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金殿之上,该彻底清算了
谢凤卿却已转向脸色惨白、试图悄悄溜走的王德辉。她一步踏出,如同缩地成寸,瞬间逼近王德辉身前。
王德辉只觉眼前一花,下一刻,喉咙已被一只冰冷纤细的手死死扼住!巨大的力量让他瞬间窒息,眼球暴突。
“药人试炼的总方和记录册,在哪?”谢凤卿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如同死神的低语,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另一只手的手指间,不知何时又夹住了一根寒光闪闪的银针,针尖隐隐泛着幽蓝之色,正缓缓移向王德辉的睛明穴。
那针尖上致命的寒意刺激得王德辉亡魂皆冒,他能感觉到,只要那根针稍稍刺入,自己立刻就会遭遇比死更可怕的事情。极致的恐惧瞬间冲垮了他的心理防线。
“在…在…在我怀里…贴…贴身藏着…”他涕泪横流,裤裆瞬间湿了一片,腥臊恶臭。
谢凤卿嫌恶地蹙眉,手一松。王德辉烂泥般瘫软下去。她迅速从其怀中摸出一本用油布包裹的、厚厚的小册子,以及几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药方。
她快速翻开册子几页,上面不仅详细记录了各种惨无人道的药人实验数据,最后一页,更是盖着一个鲜红刺目的私印——正是首辅沈介的印章!铁证如山!
谢凤卿将册子和药方迅速收好。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咻咻咻——!”
一阵密集凌厉的破空之声从通道入口处暴射而来!无数支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弩箭,如同毒蜂般攒射而入,覆盖了整个火房入口区域!目标直指谢凤卿和刚刚赶过来的萧御!
皇帝暗卫!“影麟”的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到了!而且一来就是毫不留情的绝杀弩阵!
“小心!”萧御暴喝一声,反应快到了极致。他一把将谢凤卿猛地拉向身后,同时一直未出鞘的长剑终于发出一声龙吟般的嗡鸣,悍然出鞘!
剑光如同匹练般泼洒开来,在他身前舞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光墙!
“叮叮当当叮叮——!”
急促如暴雨打芭蕉的撞击声疯狂响起!火星四溅!
大部分毒弩被这泼水不入的剑幕挡下、劈飞。但萧御毕竟旧伤未愈,又强行动用真气,肩头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汹涌而出,将他半边身子迅速染红。同时,弩箭太过密集,仍有漏网之鱼穿透剑幕!
一支毒弩擦着他的肋下飞过,带出一溜血花。另一支则直射向他身后的谢凤卿!
萧御目眦欲裂,想也不想,身体强行一扭,竟要用自己的身体再去挡!
但谢凤卿的动作比他更快!
在他身形微动的刹那,谢凤卿已如同未卜先知般,足尖猛地一挑地上一块燃烧的木炭,精准地撞偏了那支射向自己的弩箭。同时,她左手一扬,三根银针呈品字形射出,并非射向弩箭,而是射向房间中央那几个翻滚着毒液的巨大铜炉的特定支撑点!
“噗!噗!噗!”
三声轻响。银针没入。
紧接着,“轰隆!”“咔嚓!”
几个铜炉的支撑脚竟然应声断裂!巨大的铜炉猛地倾斜,里面滚烫的、蕴含着剧毒的粘稠液体,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朝着通道入口处汹涌泼洒而去!
“啊——!”
惨叫声顿时从通道口传来!那些刚刚冲进来、正准备发动第二轮弩箭齐射的影麟卫暗卫,猝不及防,瞬间被这灼热恐怖的毒液泼了个正着!
毒液沾身,立刻发出可怕的“嗤嗤”腐蚀声,血肉消融,白烟冒起!暗卫们惨叫着倒地,疯狂翻滚,场面顿时陷入极致的混乱!
借这毒液泼洒制造出的混乱间隙,谢凤卿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躲在暗卫后方、一个穿着与其他暗卫略有不同、身形瘦小、正手持一支奇特短弩试图瞄准的身影——影麟卫副统领,影鹫!以轻功和狙杀闻名!
擒贼先擒王!
谢凤卿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不退反进,悍然冲入那片毒液横流、白烟弥漫的危险区域!她的身法诡异飘忽,如同鬼魅,总能间不容发地避开地上流淌的毒液和混乱翻滚的暗卫。
影鹫显然没料到对方如此悍勇,且目标明确直指自己,急忙抬起短弩。
但就在他抬弩的瞬间,谢凤卿右手再次扬起!
这一次,不是一根针,也不是三根针。
是整整一把!数十根细如牛毛、淬着幽光的银针,如同天女散花般,以一种玄奥莫测的轨迹,铺天盖地地朝着影鹫周身大穴笼罩而去!
