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斩断过去

泉城国安局询问室内，张建国解开西装纽扣坐下，腕间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单面镜后，梁淑芳被两名女警带入隔壁观察室。

“张建国！你这个负心汉！”

梁淑芳一进门就尖叫起来，精心烫卷的头发因为激动而颤动，“有钱了就翻脸不认人？全斌可是你儿子！”

张建国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扫过梁淑芳脖子上那条金项链。

那是他五年前在工地连续加班三个月买的生日礼物。

当时梁淑芳只说了句“这么细也好意思送人”，就随手丢进了抽屉。

“梁淑芳，亲子鉴定报告看了吗？”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梁淑芳脸色一变，随即又抬高声调：“什么鉴定报告？那都是你伪造的！全斌就是你儿子，你养了二十年，现在想赖账？”

张建国轻轻敲了敲桌面，投影立刻在房间中央展开。

二十年来每一次转账记录、张全斌的医疗档案、甚至梁淑芳与真正生父王大虎的聊天记录，全部以时间轴形式清晰呈现。

站在一旁的沈冰冷声开口，“根据《民法典》第1073条，张建国先生有权向欺诈性抚养关系中的受益人追偿。二十年共计193.6万元抚养费，加上精神损害赔偿，合计300万元。”

梁淑芳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猛地扑向张建国，却被透明防爆玻璃阻隔：“你这个没良心的！当年要不是我看你可怜嫁给你，你早就……”

“当年你怀孕三个月才找上我，因为王大虎有家室不愿负责。当初我给了你家二十万彩礼，一年不到就离婚了，而这二十年来，我每月8000抚养费一分不少，而你和王大虎……”

张建国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他点开一段酒店监控录像，“在我确诊尘肺病那天，正在希尔顿开房。”

梁淑芳的嘴唇颤抖着，精心描绘的眼线因为冷汗而晕染。

她突然转向单面镜，歇斯底里地喊道：“全斌！你说话啊！他是你爸！”

观察室门开，张全斌踉跄着被带进来。

他的潮牌卫衣皱巴巴的，脸上还留着油渍，与西装笔挺的张建国形成鲜明对比。

“爸……”张全斌声音发颤，“我知道错了……”

张建国站起身，175cm的身高在灯光下投下修长的影子。

他走到张全斌面前，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照片。

十六岁的张全斌站在新买的自行车旁比着剪刀手，身后是佝偻着腰、笑得憨厚的农民工张建国。

“这张照片我一直留着，那天我扛了120袋水泥，赚了360块钱，给你买了这辆自行车。”

张全斌的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张建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和你妈，今天来是为了亲情，还是为了钱？”

房间陷入死寂。

梁淑芳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没能发出声音。

“很好，既然已经离婚二十年，我们之间本就不该再有任何瓜葛。”

张建国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铂金袖扣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从今往后，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他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如刀锋般扫过眼前这对母子，“至于这二十年的抚养费和精神损失费——”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沈组长，后续事宜就交给法务部全权处理。”

他转身走向门口，又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对了，那辆自行车，记得还给我，你不配！”

张建国头也不回地走出国安局大门，身后传来歇斯底里的咒骂声，在厚重的玻璃门关上的瞬间戛然而止。

初夏的阳光倾泻而下，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积压二十年的郁结一并吐出。

“终于彻底斩断了那些不堪的过往，从今往后，我只是华夏天工董事长张建国。”

他低声呢喃，目光扫过腕表——十一点整：“温雅今天上午没课，现在应该是还在图书馆吧！”

……

图书馆古籍区，温雅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一本《红楼梦》线装本。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泛黄的书页，目光却久久停留在同一行字上，迟迟没有翻动。

小黑猫蜷在她脚边，尾巴轻轻扫过她的白袜，见她毫无反应，便不满地“喵”了一声，跳上书桌，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背。

“啊……小黑？”

温雅这才回过神来，指尖轻轻挠了挠猫咪的下巴，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抱歉，我走神了。”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把书拿反了，顿时脸颊一热，连忙将书调转过来。

心虚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注意到自己的窘态后，才松了口气。

“滴答——”

挂在墙上的古董钟敲响十一下，温雅这才惊觉自己已经盯着同一页看了将近半小时。

“我这是怎么了……”

她懊恼地咬了咬下唇，珍珠项链在颈间微微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就在这时，古籍区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温雅条件反射般挺直腰背，装作专注阅读的模样，余光却忍不住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双熟悉的皮鞋停在她面前，随后，一个鼓鼓的书包被放在她旁边的座位上。

“哗啦——”

对面的椅子被轻轻拉开，张建国解开西装纽扣，在她对面坐下。

温雅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书页边缘。

她不敢抬头，生怕被他发现自己刚才的窘态，只能假装沉浸在书中，可耳尖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张建国没有立刻开口，只是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轻轻晃了晃。

小黑猫的耳朵瞬间竖起，从书桌上轻盈地跳下来，蹭到张建国脚边，仰着头“喵喵”叫了两声。

“饿了吧？”

张建国轻笑，从袋子里倒出几粒猫粮，放在手心递到小黑面前。

小黑低头嗅了嗅，满意地开始享用。

温雅悄悄抬眼，正好看到张建国低头喂猫的侧脸。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轮廓上，勾勒出一道温暖的剪影。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却又迅速低下头，假装继续看书。

——只是，她忘了自己又把书拿反了。

张建国喂完猫，抬头时恰好看到这一幕。

温雅正“专注”地盯着倒置的书页，眉头微蹙，仿佛在思考什么深奥的问题，可她的耳尖却红得几乎透明。

张建国忍不住轻笑，却也不点破，只是从旁边里拿出一本《三国演义》，翻开后，认真地看了起来。

一时间，古籍区里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小黑猫满足的呼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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