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地震！

一晚上她都没睡好。

电视频道全是灾区的新闻。

她盯着手机，陆怀川一直没给她发消息。

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陆怀川的电话号码。

听筒里传来的，不是他熟悉的声音，也不是忙音。

是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重复的电子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无法接通！

她挂断，再拨。

一遍，两遍，三遍……

回应她的，始终是那个冰冷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对不起……”

“对不起……”

她烦躁的把手机扔到一边，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陆怀川从来不这样，一定是他在忙所以才没回她。

对！

一定是这样。

她编造了无数个理由来说服她自己，可不管编造多少种，心中那股不安始终压不下去。

“我就不信了…”她近乎偏执地再次按下重拨键，屏幕上的数字“20”刺得她眼睛生疼。焦虑和恐慌像藤蔓勒紧心脏，每一次冰冷的“对不起”都在抽打她紧绷的神经。

第二十遍。

听筒里不再是令人窒息的电子音！

一声微弱的电流杂音后——

电话……接通了！

“嘟……”

那短暂的等待音，此刻如同天籁！

“陆怀川！你到底在干什么？！”她嘶吼出声，声音因彻夜未眠和激动而嘶哑变形，裹挟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我打了多少电话？！回我一个信息就那么难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她的话如同失控的洪水倾泻而出，语速快得几乎窒息，要将所有积压的恐惧和委屈瞬间倾倒出来。

“九歌…”

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

林九歌的质问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喉咙。

“小雪？”她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紧绷，“陆怀川呢？把电话给他。”

“他…”纪书雪的声音哽咽着，破碎得几乎不成句。

那哽咽声像冰锥刺入林九歌的耳膜，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他怎么了？！”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尖利，“你把电话给他啊！让他接电话！”

“他…出事了…”

纪书雪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哭声再也压抑不住，透过听筒传来。

“出事？”林九歌的心脏猛地一沉，仿佛坠入冰窟，“他怎么了？！你说清楚！你快说啊！”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濒临崩溃的恐惧。

“他…他去灾区救援…遇到了余震…他…他…”纪书雪的哭声淹没了后面的话。

“他怎么了？！纪书雪！你说啊！”林九歌的声音已经带上绝望的嘶喊，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只等着那最后的宣判。

电话那头，只有纪书雪撕心裂肺、无法停止的哭声。

下一秒，那哭声被一句低哑、破碎，却清晰得如同惊雷的话语取代：

“他…死了…”

“……”

纪书雪那三个字，像三把烧红的钝刀，狠狠地、缓慢地捅进了林九歌的耳朵。

她轻声问着，“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你开这种玩笑做什么？”

“我没骗你，我不可能拿这种事情骗你…”纪书雪断断续续的说着，哭腔越来越重，“他的尸体就在这儿…你要不要来见他最后一面…”

“……”

世界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和色彩，只剩下一种尖锐到极致的耳鸣，伴随着心脏骤然停跳后、血液在血管里逆流的冰冷轰鸣。

手机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摔在地毯上，屏幕瞬间碎裂出蛛网般的裂痕，如同她此刻瞬间崩塌的世界。

林九歌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得像一尊被瞬间冻结的冰雕。

“死、了？”

陆怀川死了？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这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没哭。

巨大的悲伤和绝望像一块沉重的铅，瞬间堵住了她的喉咙。

她坐在地上好大一会儿，然后拿起碎屏的手机，面色镇定自若，但指尖颤抖着不成样子。

【地址发我。】

对方很快发来位置。

她起身，披上外套，拨打着电话，“喂，我现在要去D省。”

“D省？”正在酒店泡澡的杨律不解，“你去明昭找陆怀川？他下周不就回来了？”

“我要去云中县。”

“云中县？”

这个地名怎么那么熟悉。

他猛地想起来了，“艹，林九歌你疯了？那边正闹地震呢，你去哪儿做什么？”

“陆怀川在那边。”

“你有病吧？”他站起身，“他下周就回来了，你去找他干什么？万一路上出个意外怎么办？”

“他出事了，我必须要去。”林九歌推开房门，“后面的安排先帮我延迟一下吧，违约金什么的，你直接处理。”

“林九歌，你到底怎么了？”

“他死了。”

这三个字从林九歌口中说出时，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空洞且充死气沉沉。

电话里是死一般的沉寂。

几秒钟后，杨律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冷静，试图抓住最后一丝理智的稻草，“你在原地等我，我马上过去找你。”

“不用。”林九歌的声音依旧平板，没有丝毫起伏，“地址收到了，我现在就走。”

“林九歌！”杨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你冷静点！听我说！灾区现在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余震不断，道路塌方，通讯中断！你一个女孩子，现在过去不是添乱吗？！救援都困难重重，你怎么进去？！你告诉我你怎么进去？！”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试图用现实的残酷和危险唤醒她。

林九歌的脚步在门口顿住。她握着门把手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着。

杨律的吼声像针一样扎进她麻木的神经，但那片巨大的、冰冷的绝望之海瞬间又淹没了这微弱的刺痛。

“我不知道。”她对着电话，声音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消散的风，“但我必须去。我要…亲眼看到他。”

“看到什么？！”杨律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无力，“看到他的…遗体吗？！九歌！你清醒一点！那只会让你更痛苦！”

“那也总比…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要好。”她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颤抖，如同冰面下即将碎裂的裂痕，“我在这里，每一秒都是煎熬。我必须去。求求你了…帮我处理好后面的事。”

“你别动！！！”他怒吼着，“你在原地等我十分钟，我带去云中县。”

见对方没应声，他又说着，“你过去就是找死，你在原地等我，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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