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入宫
若要说服一个人，就要捏准对方的心思，投其所好。
楚姮深知沈愈的野心，字字句句都像锋利的钢刀，削去沈愈的伪装，将他藏于心底的野心欲望全都剖了开来。
楚姮的话听在沈愈耳中，极具蛊惑。
沈愈满心火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书房的门忽然被叩响，沈愈竟是被惊了一跳。
不等沈愈开口，楚姮便已开口叫人进来。
管家闻声推门而入，忍不住悄眼瞟了楚姮一眼。
这位三小姐可当真是厉害，才回府几个月，如今几乎都成了侯府半个主子，连在侯爷的书房都敢做主了。
管家压下心思，说道：“侯爷，三小姐，宫里来人，说陛下传召三小姐入宫。”
沈愈的野心之火正燃烧得浓烈，乍一听得这个消息，便如同火上浇油，整张脸上都泛起了红光。
难不成陛下已经决定要明月入宫了？
“既然陛下传召，明月，你还不快准备准备？”
楚姮却没有沈愈那般的欣喜。
皇宫对现在的她而言便是一个危险的牢笼，行差踏错一步，便可能满盘皆输。
楚姮换了身衣裳，跟随宫里来的内侍入了宫。
再次踏入宫门，对楚姮而言既是隔着三年时光，也是隔着前世今生的生死之界。
宫中与她记忆中没有太大的变化，楚姮走着走着便觉得方向不对。
“这位公公，不知陛下在何处召见？”
领路的内侍便道：“陛下在凤阳宫等着县主。”
果然是要去凤阳宫。
楚姮向丫头使了个眼色。
丫头立马会意，将一锭银子塞进了内侍手中：“我家县主是头回入宫，还要劳烦公公多多关照。”
内侍推辞不得，矜持地受了。
“不知陛下为何会在凤阳宫？我听闻那曾是那位镇国长公主的寝宫。”楚姮问道。
内侍稍稍放缓了脚步，压低声音说：“县主在宫里最好少提及那位，自从那位与温驸马出宫成婚后，陛下便日日宿在凤阳宫了。”
楚姮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刚一踏进凤阳宫，一股浓烈的酒香混着脂粉香的气味便扑鼻而来。
楚姮掩了掩口鼻，身后的殿门被关上，丫头也被留在了殿外。
“陛下？”
承景帝的声音从内殿传出来：“进来。”
只听声音便带着浓浓的醉意。
楚姮只好缓步进到内殿，越来越浓烈的脂粉气熏得她几乎要闭气。
明明是在白日，内殿里却帐幔低垂，女子衣衫扔得满地都是，一声声娇笑声从里面传出来。
楚姮胃里一阵恶心。
她压下几欲作呕的冲动，冷声开口：“既然陛下不便，臣女便先告退了。”
“朕让你进来！”承景帝的声音带着愠怒，“去，把人给朕带进来。”
须臾后，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只穿着一件暴露的纱衣，掀开帐幔走了出来。
“县主，陛下传您进去，难道您要抗旨吗？”女子声音脚软，心衣下的雪白风光若隐若现。
就在这女子掀开帐幔的一瞬，楚姮还嗅到了一股足以令人脸红心跳的气息。
楚姮冷淡地扫了这女子一眼，不知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县主，请吧！”女子挑起帐幔。
楚姮忍着厌恶走了进去，入目所见，让她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七八个女子皆是衣衫不整，簇拥在醉酒的承景帝身边，莺声燕语，或舞动着腰肢，妖娆献媚，或檀口微张，将酒水送入承景帝口中。
酒气，脂粉气，甜腻的熏香，还有那股与石楠花相似的气息带着人体的温度，掺杂混合。
眼前的床榻，仍是楚姮曾经用过的那张。
楚姮按住胸口，竭力不让自己吐出来。
承景帝饮下女子送上的酒水，与女子的红唇分开，一脸迷醉地抚摸着女子的脸。
“阿姐，你看，她是不是长得和你有些像？”
女子顾盼流转，目光如水转向楚姮。
楚姮像是陡然被一道惊雷劈中。
眼前女子们一张张娇媚面容映入她的眼帘，或眉眼，或轮廓，或神态，总有让她感到似曾相识之处。
承景帝将一个女子拽入怀中，亲吻那女子的眼睛。
“阿姐，你看，这双眼睛像不像你？”
楚姮喉头翻滚，胃里搅得难受。
她的声音冷得透骨：“陛下，臣女先行告退了。”
不等承景帝开口，楚姮便拂袖转身向外走。
承景帝却突然起身向她扑了过来：“你不许走！朕没让你走！”
却不料承景帝被地上的衣衫绊到，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陛下！”
“陛下！”
女子们混乱惊呼，想要扶起承景帝，却被承景帝用力挥开。
承景帝全然不顾帝王威仪，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爬到了楚姮身边，抱住她的腿。
“阿姐，你别走，别丢下朕。”
承景帝醉得不轻，时而怒，时而悲，时而是命令的口吻，时而又可怜哀求。
那些女子们像是对承景帝如此疯癫之态习以为常，丝毫不以为怪。
楚姮不好将承景帝踹开，忍着恶心说道：“陛下，臣女不是长公主。”
承景帝站了起来，抓住她的肩膀，紧盯着她的脸：“你是……”
“臣女沈明月。”
楚姮用了这个她并不认可的名字，若她此时说自己是楚姮，承景帝只怕会更疯癫。
承景帝似乎有了些印象：“哦，朕记得你。”
他抚上楚姮的脸，满眼痴迷，醉语混乱：“阿姐……朕知道你不是阿姐，你可愿入宫，陪在朕身边？朕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朕让你做贵妃，不，做皇后，可好？”
“陛下，臣女说过，臣女不愿，若陛下召臣女没有他事，臣女便先告退了。”
承景帝忽然暴怒，抓住楚姮大吼：“你为何不愿？朕是皇帝，没有人可以违逆朕。”
承景帝笑了起来：“朕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你不是朕的阿姐，不是！”
他抬手抚上楚姮的脸，眼中的迷恋深情让楚姮满心的不适。
“阿姐，我不想怕你，我只是想爱你啊，你知不知道，当他们告诉朕你不是朕的亲姐姐，朕有多欢喜？”
楚姮从前一直想不明白，她与承景帝自幼便是姐弟，承景帝明明对她这个姐姐十分依赖亲近。
即使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姐姐，难道那么多年的手足之情就能一笔勾销？她想不通为何承景帝能对她那般绝情。
但在这一刻，她忽然就明白了承景帝的心思。
原来如此。
楚姮再也忍不住，推开承景帝扶着墙角一阵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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