他的潜意识里,一直认为这些黑虫是尸蟞。
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尸蟞到底长什么样,不过怎么看黑虫都和尸蟞扯不上关系。
而且这些虫子好似有路标导航一样,并没有在墓室里乱冲乱撞。稍稍确定了一下方位,就排成数行队列,朝着宴会区而去。
虫群绕过一众障碍物,精准的爬上了大圆桌。
桌上除了餐具酒器就是蝙蝠屎,密密麻麻的黑虫如罗盖一般,罩在几十张桌子上,很快就把蝙蝠屎啃食殆尽。
通体黝黑,形如鹌鹑蛋,身背甲壳,腹间六足,还专门吃屎。
这哪里是什么尸蟞,分明就是特大号的屎壳郎。
还没等我把这个消息告诉袁大头,就见屎壳郎在吃完粪球之后,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趴在桌子上,把屁股高高撅起来,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紧接着,券顶上的蝙蝠群扑腾着翼手,如雨点般砸下,来来回回十几次,桌上的屎壳郎一个没剩,全都被蝙蝠吞食干净。
眼前一幕惊得我说不出话来,怪不得完全封闭的古墓里,会有这么多活着的蝙蝠。
屎壳郎吃蝙蝠屎,蝙蝠吃屎壳郎。
这他妈的,完美闭环啊。
唯一欠缺的信息点,就是孵化虫卵所需的养料。
我看着脚下踩着的白棺,心中已有了大概的估量。
“本以为棺中小鬼是墓主人摆放在这里的接引童子,没想到墓主人的做法比我想象的还要残忍。”
袁大头问:“墓主人做啥了?”
“拘魂炼蛊。”
“什么意思?”
我简单和袁大头解释了一下。
所谓拘魂炼蛊,是一种以魂魄为养料,孵化虫子的邪门蛊术。
传说这种炼蛊方法残忍至极,称其为世间罕有的酷刑,也犹不为过。
在炼蛊之前,先要圈养一批药人。
把药人剥光洗净了,关在笼子里,每天喂秘药,灌药汤。
等到五脏六腑七筋八脉完全被秘药腌入味了之后,再掰开药人的嘴巴,敲掉门牙,插上一个漏斗,往胃里灌入大量母虫,直到把肚子撑得像个皮球。
这个时候,药人还没死透,不过也离死不远了。
为了防止腹中的母虫外泄,还需要用秘药封住药人的七窍和肛门。
起初母虫贪恋药味,还算老实。
等过段时日,虫卵即将孵化的时候,母虫逐渐开始躁动不安,疯狂的挣扎啃咬,从内向外一点点蚕食药人的内脏和血肉,眼瞅着就要破体而出。
赶在这个节骨眼上,需要快速把药人殓入密封的棺椁里,只在棺头留一个小孔,供虫子孵化后自由出入。
最后,在棺椁外画上密令符篆,困住药人的魂魄。
拘魂炼蛊的关键就在这里。
血肉骨骼压根填不饱母虫的胃口,可是拘住的魂魄,在秘药的加持下,却能够供养母虫千年万年。
药人生前越是恐惧,供养母虫的效果就越好。
所以在选择药人时,炼蛊人一般会选择年纪不大的童男童女。
白棺中盛殓的孩童尸骸,应该就是为了这个而设计。
自此,拘魂炼蛊算是大功告成。
在随后的岁月里,短则十几天,长则数个月,棺材里就会孵化出一批幼虫。这个产出频率外加三口棺材同时运作,足以供养墓室中数量庞大的蝙蝠群。
满屋宾朋觥筹交错,酒酣助兴集体飞升。
墓主人的奇诡设计到了这里,才真正称得上完美闭环。
袁大头听完之后,迟迟没有说话。
良久才憋出一句,“陈三条,你不觉得棺材里的小孩太可怜了吗。肉身成了养料,灵魂也不得超生……你说的这个拘魂炼蛊,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直到魂飞魄散,拘魂炼蛊才算终结。”
袁大头点燃一支烟,说:“对讲机里的哭声,是不是这三个孩子的求助?我可以这么理解吧?”
“没错。它们的灵魂每时每刻都在被母虫啃食,受尽了折磨。如果不是碰巧用对讲机接到了哭声,或许这个秘密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
我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
或许,我是说或许。
当年无相门的戏班子在下到潮汐墓之后,搭台唱鬼戏,还挑了一曲《哪吒闹海》,专门唱“割肉还母,剔骨还父”的片段。
莫非他们也知道了白棺中的秘密,这才想着用鬼戏给棺中小鬼重塑肉身骨骼,让它们代为引路。
只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无相门的人未得其中要领,只找对了方向,却没找对方法,所以一直受困于山腹空腔之中,出也出不去,进也进不来。
当然,这只是我突发奇想的推断。
袁大头听着凄厉的哭声,嘴里一直嘀咕着要把墓主人挫骨扬灰之类的话。
其实我也气得够呛。
我陈川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是爱心泛滥。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盲流子。
闲事儿不爱管,大事管不着。
不知怎地,在这一刻,我竟然动了恻隐之心。
这三个孩子太可怜了,我想用自己的法子救救它们。
最起码能让它们脱离苦海,不用再受这么大的磨难。
袁大头问我怎么救。
我说:“你可别忘了,老子祖上三代都是风水先生。搞定这个,自然不在话下。”
“你,你是吹牛逼还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老子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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