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扬眉吐气

森田武脸色煞白，偷偷摸出怀表，借着看时间的功夫，指尖都在抖。

出发前东京军部严令，绝不能提“战争赔款”，金额上限800万大洋，要是谈崩了，海军那边非扒了陆军的皮不可。

他咬了咬牙，对着身后的参谋低声吩咐了几句，参谋立刻起身去打电话，会议室里只剩炭火噼啪的声响。

等参谋回来，凑在森田武耳边说了几句，森田武的脸色才稍微缓和：“张总司令，1000万大洋太多，帝国最多能出700万。”

“而且不能叫‘赔款’，只能是‘俘虏赎回及平民损失补偿’。”

“700万？”王以哲冷笑，“我们将士的命就值这么点？再加上达利安、旅顺两大港口，最少800万，少一分都免谈。”

达利安是东北最大商港，也是目前亚洲重要的物资转运枢纽。而旅顺，更是东北唯一的深水军港，东瀛联合舰队驻屯地之一，重要性不言而喻。

双方唇枪舌剑，就这么僵到了3月31日上午。

森田武突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让浅野志抱来一摞照片，“哗啦”一声摊在桌上：“张司令，你们别太过分！”

“这是马尾松林区战斗的现场照片，你们的坦克撞倒松树，碾杀我军已经投降的机枪小组！照片里清清楚楚能看到士兵举着手，你们却还用履带碾过去。”

“这是反人类的暴行！你们必须道歉，还要追加赔偿！”

浅野志指着最清晰的一张照片，声音都在发颤：“这个机枪小组弹药用尽后已经投降，却被活活碾死，现场还有随军记者可以作证！你们怎么解释？”

“你们难道听不见他们的呼喊和惨叫吗？”

张汉卿抬眼看向韩光第，韩光第当即起身，走到照片前，弯腰仔细看了看，然后直起身子，目光冰冷。

“森田次官，你去过马尾松林区吗？那里树密得能遮住天，夜晚坦克的潜望镜能见度不足五米，照片里的‘举手’，在当时就是个模糊的黑影。”

“我旅的弟兄刚打完防御战，疲惫不堪，谁能分清那是树还是人？”

他拿起一张照片，手指戳着画面边缘：“再说‘惨叫声’，当时枪炮声震得耳朵都聋了，我只听见弟兄们的冲锋号！”

森田武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韩光第往前一步，逼近森田武，声音里带着铁血的硬气，“我们东北军是在保家卫国，活着就是为了护着身后的百姓，护着东北的黑土地。”

“你们要是不服，下次战场上见！”

韩光第懒得应付，面对接下来的提问，直接甩出一套标准答案：

“视线盲区。”

“我以为马尾松呢。”

“有什么事跟我的履带说去吧。”

“我们都在用力的活着！”

会议室很快静了下来，森田武看着韩光第眼里的杀气。可看了看窗外的坦克，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敢再说话。

张汉卿突然大笑起来，拍着韩光第的肩：“说得好！这才是我们装甲师的血性！森田次官，你也看到了，我们东北军没什么可让的。”

“800万大洋，分三期付，首款400万到账，先放2000名俘虏；关东州、连京铁路移交时付300万；剩下100万，什么时候付完，什么时候撤销对港口的包围。”

“同意，就签协议；不同意，咱们接着打。”

森田武沉默了足足五分钟，终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可以，但必须在协议里写明，这是‘俘虏赎回及平民损失补偿’，绝不能出现‘战争赔款’的字样。”

他谈到这一步，都还想着给东瀛帝国保留一丝颜面。

张汉卿倒也没打算纠结这点，他要的是实惠。

4月2日上午。

《奉天停战及俘虏赎回协议》正式签订。

协议上的墨迹刚干，张汉卿便抬手敲了敲桌：“备电，通电全国。”

电报内容寥寥数语，却字字千钧：

“奉天保卫战，我东北军保家卫国，全歼倭寇关东军第二师团，迫其赔付‘俘虏赎回及平民损失补偿’八百万大洋，收回关东州、连京铁路及本溪煤铁等公司。”

“从今往后，东北境内，再无倭寇驻军！”

“东北之地，寸土不让；东北之兵，誓死护民！”

电报发往金陵、龙城、平津各处，不过半日，便在全国掀起惊涛。

金陵军委会内，常申捏着电报的手指微微颤抖，钢笔“啪”地砸在桌案上：“东北军竟能全歼第二师团？”

“娘希匹，之前谁说他们‘不堪一击’的！”

“旁边参谋低声补道：“听说东北军还用上了新坦克，把连京铁路都收回来了……”

常凯申沉默良久，终是叹道：“汉卿这小家伙，翅膀硬了啊。”

西北，冯玉翔捧着电报哈哈大笑，拍着桌案道：“好个汉卿！好个东北军！以前总说他们是‘少爷兵’，现在看来，是有血性的硬骨头！”

“这下小鬼子该知道，咱们的军队不是好欺负的！”

龙城，阎百川看着电报，手指在椅扶上轻轻摩挲。

此前身边谋士还劝他“暗结东瀛，共分东北”，此刻他却摆了摆手：“东北军能打垮第二师团，咱们再动歪心思，不是自讨苦吃？”

当即下令撤了“与东瀛接洽”的差事。

熊国远东军司令部，司令安德烈盯着电报上“全歼第二师团”的字样，眉头拧成了结：“之前评估东北军战力为‘三流’，现在看来，必须重新审视。”

“这支部队，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拿捏的弱旅了。”

他当即让参谋拟文，要求驻东北观察员“详查东北军装备及战术，每周一报”。

至于国内那些此前主张“与东瀛合作，吃下东北”的政客，此刻全没了声响。

东北军实打实的战绩摆在眼前，再提“合作”，便是与全国民心为敌，谁也不敢再冒这个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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