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蒙脱石散
“那《故事会》里写没写，这种虫子是哪儿来的？”
“没写，不过据我推断，潮汐墓既然是藩王李璘的墓眼，那噬脑虫应该和潮汐墓里的屎壳郎一样，都是用拘魂炼蛊炼出来的。”
“三条，你一提拘魂炼蛊，我肝儿就颤……还有，谁家好人在自己墓里搁那么多虫子啊？”
“这是一种古人防盗的手段，特别是这种噬脑虫，可以在不经意间，让盗墓贼出现记忆错乱，从相互猜忌，演变成自相残杀。你还记得咱们看到的人形野猪吗？”
“当然记得啊，还他妈学人一样，穿个解放鞋到处溜达。”
“那就是记忆错乱导致的。这就说明噬脑虫的上一任宿主是养猪场的老板，在老板死后，噬脑虫又在野猪的脑子里繁殖。这才导致野猪既拥有人的记忆，又改不掉猪的本性。”
“懂了，听你这么一解释，一切都说得通了。”
袁大头听完我的话，先是对我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捂住自己的脑袋，说：“哎呀，这虫子这么邪性，不会钻我脑袋里吧？”
我说：“噬脑虫只吃脑子，不吃屎。”
“那就好，那就好……诶？三条，你是不是埋汰我呢？唉，你倒是说话啊……”
袁大头一直嚷嚷个不停，我没有和他继续斗嘴，而是查看起了老蒯的情况。
除了耳朵里伸出的半截噬脑虫，老蒯的脸色煞白，浑身瘫软，呼吸和脉搏都非常微弱，脑袋上还顶着一个鹅蛋大小的包。
别看老蒯现在伤的这么重，如果真要细论的话，他还得感谢袁大头呢。
要是没有那两脚凌空抽射，老蒯的脑袋也不可能磕在墙上。
如果没磕在墙上，他脑壳里的虫子也不可能被震出来。
眼瞅着噬脑虫扭动着肥硕的身子，就要爬回老蒯的脑袋里。
我想要用手去抓，但是滑腻腻的根本抓不住，必须要想其他的办法。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真到了千钧一发的节骨眼上，多一个人想办法，总归是好的。
哪怕这个人是袁大头……
“大头，你可别嚷嚷了，快帮我想想办法。”
“用三轮车给他拉回去，找村医治用镊子给夹出来呗？”
“来不及，我估计最多十分钟，噬脑虫就会重新钻回脑袋里，再想把它弄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做开颅手术。”
“哎呦，开颅手术可得不少钱，雨姐家穷那个逼样，应该是负担不起。”
人命关天，袁大头少有的认真起来。
他先是想了几个法子，比如用打火机燎，往耳朵里灌水，拿伞兵刀扎。
这些方法看似可行，实际上起不到任何效果，甚至会让噬脑虫应激，加快它钻回脑袋里的速度。
“唉……”
袁大头见我把他的方案一一否决，不由长叹一口气，“既然这些都不行，我只能用那一招了……”
“什么招？”
“这招堪称男人克星，是小红足疗三号技师的看家本领。”
“别兜圈子，到底是什么招式，快点说来听听。”
“名字有点长，你可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再磨叽一会，老蒯都他妈烧头七了。”
“这一招的名字是，吸魂大法之连嗦带裹.夺命无敌.暴风吸入。”
我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口？”
“是的。”袁大头郑重的点了点头。
为今之计，只有用嘴含住噬脑虫大力吮吸，才能救老蒯的性命。
可是……
我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一招恶不恶心暂且不谈，主要是危险系数太大了。
一旦没有掌握好力道，把噬脑虫吸进自己的肚子里，那自己不就成新宿主了吗。
这个法子再次被我否决，老蒯似乎已经陷入了必死的局面。
不行，一定还有什么办法。
情急之下，我打开背包，毫无头绪的翻找着……
突然，一个药盒进入我的视野——是蒙脱石散。
卖登山装备的老板说，这是下墓倒斗的必备神药，具体使用方法让我自己回去看使用说明。
这药我不看说明也知道，是治疗腹泻的药，主要成分是蒙脱石，又名微晶高岭石，是膨润土矿中的主要成分。
蒙脱石散呈粉末状，使用前加入少剂量的水，搅拌均匀服用即可。
这种药不进入血液循环，也不能杀灭病菌，单纯靠物理吸附作用，就能治疗腹泻。
要问其中原理，也很好解释。
道理很简单，说白了就是勾芡。
腹泻排的是水样便，蒙脱石散一中和勾芡，水样便成了粪块，腹泻自然就止住了。
按我的理解，它之所以被铺子老板称为倒斗必备神药，是因为人有三急，不受控制。下墓之后一旦后门憋不住阀，可以用蒙脱石散暂时顶一顶，不至于直接拉裤兜子。
现在情况紧急，这盒药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尽管蒙脱石散的药效和老蒯的症状完全不搭，我还是鬼使神差的打开了药盒。
“哗啦啦”