鬼医绝技——天罗地网,阎王针!
影鹫骇然失色,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霸道的暗器手法!那银针看似杂乱,却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路线!他拼命挥舞短弩格挡,身形暴退!
“噗噗噗噗!”
尽管他拼尽全力,依旧有数根银针穿透了他的防御,精准地没入他的咽喉、心口等致命要害!
影鹫的身形猛地僵住,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那几个细微的血点。喉咙里“咯咯”作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随即,他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溅起一片毒液,抽搐两下,便再无声息。
影麟卫副统领,影鹫,死!
剩余的暗卫见副统领瞬间毙命,更是阵脚大乱。
“走!”谢凤卿毫不停留,一把拉起因为失血和脱力而脸色愈发苍白的萧御,同时对着那些吓傻了的药人和林鹤年低喝:“跟上!”
她带着众人,毫不犹豫地冲向火房另一侧一个平时用来运送废料的隐蔽出口。出口已被影一从外面打开。
冷冽的新鲜空气涌入,让人精神一振。
接应的人手立刻上前,搀扶起那些虚弱不堪的药人,包括被背出来的少年阿九,迅速朝着预先安排好的、通往鬼市的密道转移。
谢凤卿停下脚步,最后回望了一眼那片如同地狱入口般的火房和冰窖。她眼中没有任何怜悯,只有冰冷的决断。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晃燃,然后毫不犹豫地扔进了那片毒液与药材堆积之处。
“轰——!”
火焰瞬间升腾而起,迅速蔓延,吞噬着那些罪恶的铜炉、记录、还有来不及带走的毒药药材。冲天的火光映照着她冰冷的面具和那双寒星般的眸子,仿佛一场迟来的祭奠。
林鹤年御医踉跄着走到她面前,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罪恶之地,老泪纵横,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谢凤卿重重磕头:“郡主…不,恩公!老朽…老朽糊涂啊!助纣为虐…罪该万死!明日…明日若需金殿作证,老朽愿以此残躯,揭发首辅滔天之罪,万死不辞!”
谢凤卿看着他,伸手将他扶起:“林老,你的罪,留给律法和良心。你的证词,是为了让更多人不再受害。”她将那份从王德辉身上搜出的、盖着首辅私印的药人总册,紧紧握在手中。
她抬眼望向皇宫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看到了那金銮殿上的龙椅。
火光照耀下,她的身影挺拔如松,杀气与慈悲诡异而又和谐地交织在一起。
“明日,金殿之上,该彻底清算了。”
连续三日的暴雪终于停歇,清晨的阳光挣扎着穿透稀薄的云层,将惨白而冰冷的光线洒向巍峨的皇城。金銮殿前,汉白玉铺就的丹陛被宫人们连夜清扫出来,却依旧残留着彻骨的寒意和未尽的湿气。巨大的铜鼎中焚烧着昂贵的龙涎香,青烟袅袅升起,试图驱散空气中的冷冽,却反而增添了几分庄严肃穆的压抑。
文武百官早已按品阶跪满丹陛两侧,绯袍紫服,冠带整齐,在雪后初晴的冷光下如同沉默的雕塑。无人交谈,甚至连眼神都极少交换,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重感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谁都知道,今日的朝会,绝非寻常。三日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朝争,首辅沈介的轰然倒塌,以及那位骤然获封“凤玦郡主”、手持太祖龙玦的谢氏女,都预示着今日必将再起波澜。
景阳钟沉重而缓慢地敲响,声声震彻宫阙,预示着天子即将临朝。
然而,就在钟声余韵未绝之时,金銮殿前巨大的广场尽头,出现了一幅让所有等候的百官瞳孔骤缩、终生难忘的景象!
没有仪仗,没有喧哗。
只有一片沉默的、移动的伤痕。
三十名少年,最大的不过十七八,最小的看上去仅有十二三岁。他们赤着双足,踩在冰冷刺骨、残留着冰碴的汉白玉地面上,每一步都留下模糊的、带着淡粉色的湿痕——那是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渗出的血与水。他们身上穿着肮脏破旧、明显不合身的单薄囚衣,上面污渍斑斑,依稀可见暗沉的血迹和药渍。他们瘦骨嶙峋,面色青白,眼神却不再是麻木,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微弱却执拗的光亮。
他们排成两列,沉默地、艰难地、却异常坚定地,一步步走向那至高无上的金銮殿。
寒风卷起他们破烂的衣角,露出下面狰狞的伤疤、溃烂后新生的皮肉、以及密密麻麻的针孔。他们走得很慢,每一步都仿佛耗尽了力气,但那沉默的队伍本身,就是一把最锋利的刀,狠狠剐在所有人的视觉和良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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