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追偿

夜幕降临，泉城大学校园里路灯次第亮起。

张全斌蹲在图书馆侧门的台阶上，双眼充血地盯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一张他在校园论坛下载的照片。

张建国与温雅在汉服活动上的合影，看着鎏金面甲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张全斌冷笑一声。

“好啊，真好啊……”

他咬牙切齿地将照片放大，指尖几乎戳穿屏幕，“穿这一身行头，少说值几十万吧？有钱给婊子买名牌，没钱给你儿子？”

张全斌犹豫了一下，给母亲梁淑芳打了电话：“妈，那个人就是他！”

张全斌压低声音，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现在是华夏天工集团的董事长，身家上千亿！学校刚接受了他捐的图书馆！”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几秒。

“你确定？”

梁淑芳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会不会是长得像？那个废物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我刚跟他当面说过话！”

张全斌一拳砸在水泥台阶上，“他穿着定制西装，戴着百达翡丽，还他妈牵着温校花的手！”

“这个畜生……”

梁淑芳的声音突然扭曲，“老娘给他戴了二十年绿帽，崩还对他心存愧疚，他居然藏了这么大一笔钱？”

张全斌的呼吸变得粗重：“妈，亲子鉴定的事……”

“怕什么！法律上你还是他儿子！”

梁淑芳冷笑道，“他敢不认？老娘让他身败名裂！你现在就去网上发帖，就说华夏天工董事长抛妻弃子……”

“不行！”

张全斌突然打断，“他现在有钱有势，我们斗不过！刚才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条野狗……”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音，梁淑芳深吸一口烟：“那你说怎么办？”

张全斌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先摸清楚他的底细。我认识校报的人，可以查查他最近的行踪……”

翡翠湾18栋502，张建国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灯火。

他手中握着一杯威士忌，冰块在琥珀色的液体中缓缓融化。

“确认了？”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身后，沈冰合上文件夹：“张全斌确实在查您的资料，已经联系了三位校报记者。梁淑芳订了明早的高铁票，预计上午十点抵达泉城。”

张建国仰头饮尽杯中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二十年……我给他们母子当牛做马二十年。”

沈冰默不作声地递上一份文件：“这是法务部准备的声明，可以立即……”

“我亲自来吧！”张建国抬手打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要让他们为过去二十年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转身时，昏黄的灯光在脸上投下锐利的阴影，曾经浑浊的眼睛此刻锐利如鹰。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温雅那边……”

“已经安排人暗中保护。”

沈冰微微颔首，“苏主任建议您可以试着跟温雅坦白，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张建国摇头：“好，我明白了！”

翌日清晨，泉城大学南门。

张全斌蹲在校门口的早餐摊前，眼睛死死盯着道路尽头。

他身边站着个戴眼镜的瘦高男生，正不停地调整相机镜头。

“你确定是今天？”眼镜男推了推镜片，“华夏天工董事长真的会来？”

“少废话！”张全斌恶狠狠地咬了口煎饼，“一会儿给我拍清楚点，尤其是他……”

一辆黑色红旗轿车缓缓驶入视线，张全斌猛地站起身。

轿车停在校门口，先下来的是个穿职业套装的干练女性，随后是两名保镖模样的壮汉。

最后下车的，是一身深灰西装的张建国。

“来了！”张全斌拽着眼镜男冲过去，“快拍！”

他刚跑出几步，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住。

转头对上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正是昨日跟在张建国身边的女特警。

“张全斌同学。”沈冰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你谁啊？放开我！”

张全斌挣扎着大喊，“爸！爸！你看清楚！我是全斌啊！”

远处的张建国脚步一顿，缓缓转身。

阳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那双眼睛深不见底。

“带走。”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转身离去。

眼镜男的相机咔嚓一声，定格下张全斌被两名特警架走的狼狈身影。

国安七局泉城分局，审讯室内。

张全斌瘫在椅子上，额头渗出冷汗。

对面的单面镜映出他惨白的脸，却看不到镜后的人。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他强撑着喊道，“我要找律师！我要……”

门突然打开，张建国踱步而入。

他今日换了身藏蓝色西装，袖口的铂金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律、师？”他慢慢重复这个词，像在品味什么，“我养你二十年，给你交学费、买球鞋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两个字？”

张全斌的嘴唇颤抖：“爸……我知道错了……那些年是我混蛋……”

“错？”张建国突然笑了，从公文包抽出一叠照片甩在桌上，“看看这些，再跟我说你错在哪。”

照片散落开来——

张全斌在奢侈品店刷卡，在夜店搂着衣着暴露的女孩，朋友圈晒出的豪车方向盘……每张照片角落都标注着日期，全是在张建国尘肺病最严重的那段时期。

“我……我……”张全斌的喉结滚动，突然扑通一声跪下，“爸！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您就原谅我这一次……”

张建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比看陌生人还要冷漠：“你妈什么时候到？”

张全斌猛地抬头：“您……您怎么知道……”

“十点二十三分，G172次高铁。”张建国看了眼手表，“还有四十分钟。”

他俯身，捏住张全斌的下巴：“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见她最后一面吗？”

张全斌瞳孔骤缩，浑身发抖：“爸……求您……”

“因为我要你亲口告诉她。”张建国松开手，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份文件，“从今天起，你们母子欠我的，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文件封面上，《追偿诉讼书》三个大字触目惊心。

张全斌瘫软在地，终于明白自己招惹了怎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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