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断腿

沈琳琅卸下了曾经刁蛮跋扈的伪装，挺直腰杆，面对甄氏也没了曾经的讨好。

甄氏怒道：“琳琅，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我知你刚失去亲娘，伤心过度，之前你胡闹也就罢了，可这种事岂容你信口开河？还不快下去？”

“甄氏！”明老夫人沉声喝道，“你既一口咬定你没有做过，那你怕什么？”

明老夫人态度和煦地看向沈琳琅：“孩子，别怕，有我在这儿，有什么话你尽管说，谁也休想动你一根手指头。”

沈老夫人也瞪了甄氏一眼，心中已经认定了七八分。

但这事情若闹得太大，对沈愈的声名也会有极大的妨碍。

沈老夫人说道：“亲家，这是我们侯府的家事，我们自然会查清楚，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明老夫人冷哼一声：“哼，这是你们宁平侯府的家事，但也是我们镇北侯府的家事，我女儿嫁到你们沈家来，先是痛失幼女，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现在又闹出这种事，难道我不该过问吗？”

两个老夫人闹得脸红脖子粗。

沈琳琅面色平静地跪了下来，对沈愈说道：“父亲，您从不过问后宅之事，可甄氏佛口蛇心，面甜心苦，您可知道我阿娘和我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阿娘自从身怀有孕，整日里提心吊胆，生怕甄氏不许她生下这个孩子。

“如今您看到了，阿娘的担心果然成了真，小弟虽侥幸活了下来，可我阿娘却没了，就因为我不愿意代替二姐姐嫁到秦家。”

“三姨娘是动了胎气早产，难产而亡，琳琅，我怜你丧母伤心，但你也不该胡乱攀扯。”甄氏的眼神落在沈琳琅身上，利得如同刀子。

“是啊，早产，又是早产。”沈琳琅唇边冷笑带着嘲讽，“怎么偏就这么巧，明夫人早产，我阿娘也莫名其妙早产，夫人敢说这些都与你没有关系吗？

“这些年我阿娘怀了不止一次身孕，可都被你灌了药悄悄流掉，阿娘她处处畏惧你，甚至都不敢告诉父亲，这次若非是我要阿娘瞒着你，只怕早在显怀之前便又被你灌了药。”

沈琳琅从衣袖中取出一叠丝帕，一条一条地抖开。

雪白的丝帕上全都沾满了血，血迹早已干透发暗，显然是留了许多年的。

“父亲，您看到了吗？这每一条丝帕便是一个孩子，我阿娘每流掉一个孩子，便会用丝帕将打下来的胎血留下一点。”

沈琳琅捧着那些带血的丝帕，眼圈通红，满脸泪水。

“我阿娘只是一个卑微的妾，她不敢违逆夫人，不敢留下自己的孩子，就只敢悄悄地留下这么一点骨血作为念想，您知道我每回看到阿娘抱着这些帕子偷偷地哭是什么感受吗？”

此情此景，就连明家的两位公子都忍不住心有戚戚。

可沈长风却态度冷淡，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四妹妹以为随便拿几条带血的帕子，就能把脏水泼到母亲头上？三姨娘既然有孕，为何不告诉祖母和父亲？满府上下谁人不知，自从三姨娘怀孕，母亲着人悉心照料，补品从不间断，母亲贤名在外，待你们母女不薄，你们便是如此恩将仇报，污蔑母亲？”

“待我们不薄？”沈琳琅情绪激动，又哭又笑，声音尖利，“待我们不薄？她待我们不薄便是屡次逼迫我阿娘流掉亲生骨血？待我们不薄便是送人到我们院子里，日日看着我们？

“还是说，你们兄妹设计害三姐姐不成，闯下祸事惹怒了秦家，却想将我嫁过去，拿我的命为你们填窟窿，我不愿意，便要害死我的阿娘和弟弟，这便是待我们不薄？

“沈长风，你们能踩着别人的骨和血过好日子，不过是因为你们鸠占鹊巢，甄氏也不过就是个青楼女子，论出身，她连我阿娘都不如，你凭什么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简直让人恶心！”

沈长风猛地跳了起来：“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抬脚便踹向沈琳琅。

楚姮眼疾手快挡在了沈琳琅身前，抄起椅子狠狠砸在了沈长风腿上。

明寒川和明寒英原本也要拦住沈长风，却不料被楚姮抢先一步。

目睹椅子腿被生生砸断，沈长风痛苦地抱着腿倒在地上打滚，明家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地抿了抿唇，喉结生涩滚动。

“长风！”

“长风！”

沈老夫人和甄氏同时冲向了沈长风。

沈愈脸色铁青：“明月，你下手未免太过狠毒了些，长风可是你的兄长！”

“父亲，大哥方才喊着贱人，踹向四妹妹的时候，可没记着他也是四妹妹的兄长，轻贱他人者，才是真正的贱人，口口声声骂自己的手足亲妹是贱人，大哥可有半点侯府长子的端方？

“今日他能得罪秦家，拿亲妹妹的性命去填血窟窿，岂知来日不会再闯下什么祸事，拿我们整个侯府去填？父亲当真要纵容他下去吗？”

沈愈冷不丁被噎了一口，想骂都不知道该如何骂。

回回都是如此，楚姮总能摆出一套大义凛然的说辞，让人无可辩驳。

甄氏看到沈长风的腿鲜血淋漓，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折，竟是活生生被打断了，登时一股血冲上了头顶，染红了双眼。

她心痛如绞，彻底失去了理智，冲着楚姮咬牙切齿：“当初我就该直接掐死你，不该留下你这个孽种！”

“你住口！”沈愈大喝一声。

明老夫人沉声：“什么叫孽种？甄氏，你这是承认了你当年所为？”

沈琳琅一抹眼泪，说道：“父亲，我阿娘曾经悄悄与我说过，当年她亲眼看到夫人把自己的孩子抱去照雪居，又将明夫人的孩子送走，可她生怕祸及自身，一直将这个秘密藏在心底，我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快叫大夫！”沈老夫人心疼地看着长孙。

厅中一时间只听得到沈长风的惨叫声。

沈愈喊着命人去请大夫。

明家人冷眼看着厅中的混乱，事到如今，真相究竟如何，大家其实都已经心知肚明。

明老夫人沉痛地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无视沈长风那边的乱闹，寻着楚姮的身影看过去。


　　(https://www.02shu.com/5037_5037761/43792182.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