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唯此三样
当初楚姮为了护住温如琢,将他留在自己的寝宫里。
三年时光,同床共枕,相拥而眠。
所有人都认为温如琢就是镇国长公主豢养的男宠。
可事实上,他们二人之间最亲密的举动不过只是拥抱。
那时楚姮觉得,那样的相处方式像是浸在暖阳晒过的春水里,温情脉脉,岁月静好。
她想,也许寻常夫妻眷侣相守一生,白头偕老,大抵就是这样的吧?
楚姮久经战场征伐,在朝堂中阴谋厮杀,她实在是太疲倦了。
她想她喜欢的大约就是那样细水长流的宁静温情。
可是在与裴容与日益亲昵的接触中,楚姮发觉,也许她骨子里早已经被战场上的血腥杀伐之气浸透了。
她不喜欢默默无闻的隐忍压抑,委曲求全,她想要遵从自己的本心,恣意畅快地活,不需要在意任何人的评断。
她渐渐察觉,她自己在某些方面和裴容与竟然有着共通之处。
在与裴容与激吻时,相互争锋,谁也不甘心屈服于对方。
征服的欲望混着血腥的野性,总是会勾起楚姮只有在战场上才能体会到的豪烈酣畅。
这种久违的感觉,能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像原野上的风,雪山上的鹰,恣意鲜活,有着大把的豪情可以疯狂挥洒。
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温吞的生活。
她喜欢驯服最猛的鹰,喜欢降服最烈的马,喜欢看凶残骄傲的雪狼俯首臣服。
楚姮呼吸急促,微微睁开眼看着裴容与。
裴容与狭长妖媚的眼尾染上了淡淡的晕红,几缕墨黑的长发垂落,更衬得皮肤如同冷玉一样白。
这人真是生得妖靡浓艳,昳丽风流,只怕这世间最美的女子也及不上他半分颜色。
裴容与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窥视,睁开一双潋滟的桃花眸睨向她。
“好看吗?”
楚姮不闪不避,道:“甚美。”
裴容与大约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微不可察地怔了一瞬,但很快便用更激烈的深吻将楚姮卷入了他的漩涡之中。
裴容与重重吮咬着她,笑声低哑蛊惑:“狗东西,你当本座是什么身份?”
当他是以色侍人的男倌伶人吗?
楚姮扯住他的衣领将人拉得更近,抚上他的喉结,慢慢勾上他的脖颈。
“裴容与,你是我楚姮第一个男人。”
裴容与喉结滚动,突然将楚姮打横抱了起来,一路在檐廊花蔓间穿行而过。
春日的裴园里花木扶疏,春色醉人。
可寒池之内却仍是冷雾弥漫,水面上漂浮着剔透的冰层。
冰冷的水将两人身上的衣衫浸透,紧紧贴附在身上。
春衫轻薄,轻易地便被裴容与扯碎,搅进了池水深处。
裴容与在水下托起楚姮的身子,轻咬着她的锁骨。
“你倒是乖觉,尝过了一次甜头,把本座当成你的炉鼎,迫不及待地来讨欢。”
第一次时蛊虫已经彻底发作,楚姮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
可这一次,距离彻底发作还有两三日,楚姮当下是完全清醒着的。
她一点都不反抗的态度,着实让裴容与感到意外。
楚姮勾起裴容与的下巴,俯视着这张绝顶美艳的脸。
这样一张脸,不做以色侍人的男宠都可惜。
前世她白白担着豢养男宠好色荒淫的恶名,实在很是冤枉。
那这一次,坐实了又如何?
楚姮扬着下巴,气势凌然,如俯仰山河的君王。
她说:“裴容与,你别后悔。”
裴容与用力掐住楚姮的腰身,将人摁在了石壁上:“是你别后悔才对。”
池水剧烈晃动,承载着凶猛炽烈的欲潮。
楚姮指间缠绕着裴容与的湿发,在裴容与看不见的地方,眸中尽是势在必得的暗芒……
裴容与,你不懂。
本帅的兵器,战马,还有男人。
唯此三样,归我所有,至死不改。
……
三日后,承景帝依照祖制率领百官前往神农坛,祭祀神农,行演耕之礼。
一则显示对农耕的重视,鼓舞民生,二则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演耕之礼完毕后,帝王銮驾直接从神农坛移驾西郊草场。
各家女眷的车马早早便按着次序等候在西华门,只等着帝王銮驾一过,便尾随跟上。
马车内实在憋闷得慌,夫人们倒还稳重,年轻小姐们却是在车里坐不住了。
“春光大好,正该出来放风,老在车里憋着有什么意思?”
“谢家姐姐,你小心些。”
楚姮正在马车内教丫头读书,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由得按下书卷。
谢家?
马车都是按着各府的爵位和官身品阶排的序,能停在这附近的,身份地位与宁平侯府也是不相伯仲。
地位显赫,又姓谢,楚姮只能想到一个人。
谢涟,谢太傅。
楚姮掀起车帘,正巧看到一个女子拎起裙摆跳下马车,这一跳竟然跳出了四五尺远,惊得随侍妈妈和婢女险些掉了下巴,连忙追上低声规劝。
丫头惊奇地说道:“这位小姐看着倒不像是个官家小姐。”
楚姮看那女子应有二十出头的年纪了,倒是与自己本来的年纪差不多大。
寻常这般年纪的闺秀早该嫁人,可这位姑娘却仍是云英待嫁的发式。
麦色的肌肤透着红润光泽,透着勃勃朝气,与弱柳扶风的闺阁千金们截然不同。
有些像是乡间田园里的姑娘。
楚姮忽然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便听得身后的兰心说道:“那位是青云台首辅,当朝右相,谢涟谢大人家的千金,自幼与母亲生活在乡间,当年护国长公主蒙难,便是借用了她的身份。”
“后来护国长公主恢复身份,这位真正的谢府小姐便被接了回来,因长于乡间,不像其他闺秀一般知书识礼,又蹉跎了年华至今未嫁,在高门贵女们当中时常被嘲笑。”
“不过有着护国长公主抬爱,又有位高权重的首辅父亲心怀愧疚,这位小姐在京中也算是横着走。”
“护国长公主曾言,她曾经与谢小姐共用一个身份,谁若敢冒犯谢小姐,便是冒犯了她,所以你们看,那些官眷们也就只敢躲在远处对她指指点点。”
楚姮不禁想起了自己被当朝揭开身份时,永安公主说过的话……
“楚姮代替孤多年,她便是孤,她所言所行便是孤的所言所行,她过往种种,功也好,过也罢,都由孤一力承担,谁若敢置喙于她,便是在质疑孤,谁想定她的罪,那便是要定罪于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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