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吃糖
推拿结束，陆怀川洗完手，打开帆布包登记着信息跟治疗过程，做完后，两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这是我中午包的豆沙包，”李奶奶拿着个小饭盒，“你们带回去都尝尝。”
“行。”陆怀川没有推辞，笑着稳稳接过那带着温度的饭盒。
穿行在小巷里，陆怀川熟练地停靠、敲门、问诊、处理。
林九歌则是安静地跟在一旁。
等看完最后一位患者，走出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天边已铺满了绚烂的晚霞，将云层染成温暖的橙红色。
林九歌很自然地伸出手臂环住陆怀川的腰身，好奇的问着，“他们看病都是免费吗？”
陆怀川的声音混在风里传来，平稳而淡然，“都是街里街坊的，住得偏，看病不方便，能帮上一点是一点。”他顿了顿，补充道，“药堂也支持。”
她想起那些老人感激的眼神，又想着那些被塞过来的瓜果蔬菜，心中微动，低语道：“你们老板…还挺心善的。”
陆怀川应了声，“还行。”
傍晚，街道上开始热闹起来，前面是个桥，桥两边都是小商小贩，热闹的很。
“好热闹，”她轻轻拍了拍陆怀川的后背，声音里带着雀跃的央求，“前面桥上好多人，我想下去走走！”
陆怀川把车一停，嘱咐道：“去吧，慢点走，注意安全。”
林九歌解开头盔交给他，迫不及待地融入了熙攘的人流。
陆怀川笑着接过，推着车跟在她身后。
她好奇的东张西望着，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以前在国外公司看的严，行程被排的满满当当，一点自由空间都没有。就算回国，也是马不停蹄的签合约，一心扑在事业上，根本没有闲心。
陆怀川跟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在人群中穿梭的背影。他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下了桥，喧嚣略减，两人并肩走着。
陆怀川推着车，目光扫过两旁五花八门的摊位，轻声问道：“没有想买的东西？”他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里显得格外清晰。
“都是小时候想买的，可现在…”她顿了顿，侧头看向他，笑容里带着点坦然，“我已经是大人了。”
她说这话很随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
陆怀川听着，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没有立刻接话，只是推着车，目光沉静地落在前方。
就在这时，陆怀川却停下了推车。
“等一下。”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林九歌疑惑地回头。
只见陆怀川已经走到糖人摊前，对那位老爷爷低声说了句什么。老爷爷笑呵呵地点点头，熟练地舀起一勺温热的糖稀，手腕灵活地转动起来。
陆怀川付了钱，接过那支晶莹剔透的糖凤凰，转身，递到有些愣怔的林九歌面前。
晚风拂动他额前的碎发，他深邃的眼眸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大人也可以买糖吃。”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堵住了。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糖画。
喧闹的周围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晚风和她手中甜得发亮的糖凤凰。
“谢谢。”
…
晚上，林九歌在万和堂吃了饭才回民宿。
“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林九歌提着袋子，里面是熬好的中药，朝他挥挥手，“我自己回去就行。”
陆怀川看着她，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你路上小心点。”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林九歌催促着，“你忙吧。”
她刻意放慢脚步走着，阮江的晚风很温柔，吹散了一天的疲惫。
可这份宁静并没有维持太久。
一种异样的感觉悄然爬上林九歌的脊背。
她忽然意识到，身后的脚步声似乎过于规律，并且与她刻意放慢的步调保持着一种不近不远的距离感。
她以为是同路的，也就并未在意。
可当她再次放慢脚步，装作欣赏路边小院探出的花枝时，那脚步声也清晰地慢了下来，甚至停顿了片刻。
林九歌眉头微蹙，心跳猛地漏跳一拍，一股寒意瞬间驱散了之前的暖意。
她不敢回头，只加快了脚步。
身后的脚步声果然也立刻加快了！
皮鞋踏在石板上的声音，沉甸甸的，带着一种黏腻的压迫感，在寂静下来的小巷里被无限放大。
她再次加速，几乎是小跑起来，只想快点到达前面有灯光的主路。
身后的脚步声也如影随形地加速，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对方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
林九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瞬间被冷汗浸湿。
她不敢回头确认，就在她即将冲到拐角、看到主路明亮灯光的刹那——
一只冰冷的手猛地从斜刺里的阴影中伸出。
“你！”林九歌看到来人，眼中的震惊转瞬为安，“陈姨？”
陈姨笑着，“我瞧着像你，本来想跟你打招呼，谁知道你走路这么快。”
林九歌的视线跃到陈姨身后，那条青石板路依旧宁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就是她的错觉。
陈姨问着，“怎么了？”
“没事。”林九歌微微摇头。
“刚从万和堂回来？”
“对，”林九歌提了提手中的药，“陆医生开了药，让我回去喝几天。”
两人说笑着回到家里。
进到卧室，林九歌洗漱完，坐在阳台上的躺椅里，她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还有那个糖画。
她垂眸，看着手腕上的一道一道划痕。
白天她会用化妆品把伤口遮住，只有晚上才会露出本来的样貌。
晚风轻柔地缠绕着她，带来远处模糊的虫鸣。
她微微仰起头，望着深蓝夜幕中稀疏的星子，唇角缓缓地弯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原来，活着真的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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