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停战谈判
他提起笔，在早已拟好的回电稿上又用力划了一道，墨迹几乎要透纸背。
自卫反击，这可是常申当初亲口承诺的权力！
既然给了，就别怪他拿来用个十足。
至于金陵的操心？他随手将常申的电文拂到一边，东北的天，眼下还塌不下来，用不着别人来替他顶。
秘书轻手轻脚地进来，又呈上一份最新的情报。
他快速扫过，眼神骤然一凝。
东瀛人在棒子那边调兵了，第19师团的人马就堆在鸭陆江对岸，隔江虎视。
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惊雷。
可怪的是，江对岸除了军靴踏地的闷响和枪械碰撞的金属声，再无别的动静。
他们没有开火，没有越界，就像一群沉默的恶狼，只在黑暗中亮出獠牙，等待着什么。
张汉卿推开窗，带着寒意的夜风猛地灌入，吹散了满屋的沉闷。
他望着南方，嘴角扯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调兵，又不敢先动手？”
“……这是在为接下来的谈判做铺垫么？”
他懂东瀛人的盘算，更懂常申的软弱。
夏国与东瀛之间必有一场惊天大战，但双方都清楚，不是现在。
既然矿产资源和连京铁路已经吃进了嘴里，就断没有再吐出来的道理。
说起来这条铁路还是熊国建造的，为了解决之前远东大铁路需要绕很远才能抵达海参港的痛点。
整条铁路分南北两段，北段叫“滨绥”，南段叫“连京”。
可惜二十多年前，一场熊瀛之战的惨败，导致连京铁路被东瀛霸占，局面延续至今。
现在他虽然没有收回滨绥铁路控制权，但先拿下南段的连京，也是收获颇丰。
东北的财政，现在越来越宽裕。
看来是时候制定下一步的军备升级计划了。
……
1931年3月28日。
奉天，交涉署大楼。
春寒裹着雪粒刮在楼体的青砖墙上，发出呜呜的响。
二楼会议室的门刚推开，一股带着硝烟味的寒气就涌了进来。
韩光第走在最前，装甲师1旅旅长的作战服还没换，衣服上的黑灰和划痕故意没清理。
身后跟着的参谋手里，捧着一摞厚厚的文件。最上面是佐藤烈的亲笔供词，封皮盖着东北军司令部的红印。
会议室里，紫檀木长桌南北对摆。
北边靠墙挂着幅巨大的东北地图，连京铁路、抚顺煤矿、关东州的位置都用红漆圈得醒目，桌旁坐着张汉卿、王以哲、黄显声。
壁炉里的炭火燃得旺，映得几人脸上带着暖意。
南边的东瀛代表却坐得紧绷，森田武穿着笔挺的陆军省次官制服，手指不停摩挲着袖扣，目光扫过门外。
三辆“东北虎”坦克正对着会议室的方向，炮管在雪光里泛着冷光，那是韩光第特意安排的“仪仗”。
张汉卿先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压人的气场，“森田次官，咱们不绕圈子，你们挑的仗，输了就得认。”
“今天要谈的，不是‘赔不赔’，是你们得还我们多少东西，给多少现大洋。”
森田武身子僵了一下，强撑着挺直脊背：“张总司令，东北军强行接管我国在满的铁路资产、抚顺煤矿，这是违反国际法的侵权行为！”
“这些产业是熊瀛战争后合法获取的，请立即归还，并赔偿我国的经营损失！”
“合法获取？”黄显声突然站起来，把佐藤烈的供词“啪”地拍在桌上，推到森田武面前，“森田次官，你自己看！”
“你方关东军司令佐藤烈亲笔供认，这些煤矿、铁路的资金和资源，全用在筹备进攻奉天的战事上。”
“这是战争工具，不是什么‘合法产业’！”
“我们接管，是处置战利品，何谈侵权？”
他指尖点了点地图上的连京铁路：“再说‘合法’，1905年你们从熊国手里抢的，现在我们从你们手里拿回来，叫物归原主。”
“这些年你们从东北挖走的煤铁以百万吨计，按现价折成大洋，该还我们多少？你倒先跟我算‘经营损失’了？”
森田武的脸涨成猪肝色，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只能朝身旁的铁路代表松井健使眼色。
松井健刚要开口，就被王以哲打断：“松井先生，别琢磨找借口了。”
“你们的关东军现在连旅顺港都快守不住了，再耗下去，我们装甲师直接去接管，到时候你们海军找陆军算账，森田次官怕是不好向天皇交代吧？”
这话戳中了对方的软肋——旅顺港是海军联合舰队的命根子，陆军要是保不住，海军非闹翻天不可。
森田武喉结动了动，终于转移话题：“那俘虏呢？4288名帝国士兵，你们扣押在矿山挖煤，违反国际惯例！请立即无条件释放！”
“惯例？”韩光第突然沉声开口，他刚从本溪湖矿山回来，袖口还沾着黑煤渣，“你们进攻北营时，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怎么不讲惯例？”
“你们的士兵虐杀我们的伤兵，怎么不讲惯例？”
“现在你们的俘虏在矿山里顿顿有窝头，还能烤火，日子好得很。”
“想赎回去可以，每人500大洋，4288人就是214.4万大洋。”
他顿了顿，从文件袋里掏出一张战损清单，摔在桌上：“再加军民损失：我军1220人阵亡，抚恤及善后金300万大洋；3000多人受伤，医药费100万大洋。”
“平民房屋被烧、庄稼被毁，赔200万大洋；煤矿、铁路修复费285.6万大洋。”
“总共1000万大洋，少一分，俘虏就接着在矿山挖煤，挖到你们肯掏钱为止。”
“1000万？这是敲诈！”森田武猛地拍桌，桌上的茶杯都晃了晃，“帝国绝不会接受这种勒索！”
“是不是勒索，你们说了不算。”张汉卿靠在椅背上，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你们现在国内经济什么样，自己清楚。”
“军费都快养不起现役部队了，再耗下去，别说1000万，你们连士兵的口粮都凑不齐。”
“要么交钱赎人，要么接着打，东北军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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