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外国专家顾问处

刘鸣九凑过去看那几个词，眉头拧成了疙瘩：“少帅，这都是些啥？我听都没听过，跟请爱因斯坦有啥关系？”

“这就是关键。”张汉卿把信纸推过去，眼底闪着笃定的光，“演讲后安排场私人会谈，就我们两个人。”

“会上我不跟他谈待遇，只提问题。比如问他‘广义相对论里提到引力能弯曲光线，那会不会像透镜一样汇聚星光？’。”

“再比如‘您说宇宙常数是个错误，可要是它真存在，会不会藏着宇宙膨胀的秘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量子纠缠，我就说‘我听人说两个粒子分开再远，状态也能同时变，这是不是种超越空间的联系？’。”

“这些问题，现在没几个人能跟他聊到一块儿去，他会觉得惊讶：怎么一个远东的年轻军阀，会懂这些前沿玩意儿？”

刘鸣九这才反应过来，眼睛亮了些：“少帅是想靠‘懂他’拉近距离？”

“不止是拉近距离。”张汉卿靠回椅背上，手指交叉放在桌前，“等他惊讶够了，被勾起兴趣，我再提请求。”

“不说让他来，只请他‘推荐些年轻学者’。就说‘东北百废待兴，需要科学助力，您推荐的人，我们一定给最好的条件’。”

“这样既不勉强他，又能搭上个线，为将来铺路。”

“可这只是爱因斯坦一个人，就这么费劲，薛定谔、海森堡那些人怎么办？”  刘鸣九还是有些急。

“这些人得按‘人下菜碟’。”张汉卿拿起笔，在名单上“薛定谔”旁写了“日耳曼大学”。

“薛定谔现在刚接了普朗克的位子，但日耳曼局势已经开始动荡，他心里肯定不安。咱们给东北大学理论物理研究所挂个名，聘他当‘荣誉所长’。”

“每年请他来做三个月研究，经费给足，再承诺给他建个专属实验室。他要的是研究环境，咱们就给够。”

他说完又在“惠特尔”的名字下画了条线：“还有这个不列颠小伙子，现在在皇家空军当军官，满脑子喷气发动机的想法，可军方不搭理他。”

“咱们直接派人去找他，告诉他‘我信你的构想’，给他拨十万银元经费，再从奉天兵工厂调最好的工匠，让他专门搞研发。”

“年轻人缺的是机会，咱们就给他机会。”

刘鸣九越听越入神，之前的焦虑渐渐散了，拿起笔在名单上跟着记：“那伊帕提耶夫呢？熊国那个化学家，专搞石油催化的。”

“他是救命。”张汉卿的语气沉稳，“去年的大清洗，导致他同事已经有人被抓了。咱们派个靠谱的人过去沟通，保证他安全，还给他建东亚最好的化工实验室。”

“他只要想活，就一定会来。有了他，咱们的石油冶炼技术能再进一大步，飞机用的航空燃料、坦克用的汽油，对合资炼油厂的依赖性都能大大降低。”

说着，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份《外国专家顾问处筹备方案》，递给刘鸣九：“你再跟于凤至女士对接下，让她从油田收益里划笔专款，秘密筹备这个顾问处。”

“将来爱因斯坦推荐的人、咱们招来的学者，都放这儿。”

“既要给他们好的生活条件，建国际学校、医院，让他们安心；又要把他们的研究跟咱们的需求对接上，比如让谢瓦特去兵工厂搞质量管理，让库兹涅茨帮咱们优化经济核算体系。”

刘鸣九捧着那份方案，手指都有些发颤。

之前觉得星火计划快黄了，现在听张汉卿一梳理，竟觉得条条路都通了。

他抬头看向张汉卿，眼神里满是信服：“少帅，这么一来，不仅爱因斯坦的线能搭上，其他人才也都有了着落。只是……会不会太费钱？”

“钱是花在刀刃上。”张汉卿拿起那份东北大学章程，指尖在“科学救国  四个字上按了按，“这些人带来的不只是知识，是能让东北从根上变强的东西。”

“兵工厂的良品率、飞机的发动机、石油的冶炼技术，还有能指导咱们发展的经济模型。”

“等几年后国际局势动荡，咱们这儿就是他们的避难所，到时候不用咱们请，他们会主动来。”

办公室里的阳光渐渐移到了墙角，刘鸣九把文件叠好，起身时腰板挺得笔直。

“少帅，我这就去安排，先让东北大学拟邀请信，再派专人去欧洲对接，顾问处的筹备也立刻跟于女士碰。”

张汉卿点点头，目光又落回那份人才名单上。

他知道，这一步棋走对了，不仅能破了星火计划的局，更能为将来应对国难、甚至改变我国科技命运埋下伏笔。

但是片刻后，他竟然发现后者没走。

正事谈毕，刘鸣九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似乎还有件不那么要紧却又有些棘手的事。

“少帅，”他斟酌着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几分，“还有一件私事……或许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您，但想了想，还是得请您示下。”

“哦？什么事，但说无妨。”张汉卿心情不错，示意他继续。

“是……铸卿先生（张学成）那边，托了好几层关系，递话到我这里来了。”

刘鸣九小心地观察着张汉卿的脸色，“他见关内战事已定，我东北声势日隆，便想……想返回奉天，希望能为少帅效力，谋个差事。”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知道您与他关系素来不算亲近，此人又心思活络，本是想直接回绝的。但转念一想，他毕竟是张家子弟，此事还需您亲自定夺。”

张汉卿闻言，脸上的笑意淡去，目光投向远处最后一丝天光，沉默了片刻。

他这个堂弟张学成，是个典型的投机分子，能力不大，野心不小，前世记忆中，此人后来确实走上了叛国投敌的道路，堪称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对方此刻想来投靠，无非是见自己势大，想来分一杯羹。

“呵，”张汉卿轻笑一声，语气听不出喜怒，“我这个弟弟，倒是很会挑时候。”

他转向刘鸣九，果断地吩咐道：“告诉他，可以回来。毕竟是自家人，流落在外也不好。”

“给他安排个闲职，挂个参议的名头，薪俸照发，但不许他接触军队，也不许插手地方政务，更不许打着我的旗号在外行事。让人看着他点。”

刘鸣九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少帅会断然拒绝。

“少帅，您的意思是……？”

张汉卿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冰冷，如同这秋夜的寒星：“蛟龙入海，尚且难寻；若是引它进了池塘，是搓圆还是捏扁，不就全由看池子的人说了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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