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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杀人灭口,强行压下此事


百官之中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倒吸冷气之声,有人下意识地别开眼,不忍再看;有人面露震惊骇然;也有人眼神闪烁,藏着不安与恐惧。

队伍行至丹陛之下,停住。

为首的,正是那日在太医院冰窖中被救出的少年阿九。他比旁人更加虚弱,需要身旁另一个少年的搀扶才能站稳。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用尽全身力气,仰起头,朝着那高高在上的、尚未开启的殿门,发出了嘶哑却清晰的呐喊:

“求——陛——下——做——主!”

“求陛下做主!”  “求陛下做主!”

三十名少年齐齐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玉阶之上。嘶哑的、带着哭腔的、却无比执拗的呐喊声,汇聚成一股悲愤的洪流,冲破了香炉青烟的伪饰,狠狠撞响了金銮殿的门环!

殿门内外,一片死寂。唯有少年们压抑的啜泣和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就在这时,一道炽烈如凤凰涅槃的身影,出现在少年们的身后。

谢凤卿来了。

她未着郡主朝服,反而是一身极为正式的正红色凤纹宫装,金线绣成的凤凰展翅欲飞,庄重到了极致,也耀眼到了极致。一条玉带紧束纤腰,更显身姿挺拔,气场逼人。她墨发高绾,戴着一套赤金镶红宝的头面,阳光下流光溢彩,映衬着她冰冷如玉、毫无表情的容颜,尊贵不可方物,也凛然不可侵犯。

她的手中,捧着一本册子。那册子的封面,并非明黄绢帛,而是一种暗沉的、仿佛被无数鲜血反复浸染又干涸后的褐红色,触目惊心!

她一步步踏上丹陛,步伐沉稳,如同敲响战鼓。红色的裙裾拂过冰冷的玉阶,拂过跪伏的少年们身边,如同燎原的星火,点燃了沉默的悲愤。

百官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被她身上那股混合着悲悯、决绝、和滔天怒焰的气势所慑,竟无人敢出声呵斥这不合规矩的场面。

“吱呀——”

沉重的金銮殿门终于缓缓开启。皇帝萧睿,面色沉凝如水,在宫娥太监的簇拥下,一步步走上龙椅,坐下。他的目光扫过殿外跪伏的少年,扫过那抹刺目的红色身影,最终落在那本暗红色的册子上,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朝会伊始,何事喧哗?”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无形的威压。

谢凤卿已行至殿门之外,并未立刻入内。她停下脚步,高举手中那本暗红色的册子,清冷的声音穿透晨雾,清晰地传入殿内每一个人的耳中:

“臣女谢凤卿,今日携冤魂三百一十七具,活证三十人,血书一册,叩阙鸣冤!状告前首辅沈介,私设药人司,以活人试毒,戕害人命,动摇国本!求陛下——明正典刑,以告亡灵,以安天下!”

“准奏。”皇帝的声音从高高的龙椅上传来,听不出情绪,“入殿陈情。”

谢凤卿这才捧着那本仿佛重逾千钧的血色册子,一步步踏入金碧辉煌的金銮殿。萧御早已立在殿中,他今日罕见地穿上了镇北王世子的全套朝服,玄衣纁裳,气势凛然。他肩伤未愈,脸色仍有些苍白,但身姿如松柏般挺拔,手按在腰间剑柄之上——按制,唯有特许方可佩剑上殿,其意味不言自明。他看向谢凤卿的目光,带着毫无保留的支持与守护。

谢凤卿走至御阶之前,并未下跪,只是微微躬身。她展开那本暗红色的册子,声音冰冷如铁,开始了她的控诉:

“此册,乃从太医院判王德辉怀中搜出,盖有前首辅沈介私印的药人实验总录!其上详细记录了三年来,共三百一十七名无辜百姓、军户子弟,被以各种名义诱骗、强掳至太医院地下‘药人司’,进行惨无人道的剧毒试炼!死亡二百八十七人,幸存三十人,皆如殿外少年,终身残疾,病痛缠身!”

她的话语如同冰雹砸落殿宇,每一个数字都带着血淋淋的重量。

“传证人!原太医院御医,林鹤年!”

满鬓霜白、老态龙钟的林鹤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官袍,在两名内侍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入大殿。他未曾看向龙椅上的皇帝,也未看两侧的百官,而是直接面向御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未语泪先流。

“罪臣…罪臣林鹤年,叩见陛下…”他声音哽咽,重重磕头,“罪臣糊涂!懦弱!受首辅沈介与院判王德辉威逼利诱,参与…参与药人试炼…记录罪证…”他抬起头,老泪纵横,从怀中掏出一叠泛黄的纸张,双手高高举起,声音陡然变得凄厉,“陛下!百官诸公!请看!这是‘七日断魂散’的实验记录!活人服用后,肝肠寸断七日方死!这是‘腐骨穿心膏’…涂抹之处,血肉溃烂见骨!这是…”

他开始一条条朗读记录上的实验名称和效果,每读一条,殿内百官的脸色就苍白一分,不少人已经忍不住开始干呕,脸色发青。那些冰冷残忍的文字,配上林鹤年泣血般的控诉,仿佛将那座人间炼狱直接搬到了这庄严肃穆的金銮殿上!

