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以色侍人

镇国长公主府。

长随焦急地引着洛清和一路入内。

“洛大夫，今日驸马爷又把自己闷在书房里喝得酩酊大醉，也不知怎的那书房就起了火，把里面的画全都烧了，您也知道驸马爷对那些画极为珍视，急怒之下当场就吐了血，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该不会是那心口的旧疾又加重了吧？”

说话间已经到了门口。

长随知道这位洛大夫每次来诊病的规矩，自觉地停在了门外。

洛清和进到屋内，冷漠地扫了眼榻上的温如琢，直接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开始施针。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辰后，温如琢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洛清和，温如琢似是早已习以为常，唇边泛起苦涩的笑。

“你既然恨我，又为何要一而再地救我？我死了为她偿命岂不是更好？”

洛清和利落地从温如琢额头拔下一根银针，飞快地刺在了温如琢的心口处。

“你不配。”洛清和面容清寒，说道，“三年前你没能死在她手上，便是她不愿与你死在一起，我要你带着心口的痛一直活下去，活着向她赎罪。”

温如琢目光锐利地看向他，冷笑：“你凭什么说她不愿与我死在一起？洛清和，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置喙？”

洛清和施下最后一根银针，微微用力，一滴血珠从温如琢的心口处涌了出来。

他漠然俯视着温如琢：“未入洞房，算什么夫妻？温大人莫不是忘了，殿下就死在你们的洞房花烛之夜？！”

温如琢脸色惨白：“御旨赐婚，三书六礼，我与她拜过了天地，她此生都是我的妻子，洛清和，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早在当初你日日进宫为殿下请脉时我便知道，你悄悄倾慕于殿下，你如今指责我不过是因为你那见不得人的心思！”

洛清和瞳仁轻颤，掩在青衫下的手悄然收紧。

良久，他缓缓松开了手，目光幽邃：“是，我是暗暗倾慕于殿下，但她是天上骄阳，我不过是地上萤烛，我洛清和虽一向自视甚高，却也知配她不起，我也从不敢心生妄念，只期望能远远仰望着她，此生便足矣。”

“可是你呢？温大人，你朝朝暮暮陪伴在殿下身边，殿下待你的情义便是我都能看得出来，你可知道我那时有多嫉妒你？可你又是如何对她的？你和其他人一起将她推进了地狱！”

温如琢情绪激动地吼道：“我从未想过要她死！”

话一出口，温如琢便怔住了。

他神情变幻，重新跌回榻上，不知为何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凄凉自嘲，状若疯癫。

“我……哈哈哈……我从未……从未想过要她死……哈哈哈……”

洛清和只凉薄地看着温如琢发疯。

时至今日他都不明白，温如琢究竟为何非要与那些人一起伤害殿下。

若说只是为了权势地位，那温如琢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

可是温如琢又分明不是个看重权势的人，他若真的对那个女子没有半分情义，如今这样失态又算什么？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为何，但我至少敢承认我心悦于她，而你，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认。”

洛清和说出的话语比他的银针还要尖锐，狠狠刺在温如琢的心头。

……

天边暮色渐沉，窗下烛影初燃。

院子里婢仆们忙忙碌碌地搬着箱子。

屋内，楚姮手持书卷，看着摆在面前的绫罗绸缎，金银玉饰。

新来的婢女兰心不知疲倦地摆弄着这些东西，时不时拿起来对着楚姮一通比划。

“这两匹湖水绿的缎子不错，做成春衫，搭这套头面清雅脱俗正合适，还有这几匹，姑娘的衣裳都太素了，还是要做几身明艳些的，总是穿得太素可不成。”

丫头坐在楚姮身边提笔写字，却总是忍不住抬起头，一面听兰心絮叨，一面受教似的点头，还跟着在纸上写写画画记着什么。

红蕊被兰心指挥得手忙脚乱，瞪着兰心满眼的怨怼，可她又不敢不做，这个叫兰心的婢女可是那位裴督主送来的。

楚姮冲红蕊挥了挥手：“你先下去。”

红蕊如蒙大赦，忙不迭小跑着退了出去。

兰心俏生生地站着，将一缕碎发揽到耳后，盈盈一笑：“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这是个心窍玲珑的女子，且有功夫在身。

楚姮放下手中书卷，端起茶盏：“裴容与送你来我身边，除了要你安排我的穿戴，还有些什么？往后你我相处的日子还长，不妨先一次性说个清楚。”

兰心莞尔，说道：“我们女子与男人不同，男人可以建功立业光耀门楣，而我们女子的天地，就在于男人身上，他们男人靠着蛮力征服天下，而我们女子只需靠着柔情手腕征服男人，便可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将天下捧到我们面前。”

楚姮垂眸啜了一口茶，浓密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冷意。

她略一颔首，说道：“所以，裴容与让你来，便是要你教我如何以色侍人？”

兰心笑语嫣然：“那自然不止如此。”

楚姮稍稍意外，难不成猜错了？

“哦？还有什么？”

兰心惯会察言观色，又岂会看不出楚姮的不以为然？

她笑了笑，说道：“以色事人者，能得几时好？若要男人永远臣服于裙下，美色不过是最肤浅的手段，最关键的在于，如何牢牢抓住男人的心，让他们永远都离不开你。”

丫头听得睁圆了眼睛：“虽然你说的这些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可是我家小姐为何要学这个？小姐自己就很厉害啊？要男人的心做什么？小姐总有办法让他们听话的。”

还有一句话，丫头没敢说出来。

若遇上不听话的，小姐还会杀人。

兰心嗔了她一眼：“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姑娘日后总是要嫁人的，就如你们侯府的后宅里，妻妾成群，争宠不断，男人却只有那么一个，若不能笼络住男人的心，姑娘日后要如何立足生存？”

丫头：“我家小姐又不做妾，小姐是要当正头夫人的，谁敢欺负她？”

兰心笑道：“傻丫头，宠妾灭妻的例子可多得是，若抓不住夫君的心，让夫君言听计从，即便是正室夫人，恐怕过得连妾室通房都不如。”

楚姮放下茶盏，揉了揉酸困的后颈：“除了这些，还有旁的吗？裴容与的人难道就只有这点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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