蒙脱石散的小包装散落一地，粗略估计能有十多包。
其中还有一张纸条，像是使用说明书。
袁大头捡起来用手电光一扫，说：“三条，这药怎么比蓝色小药丸还不正规。”
“怎么不正规了？”
“你自己看，说明书竟然是用手写的。”
我不太相信，以为袁大头又在开玩笑，接过纸条仔细一看。
只见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
“止腹泻，能止血，清毒疮，迷人眼，藏指纹，避蠕虫，塑形补缺，棺前铺路。”
除了第一条“止腹泻”是蒙脱石散本身的功效之外，其余七种功效我是听都没听过。
袁大头说装备铺子的老板卖假药，这是存心坑人，回去找他退钱，如果不退就去工商局告他。
我认为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稍一琢磨就能知道，这八种功效不是蒙脱石散的药效，而是使用的范围。
比如“迷人眼”，说的是药粉可以当成石灰粉用，吹进敌人眼睛里，可以造成短暂的失明。
还有“藏指纹”的意思是，把蒙脱石散涂在手上，粉末会填平指纹间的凹凸，这样在干一些比较隐蔽的事情时，就不会留下指纹证据。
从这个角度去分析，前六条都比较好理解。
至于最后两句“塑形补缺，棺前铺路”，我还没有想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撕开一袋蒙脱石散倒在手心里，灰白的粉末在风中，差点被吹散。
袁大头也没闲着，单手成爪，一把掐开了老蒯的嘴，对我一使眼色，说：“你先喂，我一会给他灌水。”
“这药不是喂的，而是外敷。”
我掰过老蒯的脑袋，眼瞅着噬脑虫还在一点点往他耳朵眼里钻。
说明书上写的很清楚，蒙脱石散有“避蠕虫”的功效。
所谓蠕虫，指的是蚯蚓那样滑滑腻腻的软体动物。
至于噬脑虫属不属于蠕虫，我已经无暇考虑那么细致，成与不成就看这一下了。
想到这里，我张开沾满蒙脱石散的手，对着噬脑虫就抓了过去。
腻滑的虫体在掌心中拼命挣扎，好似一根灵活的舌头。
这一次，噬脑虫非但没有脱手，而且逐渐干瘪了下来。
蒙脱石散强大的吸水性，瞬间就把虫体外层的粘液吸干。
没想到这一招竟然有奇效。
我心底暗喜，手上用力一拔，就听“噗”的一声，又从老蒯耳朵里拽出一大截噬脑虫。
这一截足有三四寸，上面还沾着类似豆腐脑一样的白色粘液。
看样子好像是脑浆子。
见状，我急忙喊道：“快点，再打开一袋。”
袁大头反应迅速，撕开蒙脱石散倒在手心里，握住了那截虫子，和我一起用力往外拔。
也不知道噬脑虫哪来那么大的劲，我们两个大小伙子，一时间竟然和噬脑虫僵持不下。
袁大头有些急了，他一脚蹬在老蒯脸上，后槽牙咬的咔咔直响，嘴都没张，硬是从牙缝里蹦出一句，“你他妈的给老子出来！”
只见他的胳膊上青筋暴起，宛若一条潜藏在皮肤之下的游龙。
这是要发力了，我瞅准时机，也和袁大头一起拼命用力……
又是“噗”的一声。
我俩瞬间失去重心，重重的后仰倒地。
拔出来了吗？
我心中刚闪过这个念想，耳边就传来一阵婴儿啼哭般的呜咽声，紧接着手臂被紧紧缠住，那种感觉像是一条巨蛇。
等我定睛一看，只见两条红色的大虫子，一头掐在我的手里，另一头死死缠在我的胳膊上。
黏液和脑花混合在一起，散发着刺鼻的腥味，吸盘一样的口器中，还在不停的发出阵阵呜咽声。
看样子，一公一母两条噬脑虫全都被拽出来了。
失去宿主的噬脑虫感受到了明显的不适，它们蠕动着身体，顺着胳膊想要钻进我的嘴里。
我甩了几下，没有甩掉，另一只手上去拉扯，只觉胳膊上的皮肉撕裂般的剧痛。
在这危急关头，我哪里顾得上疼不疼，还是小命要紧。
当即咬紧牙关，拼命把噬脑虫扯了下来。
袁大头眼疾手快，一看噬脑虫落地，立刻撕开几包蒙脱石散倒了上去。
噬脑虫肥硕的身体快速脱水，眨眼间就变得好像风干的黄瓜，没了一丝生气。
袁大头又一顿猛踩，几脚下去就把两条虫子踩成了肉泥。
红色的虫体在雪地上爆开，好像奶油冰淇淋上的草莓酱。
袁大头不解恨，还想找点干柴和枯叶子之类的东西，再烧一把火。
我说：“算了，虫子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没必要再折腾了，赶紧去看看老蒯。”
老蒯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在地上，没有一点动静。
袁大头上前探了探鼻息，好在还吊着一口气，现在赶回村子或许还有救。
我把散落在地上的物资装备重新塞回包里，袁大头扛起老蒯，准备原路回到猪舍门口，去骑那辆三轮车。
就在我俩转头的瞬间，只见一头人形野猪，直挺挺的站在身后，上翻的眼珠子，紧紧盯着老蒯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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