【字字泣血!听不下去了!】  【幕后之人该千刀万剐!】

“谎言!皆是谎言!”

一声嘶哑疯狂的咆哮打断了林鹤年的读诵。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身穿白色囚衣、披头散发、戴着沉重镣铐的前首辅沈介,被两名禁军押着,站在大殿一角。他双眼赤红,面目狰狞,死死瞪着谢凤卿和林鹤年,如同困兽般挣扎咆哮:

“陛下!休要听信这妖妇一面之词!这一切都是她精心策划的阴谋!是她伪造证据,挟持这些无知少年,逼迫林鹤年作伪证!意在污蔑老臣,祸乱朝纲!其心可诛!其罪当灭九族!”

他试图冲上前,却被禁军死死按住。

谢凤卿冷眼看着他的垂死挣扎,唇角勾起一抹极度冰寒的弧度。

“伪造?逼迫?”她声音不高,却瞬间压下了沈介的咆哮。她缓缓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造型古朴的青色瓷瓶。瓷瓶通体光滑,唯有瓶底,刻着一个清晰的、独特的飞鹰图腾——那是沈氏家族世代传承的族徽!

“沈介,那你告诉我,”谢凤卿将瓷瓶举起,让所有人都能看清瓶底的印记,“这瓶从你书房暗格中搜出的、装有‘七日断魂散’原毒的青瓷瓶,也是我伪造的吗?!上面的沈氏族徽,也是我刻上去的吗?!”

沈介的咆哮戛然而止!他如同被瞬间扼住了喉咙,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瓷瓶,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彻底的死灰和难以置信的惊骇!他藏得那么隐蔽…她怎么可能找到?!

不等他反应,谢凤卿已扬声:“请史官!当场拓印瓶底族徽,与沈介以往奏章所用私印核对!”

一名史官立刻捧着印泥和宣纸上前,当众操作。很快,拓印下来的飞鹰图腾与史官带来的、盖有沈介私印的文书上的族徽图案,完全吻合!

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噗——”沈介急火攻心,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眼中只剩下绝望的死寂。

整个金銮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百官皆被这连环的铁证震得心神俱颤,看向沈介的目光充满了鄙夷、恐惧和愤怒。

龙椅之上,皇帝萧睿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放在龙椅扶手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沈介是他权衡朝堂的重要棋子,如今却成了必须割掉的腐肉!更让他心惊的是谢凤卿展现出的狠辣手段和那深不可测的势力!她竟能潜入首辅书房搜出这等秘物!

不能再让她继续下去了!必须止损!

皇帝眼中猛地掠过一丝狠厉的杀机!他微微抬手。

“锵啷啷——”

殿内四周肃立的金甲禁军突然同时拔刀出鞘!雪亮的刀光瞬间映亮了殿堂,森然的杀气弥漫开来!刀锋所指,竟是御阶之下的谢凤卿,以及殿外那些跪伏的药人少年!

“谢氏女!”皇帝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即便沈介有罪,你私闯禁地、劫持人证、搜查朝廷重臣府邸,亦是罪同谋逆!禁军听令!”

局势瞬间反转!百官骇然变色!皇帝这是要…杀人灭口,强行压下此事?!

然而,就在禁军即将动作的刹那!

“嗡——!”

一声剑鸣龙吟!

一直沉默守护在谢凤卿身侧的萧御,悍然拔剑出鞘!剑光如秋水寒芒,横亘在他与谢凤卿身前!他肩头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因这剧烈的动作再次崩裂,鲜血迅速渗出,染红了玄色的朝服,但他持剑的手稳如磐石,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那些逼近的禁军,声音冰冷彻骨:

“镇北王府萧御在此!我看今日,谁敢动我未过门的妻子分毫?!”

他话音未落!

腊月末的北风,嚎叫得愈发凄厉,卷着鹅毛般的雪片,不分昼夜地扑向紫禁城。朱红宫墙被厚厚的素白覆盖,琉璃瓦失去了往日光泽,飞檐下的铜铃冻成了冰坨,沉默地悬挂着。整座皇城仿佛被一只巨大的、冰冷的手紧紧攥住,透不过气来。积雪没过了台阶,压弯了松枝,将天地间一切斑斓的色彩和声响都吞噬殆尽,只余下一片令人心慌的死寂。

然而,在这片死寂之下,汹涌的暗流早已澎湃欲出。

清晨,天色灰蒙如铁,雪势稍歇。那扇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通道的巍峨午门,却在一声沉重喑哑的吱呀声中,被缓缓推开了一道缝隙。

旋即,景象骇然!

并非百官上朝,亦非仪仗出行。

首先涌入的,是雪。冰冷的、无情的雪沫,被风卷着灌入。

紧接着,是一片无声的、移动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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