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书屋 > 青梅雨罚 > 第四十章 不喜欢

第四十章 不喜欢


想到刚刚的话题,他说:“约会也分对象,朋友之间,同事之间。可在这个世界上,唯独你跟我的约会,叫做谈恋爱。”

松廖点点头,她听出来了,这里面有巨大的差别和森严的秩序。

“你看!左边有游曳的鱼,对面有芭蕉树,我们坐在老虎窗前,就连我的床都给你躺过了,我亲自下厨,你喝着配菜的酒。你不觉得,这个气氛很浪漫吗?”

浪漫?

真是见鬼了,松寥即便喝得不那么清醒,她也没觉得浪漫。整晚她都感到莫名的诡异,就好像他在心里,恨得她咬牙切齿似的。

不过,房间十分漂亮,床也的确舒适。他厨艺出人意料的无可挑剔,这瓶酒也好喝极了。顾正是最危险、也是最能给予她安全感的人了,她又喝了一小杯。半小时后,就因一杯酒精度为8度的白葡萄酒醉倒了。

顾正有点啼笑皆非。她酒量奇差,他是知道的。可这酒量,也太差了吧?

她醉后很乖,的确没有借酒装疯、胡搅蛮缠。阖着眼,一只手扶着蓬蓬的大脑袋。见她坐在椅子上不太舒服,他像拖死尸一样把她运到床上。一贴到床面,她立刻摆出最舒服的姿势,像个千年乌龟似的,静静趴在上面。

他一手支着头,侧躺在她身边,另一只手恶趣味地狠捏了把她的脸,像QQ糖。最后心虚地看了看周围,终于道出心底的疑问:“寥寥,你喜欢顾正吗?”

松廖闭着眼,连连摇摇:“不喜欢。”

终于说实话了。

松廖把手指堵在唇边,神秘地说:“他非常可怕。”

她视他为凶手,他当然可怕了。顾正几乎不抱希望地问:“有多可怕?”

“他……不太端庄,动辄卖弄美色,不太会保护自己。”

顾正:“……”

他就知道,这是他给她的印象。

“他一个生日会,女宾需要换好多条裙子,而且他竟还打算欣赏。”

顾正气得想吐血,说得他好像色狼一样。

“还有呢?”

“他连长方形的毯子都叠不好,像衣服那样复杂的不规则形状,更是无能为力。”

“……”

“还有吗?”他闷声问。

“他非常臭美,就连第一次坐地铁,都要有人做见证。自认为比香水还香,比松针还坚贞,要跟花比美,要一争高下。”

顾正忍不住捂她的嘴,醉和不醉的时候一样,废话那么多。

松廖翻身,在他掌心打了个哈欠。

今晚,新月弯如眉。

微微的风,吹起盈盈纤柔的窗纱。

四周静寂,唯有她安稳绵长的呼吸声。一呼一吸之间,带着蜂蜜、柑橘和淡淡的花香,是那杯葡萄酒的味道。

顾正爱怜地看着她,粉色的唇,英气的眉,黑白分明的眼,香如凝脂,洁白若雪。

他心中一动,用指关节轻轻勾触她长长的睫毛。她害羞起来就是这副模样,长睫抖动,像蝴蝶的粉翅,扇着美丽的微光。

松廖感到一阵痒,睁开双眼,眼珠转了一圈,顾正就在眼前。此时此刻,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柔蓝的河水萦绕着繁花翠草。

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顾正的一双眼总让人感到要下雪了,很少有柔和的时候。松廖看看周遭,这不是她熟悉的环境。再摸摸身下这张床,心里直叹气,绝对是梦。

她睡的床一向只有90厘米宽,向里翻,床板会发出声响。向外翻,马上就能滚到地上。而这张床设计极简,暗银色的床单色调迷人,床垫填充的是天然马尾毛。尤其宽度这一点,让人垂涎。

要是现实中能睡在这样一张床上,她一定要像只千年老龟那样,静静趴着,还要流口水。

她伸手去摸他的脸,手感很真实。她暗自叹息,世上竟有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摸够了之后,又捂他的眼。焐热了,就不会那么冷若冰霜了。再松开时,果然好多了。

最后,她终于放肆地用指腹去触他的唇,虽然手势极轻。

他那双棱角分明的厚唇,上唇饱满,下唇更甚。跟他天生刻在骨子里的冷,形成了强烈反差,越发成了一种致命吸引。

她想起,在来顾家之前,她问她妈妈:顾正难相处吗?

她妈妈想了一下:那个孩子外冷内热,别被他的外表吓倒,你别怕他,跟他好好相处。

她又问:那我叫他什么呢?

她妈妈回说:妈妈叫他阿正,你就叫阿正哥哥。

于是八岁的她,第一次遇见十二岁的他,她想叫阿正哥哥来着,可那个极之漂亮的男孩极之冰冷,他寡淡得不能再寡淡地看了她一眼后,走了。

从此,那声“阿正哥哥”生不逢时,从未出现。他们在第三个人面前,用“她”或“他”指代对方。

松廖眼睛一亮,像清粼粼的水晃过晴光,叫了一声:阿正哥哥。

顾正见她积极酝酿情绪,对他的唇死不放手,以为要被她纠缠,听到这一声称呼,不由地一呆。

她自己仿佛也觉得好听,笑得似清丽纯净的湖山,又唤了一声:阿正哥哥。

时光在那一刹那,倒退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对着他的冰川脸,她的眼神晶晶亮,呲了呲牙,弹出一个笑容。

顾正心中一动,原来,那笑的涟漪,至今仍荡漾在时空里,清清静静,不染尘埃,与世隔绝得只在他们两人的时空里。

纵然她是为了查案,才处心积虑地留在他身边,但她显然还有救,并非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顾正轻易就原谅了她。

此时,鱼缸里的游鱼静了下来。芭蕉丛中,叶片和不断伸展的叶心相互依恋。马蒂斯的画里,花儿好似蘸水开放,浓烈的春意扑在空气里。

顾正一把捞起她的后脖颈,她的脸微微仰着,像小雏菊一般天真烂漫,明明一颗心是那么错综复杂,看上去却不掺一丝一毫的杂念。他闭上眼,将她柔软的唇瓣覆在自己唇上。

不知是悸动,还是他的唇太凉,她微微一颤,有点瑟缩。于是,他握住她脖颈的手收紧两分,她的唇遗留着酒中栀子香,在他冰雪披覆的心上,一点一点地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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