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确实让我叹为观止
沈确本以为祁琛离京对她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却没想到就在祁琛离京次日，一封来自宫中的请帖就送到了沈府。
蘅芜捧着那帖子，就像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眉头紧锁，满脸忧色：
“小姐，是贵妃宫里的帖子，邀您三日后去参加她的生辰宴。这……太子刚被禁足，容娇又才被赶出东宫，贵妃早不请晚不请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请您，分明就是场鸿门宴啊！”
沈确接过请帖，指尖自上面精美的纹路拂过，眼中尽是冷意：“贵妃亲自下贴，又岂容我们拒绝？”
这么多年她在萧景行身边，贵妃从未召见过她，两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祁琛刚走对方就主动找上门，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为了什么。
沈确叹了口气，自知自己躲是躲不掉了，只能去看看贵妃究竟唱的是哪出戏了。
三日转瞬而过，长春宫内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沈确今日穿着十分低调，穿着一身湖蓝色宫装，只带蘅芜而来。
她刚出现，就吸引了殿内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的窃窃私语如蚊呐般响起，毫不避讳地钻入她的耳朵。
“她怎么来了？”
“就是呀，都被太子赶出去了，她还能进宫？”
“听说太子被禁足就是被她害的，就是一白眼狼……瞧她这清高样，给谁看呢！”
沈确视线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却对他们的议论恍若未闻，自顾自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神情自若地品着茶。
然而安静不到一会儿，殿门口处就传来一阵骚动。
沈确循声望去，就见容娇在一群贵女的簇拥下，款款而来。
与想象中的失意落魄不同，容娇今天可谓是容光焕发。
她身着一条极为华丽鲜艳的云锦裙，头上戴着一套红宝石头面，珠光宝气，与平日的她判若两人，几乎将场上所有女眷都比了下去。
她嘴角还噙着得意的微笑，仿佛近日的挫折从未发生。
容娇的目光在殿内扫视了一圈，最后精准地停在了沈确身上。
她毫不犹豫地径直走到沈确面前，声音并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人都听清：
“呦，稀客啊！沈大人如今一无官职二无依仗，连东宫都进不去了，怎么还能来宫里参加贵妃娘娘的生辰？莫非……”
她刻意拖长了语调，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嘲讽：“……是想着，能在此地再攀附上哪位贵人不成？”
嘈杂的殿内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此处。
沈确心中暗骂容娇有病，缓缓放下茶杯，抬眸，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
“容小姐说笑了。论脸皮厚度，我岂能与你相比？毕竟，若我表哥身陷囹圄、家族岌岌可危时，我可能没心情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如此招摇过市。你的这份孝心与定力，确实是让我……叹为观止。”
她话音落下，就见容娇脸上笑容瞬间僵住。
被她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容娇指着她，气急败坏：“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否胡说，相信容小姐你心中自有定数。”沈确语气依旧平淡，“倒是你今日这般打扮，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你容家大喜之日呢，不知贵妃娘娘见了，会有何感想。”
“你……！！！”
容娇被噎得说不出话，可如今萧景行被禁足，她不敢再宫中把事情闹大，忿忿地瞪了沈确一眼，
“你给我等着！”
“随时奉陪。”
沈确抱臂，神态自如地对容娇挑了挑眉。
然而她们的动静很快传入了贵妃的耳朵里。
没多久，一名宫女便前来传话：“沈小姐，容小姐，贵妃娘娘有请。”
沈确从容地起身，跟着宫女走向后殿。
容娇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跟了上去。
后殿内，贵妃一身绛紫色宫装端坐主位，保养得当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见她们来，她对身边坐着的几位前来道贺的妃子摆了摆手，直到所有人离开后这才看向沈确二人。
容娇在她看过来的那刻眼睛就红了，十分委屈地唤了一声：“姨母……”
可贵妃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不轻不重：“娇娇，今日是本宫生辰，你如今是太子身边人，休要失了体统。先出去吧。”
容娇没想到贵妃竟如此说她，怔了一瞬却不敢违逆，只得悻悻退下。
临走前，她还不忘递给沈确一个“你等着瞧”的眼神。
殿内只剩沈确与贵妃二人。
平和的氛围瞬间消散，贵妃打量了沈确片刻，这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尽是不容置疑的威压：
“沈确，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适可而止。”
她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叶，语气轻飘飘的：
“娇娇是本宫看着长大的，与本宫亲女儿无异。这些日子，你与她、与太子之间的事情，本宫也略有耳闻。”
“太子之事，陛下自有决断，本宫无权过问，可你也需记住，过刚易折……”
贵妃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啜了口茶，继续道，“有些东西、有些位置，不是你的，强求不来。有些风头，出得太过，祸端自来。”
沈确静静地听着，心中有些发笑。
直到贵妃说完，她这才微微福身，语气不卑不亢，可那疏离的冷意却清晰地与话音一同传出：
“贵妃娘娘教诲，臣女记下了。不过娘娘恐怕误会了，臣女与太子殿下早就毫无瓜葛，至于正妃侧妃之位，臣女更是从未放在心上过，更谈不上‘强求’。”
她顿了顿，迎着贵妃陡然变冷的目光，唇边的笑近乎挑衅，
“娘娘与其在这提点臣女这个外人，倒不如多费心想想，该如何帮太子殿下早日脱离困境，重获圣心。如今被关在东宫的寸步难行的，可不是臣女。”
“放肆！”
贵妃手中的茶盏在地上四分五裂，发处清脆的撞击声。
她脸色铁青，指着沈确：“好个牙尖嘴利的！本宫好意提点，你竟如此不识抬举！滚出去！今日过后，别让本宫再看到你！”
沈确心中冷笑，面无表情地冲贵妃行礼：“臣女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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