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冥河借寿
袁大头已经没有了耐心,他揪起张袍问道:“你家的石头会动?在这糊弄傻小子呢?”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古有阴阳家点石成兵,墨家也有让木鸢飞天的机关秘术,石人能撑船摆渡,这有何为奇。”
“好,就算石人会动,那船在哪里?”
“在河底,想要让船浮出水面,就要取一滴指尖血,滴在摆渡人的掌心即可。”
“放你妈的九曲连环屁,滴血如果这么管用,当年老佛爷也不至于让八国联军骑在头上拉屎。”
我明白袁大头的意思,一滴血的功效不可能这么大。
如果真往触发机关上硬靠,那用水和用血的效果是一样的,何必要割破自己的手指。
张袍看出我俩的疑惑,略带挑衅的说:“怎么?区区一滴血而已,这都不舍得吗?”
袁大头被激了一下,明显有些恼怒,他梗着脖子看我一眼,说:“三条,要不试一试?”
我也觉得大不了就是一滴血,不痛不痒,于是翻转伞兵刀对着指尖轻轻一挑。
血珠滚落,恰好滴在石人右手的掌心,袁大头也有样学样的戳破指腹,二人的鲜血瞬间就被石人吸收。
我屏住呼吸,左右观察着周围的异样。
整个洞中,除了黑暗便是死寂,一切如常……
袁大头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揪起张袍的衣领,大骂道:“妈的,果然在这扯王八犊子,你信不信……”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袁大头话还没说完,就听原本平静的河面上,突然浮起指甲盖大小的气泡,整条暗河如同沸腾的油锅。
紧接着就听“哗啦”一声,河面陡然炸开万千银珠,无数身披甲胄的白骨尸骸,高举双臂堆叠在一起。
它们手中托举着一艘腐败的柏木大船,慢慢向着河岸边靠近。
眼前一幕,着实太令人震惊了。
我怎么也想象不到,船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三条……船,船真的来了。”
我定了定心神,说:“别磨蹭,先上船再说。”
这艘诡异的大船,不知道能在岸边停靠多久,既然想进到藩王的主墓室,就不能有一丝犹豫。
没等我走出几步,整条右臂就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给石人滴血的时候就有了。
不过只在指尖,范围很小,我只当是戳破了手指,身体出现的正常反应。
可是这种不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而且覆盖的面积越来越大。
从指尖开始,先是延伸到整个手掌,再蔓延到手腕,最后连带着整条胳膊。
我低头一看,就发现指尖的伤口,竟喷出一条细长的血线,在石人掌心中汇成一团诡异的漩涡。
再看袁大头,他的症状和我一模一样。
此时的我俩,就像两只被迫产奶的奶牛,鲜血正源源不断的注入那团漩涡之中。
“卧槽,这石头成精了。”
袁大头甩着喷血的左手直蹦跶,可是无论他怎么甩,都无法把那条血线甩断。
而且血线像是拴狗的绳子一样,把我和袁大头牢牢的固定在方圆几步的范围里。
我用手掐住伤口想要止血,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袁大头用力去踹石人,也无济于事。
实在没招了,袁大头甚至掏出黑驴蹄子往石人脸上怼。
可是石人别说嘴了,就连五官都没有,黑驴蹄子就算好使,也派不上用场。
再这么折腾下去,我俩非得被石人吸干了不可。
“哈哈哈……”
是张袍。
他慢条斯理的走到我面前,一双浑浊的招子,泛着阴谋得逞的笑意。
捆在他身上的绳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被解开。
张袍伸手摸了摸船帮,略带兴奋的大喊:“成了,终于成了……我这一门运筹百余年,只为等待这一刻……”
接着,又是一阵癫狂大笑。
“张袍,你一路上忍气吞声,骗我俩来地下暗河,就是为了这个?”
