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南方的客人
面对摩擦，张汉卿毫不犹豫地采取了强势镇压，手段雷厉风行。
最终，还是在张作相的公馆内，一场关乎东北军未来的内部摊牌，悄然上演。
“格民（汤玉麟字）、寿山（万福麟字），你们闹够了没有！”
张作相看着面前两个惶惶不安的老兄弟，语气沉痛中带着一丝惋惜，“咱们捞得还不够多吗？”
“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不想着怎么安稳享受，非要去自寻死路？”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指着外面：“现在的形势，你们还看不明白吗？谁阻挠整军，第二天家门口就可能停着王以哲的坦克！”
“而被你们天天挂在嘴边的民会，会长就是汉卿本人！”
“这半年来，你们手下那些营长、连长，被抄家查办了多少？可为什么团长以上的，一个没动？”
“那是汉卿还念着旧情，给你们留着体面，等着你们自己醒悟！”
张作相猛地转身，目光如电：“你们还想举兵？好啊，你们试试看，看还有几个兵会跟着你们造反？”
“去街上听听，老百姓现在叫汉卿什么？‘抗战英雄’！”
“他全歼了鬼子第二师团，把关东军打没了编制，这是老帅都没做到过的事！他的威望，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一丝劝慰，也带着一丝警告：“咱们都老了，该享享清福了。把队伍交给年轻人去带，打鬼子，保家乡，不好吗？”
“非要等到汉卿把你们那些旧账一本本翻出来？到时候，就别怪我这个老兄弟，保不住你们了。”
张作相这番恩威并施、情理兼备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醒了利令智昏的汤玉麟和万福麟。
想到那些被无情清洗的中下层军官，想到兵营里那些眼神狂热、只知有张汉卿而不知有他汤大帅、万大帅的新兵，再想到城外军营里那些轰鸣的“东北虎”坦克……两人最终颓然低头。
是啊，他们手里的兵权早已被稀释，士兵认的是张汉卿，百姓敬的是抗战英雄，就算真要反，也打不赢。
更何况，张汉卿还没翻旧账，留了他们体面。
几天后，汤玉麟主动递了报告，说“身体不适，请求辞去热河部分军职”；万福麟也把黑省的新兵调配权交给了军部。
这场闹得沸沸扬扬的风波，终于在张作相的调和下平息。
张汉卿站在帅府的露台上，看着远处兵工厂的烟囱冒出的白烟，谭海递来新的部队编制表。
东北军已有超三万人换装五六式半自动和暴雨轻机枪，新补的士兵正在进行战术演练。
装甲师的规模也扩编到了极限，以后生产的坦克和装甲车，恐怕只能进入新成立的装甲2师了。
他知道，改革的惯性已经形成，就像奉天兵工厂的机器一旦启动，便再也停不下来。
“通知下去，”张汉卿的目光望向东南方，那里是沪城的方向，“下个月开始，换装速度加快，争取一年之内，让一半的部队用上新枪。”
“是。”谭海领命离去。
张汉卿刚处理完汤玉麟、万福麟等部整编的后续事宜，正准备审阅海军扩建方案，却见兵工厂技术部部长翁之麟急匆匆求见。
“少帅，库存……库存快要爆仓了！”
翁之麟连汗都顾不上擦，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报表。
“自从快速换装五六式以来，仓库里已经积压了四万支辽十八式步枪，七成新以上的就占三万支。”
“最头疼的是7.92毫米子弹，为了搭配步枪一起出售，兵工厂库存的子弹已经突破四千万发，虽说冬季将临，气候干旱易于保存，但长期存放难免锈蚀啊！”
张汉卿接过报表，眉头微蹙。
他记得很清楚，三个月前库存还控制在三千万发以内。
“不是一直在向关内出货吗？”
“出货速度远远跟不上换装速度啊。”翁之麟苦着脸解释，“如今关内局势平稳，各派系都在观望，已经很久没有爆发什么战争了。”
“阎老西说要等新兵训练完再采购，李宗人压价压得厉害，说是八成新的步枪非要按五成新的价格算。”
“最可气的是金陵方面，表面上说要统一制式，实际上处处设卡……”
张汉卿目光落在手中的报表上。
这些辽十八式步枪虽然不如五六式先进，但精度可靠，八成新的枪械完全能胜任战场需求。至于那四千万发子弹，更是真金白银换来的。
“加强部队实弹训练呢？”
“各部队的训练量已经增加三成了。”翁之麟摇头，“可就算这样，每月最多消耗八百万发，要很长时间才能消化下去。”
东北军人均训练消耗的子弹数量，较之前已经大幅度上升。
虽然这么做消耗很大，但张汉卿深知好枪法都是喂出来的，因此没有丝毫心疼。
他准备等全军换装五六半之后，就把每月训练消耗的子弹数量提升到1500万发。
可是眼下的问题也要解决。
书房里陷入沉默。窗外传来卫兵换岗的脚步声，更衬得室内寂静。
“我知道了。”张汉卿终于开口，“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
待翁之麟告退后，张汉卿独自站在东北地图前。
地图上，代表新垦区的绿色区块已经连成一片，代表工业区的红色标记星罗棋布，但此刻他眼中看到的，却是堆积如山的军火库存。
真没想到，坐拥全国最大的兵工厂，他居然会生出烦恼。
他何尝不知道把这些枪弹卖掉的价值？
海军扩建计划还等着资金，第二期星火镇建设需要投入，更不用说正在研发的“海东青”战机也是个吞金兽。
若是这些库存能够变现……
“报告！”谭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南方来的客人到了，说是姓陈，来自粤省，有重要军务求见。”
张汉卿转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个时间点，南方来的陈姓客人……
难不成，说曹操曹操就到？
“请他到西花厅稍候，我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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