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揭露
明家的马车姗姗来迟，在宁平侯府门前停下。
楚姮跟在众人之后，到了门口，便见一个风度翩然的青年公子跃下马背，候到马车外。
“祖母，孙儿扶您下车。”
明家大公子明寒川，楚姮曾在军中和朝堂都与他打过照面，是个不逊色于其父的将才，更难得的是不骄不躁，为人谦和。
如今看起来，明寒川比起从前更加成熟内敛了。
楚姮正打量着明寒川，又有一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恰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明二公子明寒英。
楚姮不期然撞上他的目光，微一怔后，冲他颔了颔首。
明寒英转开了视线，与明寒川一左一右，将明家老夫人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在宫中女眷的诰封宴上，楚姮也曾与这位明老夫人有过一面之缘。
明老夫人与其他官家女眷很是不同，身上颇有将门的豪爽气度，听闻她年轻时跟随父兄一起上战场，后来嫁给老镇北侯，又跟自己的夫君并肩作战。
即使上了年纪之后，明老夫人也不喜欢待在后宅，就喜欢四处去游山玩水。
明老夫人一下马车，通身的气质与沈老夫人截然不同。
“外祖母！”沈栖梧率先大步跑到明老夫人面前，“栖梧等了您好久，您不是说早上便会进城吗？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沈栖梧挽着明老夫人的胳膊，关切地上下打量。
明老夫人拍着她的手，笑了笑：“是遇上一点事耽搁了。”
又对迎上来的沈愈等人说道：“让你们久等了。”
“只是担心岳母大人途中不顺，现下看到岳母安好，小婿便也安心了，岳母快里面请，接风宴也都一早便备好了。”
“嗯！”明老夫人点了点头，视线却落在了沈愈等人之后，看到了站在后面的楚姮。
明老夫人没有多言，由沈栖梧挽着进入侯府。
沈栖梧瞥了眼明老夫人，总觉得外祖母的态度有些古怪，是因为途中劳累吗？
进到前厅，甄氏说道：“老夫人，知道您和大公子要回来，栖梧和长风可是高兴坏了，一早就盼着，我也早早便让人为接风宴做准备了，眼见到晌午了，我这便让厨房那头传宴？”
“不急。”明老夫人落了座，问道，“簪雪呢？”
沈愈恭敬道：“也不知岳母几时能到，我担心簪雪累着，待不住，就没让她出来，方才已经让人去唤她了。”
明老夫人点了点头：“我听说你又多了个女儿，记在了簪雪名下，那也算是我的外孙女了，也叫出来给我认认。”
“是，”沈愈看向楚姮的方向，“明月，还不快来见过你外祖母？”
楚姮来到明老夫人面前，下跪磕头行大礼。
“阿姮见过外祖母，给外祖母请安。”
当初她在诰封宫宴上离席，亲自到了明老夫人座前敬酒。
明老夫人那时对她说：“长公主殿下不必在意那些庸人的口舌，这世上多的是自以为是的蠢人，乱局用重典，见血杀人若为天下太平，用心坦荡，何惧人言？那些只会养尊处优耍嘴皮子的人，真到了战场上与北朔蛮夷对上，怕是只会吓得屁滚尿流，殿下的脸是不怎么好看了，但殿下换来了数万百姓的生，老身看着殿下就比那些以貌取人的蠢材顺眼得多。”
那之后楚姮没有再见过明老夫人，算起来已经有五六年了。
比起那时，明老夫人的气色依旧很好，容貌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鬓边的银丝多了些。
“快起来。”明老夫人搀起楚姮，细细打量着她。
明寒川一眼看到楚姮的脸，不由得满目震惊。
明老夫人没有见过楚姮未毁容前的样子，但明寒川却是见过的。
“太像了。”明寒川忍不住低语。
明寒英问道：“大哥，你在说什么？”
“哦，没什么。”
门外忽然传来明簪雪的声音：“扶摇，原来你在这儿，娘一直在找你。”
茉娘跟在后面喊：“夫人您慢些！”
明簪雪急切地跑到楚姮身边抓住了她：“扶摇，不可以乱跑，娘会担心。”
楚姮笑着扶正明簪雪的发簪：“好，我不乱跑，您别担心。”
明老夫人站了起来：“簪雪，你叫她什么？”
明簪雪笑着唤了声：“母亲，您看，我的扶摇长大了，是不是很漂亮？”
明寒川望着楚姮那张脸，听着祖母和姑母的对话，眉心突地一跳。
沈愈上前解释：“岳母，簪雪是将明月错认成了扶摇，我们不想刺激到她，便也只能随着她了。”
沈老夫人说道：“是啊亲家，我们三丫头可是福星，自打她回来给儿媳妇做了女儿，我瞧着儿媳妇比从前可是好多了。”
此时，甄氏插上前说道：“明老夫人，这时辰也不早了，咱们不如开宴吧！”
明老夫人扫了甄氏一眼，脸上忽地便冷了下来，这老太太从不屑于遮掩自己的情绪，表现得实在太过明显。
厅中众人皆是错愕。
“宴且不急着吃，”明老夫人将女儿扶到身边坐下，说道，“我这儿倒是有一件事想问一问贤婿。”
沈愈瞥了眼甄氏，满心狐疑：“岳母请问，小婿必知无不言。”
明老夫人说道：“我们之所以回来得晚了，是因为在途中见了一个人，听此人说了一些事，寒川。”
“是，祖母。”明寒川去门外招呼自己的人。
等了一会儿之后，明家军卫带了一个人回来。
沈长风一眼认出这是父亲身边的长随：“何瑞生？”
何瑞生一进门便跪了下去。
沈愈皱眉看着他：“你不是生病告假了吗？”
甄氏也是看向身边的辛妈妈，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辛妈妈目光躲闪，一咬牙也跪到了何瑞生身边：“侯爷，奴婢有罪。”
甄氏腾地站了起来，喝斥：“辛妈妈，你是疯了不成？在这里疯言疯语什么？”
“夫人，对不住了，奴婢不能再帮您瞒着了，自打三小姐回来后，奴婢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成日里提心吊胆，生怕当年那件事被发现，奴婢实在是于心不安，今日当着亲家老夫人和两位表少爷的面，奴婢必须把真话说出来！”
辛妈妈向明老夫人重重磕了个头。
“明家老夫人，想来我家男人都已经跟您说过了，其实……”
“辛妈妈！你还不快下去？”甄氏厉声喝斥。
何瑞生开口说道：“夫人，事情瞒不住了，您当年做了缺德事，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侯爷，小人跟了您这么多年，实在也是不忍心您再被夫人瞒下去，其实，二小姐根本就不是明夫人所出，三小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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