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 孕前紧张症
怀孕后，林九歌的生活变化还没那么大。
正常上学，正常实验，正常考试，正常参加圈里活动…
她是一点都不紧张，反倒是陆怀川，就像得了产前焦虑症一样。
有好几个晚上，她能迷迷糊糊的听见陆怀川在她旁边窃窃私语。
有好几个晚上，她能迷迷糊糊地听见陆怀川在她旁边窃窃私语。
起初，林九歌以为他在说梦话，或者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但次数多了，她留了心，在半梦半醒间凝神细听。
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和絮叨。
“…今天踢了三次，比昨天多了一次，力度好像也大了点，会不会不太正常？”
“…《本草纲目》里说孕期这个阶段应该…嗯，明天得再问问妇产科的王主任确认一下…”
“维生素和DHA的量是不是得调整了？最近的食谱是不是有点单一？”
“她今天上课站了快两个小时…实验室那些化学试剂气味…明天得跟王教授打个招呼，实验课尽量让她做指导性的工作…”
林九歌听着他的唠叨，忍不住想笑，心里又软得一塌糊涂。
白天的时候，陆怀川其实掩饰得很好。
他依旧是那个体贴的丈夫，会为她准备好营养均衡的早餐和便当，接送她上下学，在她偶尔孕吐时及时递上温水和酸梅。
但他的紧张无处不在。
她伸手想拿稍微重一点的书包，他会瞬间出现，抢先一步拎过去。
她只是轻轻蹙一下眉，他立刻如临大敌，连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家里关于孕产期的专业书籍堆满了他的书房，甚至开始出现在床头柜上。
他手机里关注了一堆育儿公众号，还加入了准爸爸论坛，时不时对着屏幕眉头紧锁。
他甚至偷偷咨询了营养师、产科专家、甚至月嫂中心，列了长长的注意事项和备选清单。
晚上，林九歌又被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低语弄醒。
她转过身，面对着他，在黑暗中轻轻开口，“陆老师，大半夜的，你是在给我的肚子开学术研讨会吗？”
陆怀川的低语戛然而止，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他没想到把她吵醒了，顿时有些窘迫，“吵醒你了？没事，快睡吧。”
林九歌笑着，“你是不是太紧张了？这两个小不点才三个月啊。”
陆怀川在黑暗中沉默了几秒，然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往怀里拢了拢，“才三个月也不妨碍我担心。书上说前三个月最需要小心，胚胎着床不稳定，容易…”
“打住打住！”林九歌赶紧用手指轻轻按住他的嘴唇，阻止他继续背诵那些令人紧张的医学条文，“陆教授，你的专业知识我很佩服，但能不能别总用在吓唬你自己这件事上？”
她放软了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和宝宝。但是你看，每次产检医生都说指标非常标准，这小不点发育得也很好。你真的不用这么紧张。”
她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你看，这小不点现在就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呢。你可是大名鼎鼎的陆教授，要对你老婆和孩子有点信心嘛。”
掌心下是温热柔软的肌肤，那里正孕育着他们共同的血脉。
陆怀川紧绷的神经似乎被她的话语和动作稍稍安抚了一些。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
“我不是没信心，”他低声解释，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我只是…忍不住会去想所有可能出现的状况，想怎么才能万无一失。”
“哎哟，”林九歌笑着，“你怎么那么紧张嘛，放轻松一点啦。不过先前是我哭，怎么现在轮到你了？”
刚开始怀孕的时候，她整夜整夜的哭。
这孩子来得突然，完完全全把他们的计划全部打乱。
她也没做好当妈妈的准备，心里害怕的很。
也就是从她确定怀孕的那周起，陆怀川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在家陪她。
他很尊重她的想法，一切以她的身体为主，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那也可以…
但她静下心想了想。
那是两个正在悄然生长的小生命。
是她和陆怀川血脉的融合，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她想起陆怀川得知消息时，眼里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狂喜，以及随后那细致入微的紧张和呵护。
他把她和这个孩子，看得比什么都重。
她也想起自己最初的惊慌和眼泪，是他请了一周的假，寸步不离地陪着她，耐心地安抚她所有的情绪，尊重她任何可能的选择，却也将他的期待和爱意，无声又坚定地传递给她。
虽然害怕，虽然觉得突然，但只要一想到是和他一起迎接这个孩子，好像就没那么慌了。
“陆老师，她说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依赖和信任，“所以，陆老师，你也得给我支棱起来啊。你可是我们家的主心骨，你要是先慌得阵脚全乱，我和宝宝怎么办？我们要靠你呢。”
这番话，像是一股温柔却有力的力量，缓缓注入陆怀川的心间。
她需要他的“稳”，而不是他的“慌”。
陆怀川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那些翻腾的焦虑似乎终于找到了落点。
他收紧了手臂，将林九歌更紧地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对不起，”他低声说，声音里多了几分清醒和歉意，“是我钻牛角尖了。你说得对，我是你们的依靠，我不能先乱。”
他吻了吻她的头发，承诺着，“以后不会了。我会继续好好学习怎么当爸爸，但不会再用那些没发生的‘万一’来吓唬自己，吓唬你了。”
林九歌笑着，吻了吻他的唇，“这才对嘛。”
“睡吧。”陆怀川帮她掖好被角，手掌依旧温柔地覆在她的小腹上，这一次，不再是焦虑的探测，而是充满爱意的守护，“晚安，我的宝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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