“没错。阴阳渡口,冥河借寿,细算下来,我还要多谢二位成全呢。”
张袍看着半空中划过的两条血线,笑意更甚几分,“二位就此别过,留在原地等着被吸干吧。”
“那可真是可惜。”
我脑子因为缺血而变得昏昏沉沉,但是我还是强撑着掏出膨胀钉枪,对准了张袍,“我陈川可以死……恐怕你也走不掉。”
说罢,一发钉头激射而出,直接贯穿了张袍的肩膀。
钉头遇到阻力就会向四周膨胀,起到固定的作用,在山体岩层中有效果,在人的骨头缝里也一样。
我刚才在岸边尝试过河的时候,就在钉头上栓好了登山绳。
此时钉头卡在张袍的肩膀里,绳头则是在我手里。
只要我一扯绳头,张袍就蹲在地上痛苦哀嚎……
我被石人用血线扯着,张袍被我用登山绳拽着。我俩现在的状态,真就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三条,再给他脑袋来一枪。”
“钉头在那边的背包里,我够不到。”
“那有没有办法先止血……我现在感觉迷迷糊糊的,应该撑不了多久了。”袁大头说话的时候,嘴唇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观察一个人是不是失血过多,最便捷的办法就是看嘴唇,看眼底。
嘴唇和眼底一白,按住血管还没有回弹的话,那就说明这个人必定失血过多。
看着袁大头虚弱的样子,我何尝不想快点找到止血的办法。
“接着,把他捆在石人上,别让这小子跑了。”我用力一甩,把绳头丢给袁大头,然后自己开始翻找随身携带的物品。
半包烟,没用。
半瓶水,没用。
压缩饼干,没用。
伞兵刀……我迟疑了一下,考虑要不要切断自己的手指。
既然血线是从指尖伤口喷出去的,那切断手指或许就能摆脱束缚。
眼下危急时刻,我已经无暇细想,举起伞兵刀对着手指就剁了下去。
在抬手的瞬间,一个个小包装袋掉落在地上。
这东西自打在四合院用过一次之后,我就一直随身携带,而且放在最内侧的口袋里,自己都快忘了。
要问这些小包装袋里装的是什么?
正是装备铺子老板提到的下墓必备神药——蒙脱石散。
在手写的说明书中,蒙脱石散有“止腹泻,能止血,清毒疮,迷人眼,藏指纹,避蠕虫,塑形补缺,棺前铺路”的作用。
其中第二个提到的,就是止血的功效。
我曾用它拔出了老蒯耳朵里的噬脑虫,现在再用它止血,不知道能不能起到效果。
我重拾希望,撕开一个包装袋,把里面的粉末涂在指尖的伤口处。
“啥玩意啊,好用吗,给我来点。”
“谁知道好不好用,先涂了再说。”
我给袁大头丢过去几包,二人不停的往手指上涂着粉末。
出乎意料的是,蒙脱石散并没有起到止血的效果,反而让半空中的血线变成了乳白色。
石人掌心的漩涡,也随着血线的变色,而变得浑浊起来。
停靠在岸边的腐败大船,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好像随时都要离港。
“你俩……你俩做了什么?”张袍捂着伤口愤怒的嘶吼着。
“鸡血糊涂,你吃不吃?”
还真别说,石人掌心里的血色漩涡,在加入蒙脱石散之后,真就像一盆东北名菜——鸡血糊涂。
只不过叫它人血糊涂更恰当一点。
我说:“大头,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脑袋不迷糊了?”
“不了,好多了……诶,血止住了。”袁大头晃了晃手指,发现不停抽血的血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断掉。
“不迷糊就赶紧上船,船就要离岸了。”
袁大头属于是典型的要钱不要命。
他浑身上下只剩了半管血,还不忘自己那一大包冥器,好不容易背到肩上,差点给自己压趴下了。
我率先登船,伸手拉了袁大头一把,余光看到被绑在石人上的张袍。
此时他的五官,已经因为愤怒而变得十分扭曲,嘴里一直嘟囔着什么,全然不顾肩膀上的伤口,不停的拼命挣扎。
“咔嚓”
伴着一声碎裂声响,张袍硬生生掰断了肩胛上的骨头,挣脱了捆绑的绳索。
袁大头说:“没看出来这傻狍子这么有种,妈的,钉枪给我,我给他来个痛快的。”
此时的大船已经缓缓漂浮移动,左右摇摆。
记得张袍之前说过,渡河必须要一个人站船头,一个人站船尾,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大船的稳定。
我让袁大头先去船尾站好,动手杀张袍的事,交给我来。
袁大头点头同意,跌跌撞撞的去到了船尾,刚一站定,摇摆不定的大船就稳当了下来。
我靠在船头的位置,用手电光照向对岸,照这么慢悠悠的速度,大船抵达对岸怎么着也得十分钟。
只要保证这十分钟内不出差头,这一局就算成功了一半。
看来,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我掏出钉枪,把枪口对准了岸上的张袍。
诡异的是,这小子没有求饶也没有逃跑,而是摆出镜子插在地上,然后自己对着镜子拜了三拜。
口中咿咿呀呀,似乎是戏班子的唱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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