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贪图
楚姮扶着墙角，心理上带来的不适感和鼻息间那股浓烈混杂的气息相互交错，让她不停地干呕。
可是痛苦得眼泪都冒了出来，却又呕不出什么东西。
楚姮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力量猛地将她的身子猛地转了过来。
承景帝双目赤红地瞪着她，仿佛入了魔障一般，又哭又笑。
“朕的心意就让你这般恶心吗？为什么？连温如琢都能留在你身边，阿姐，我们自幼一起长大，你明明说过我是你最重要的人，你说过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为什么你说话不算话？为什么？”
承景帝用力摇晃着楚姮的身体。
但楚姮只是冷漠至极地看着他，如同在看着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对他炽烈到无处安放无人可倾诉的感情亦是无动于衷。
这反应深深地刺痛了承景帝，他宁愿看到的是一张厌恶仇恨的脸，也好过这样冷漠。
承景帝抓紧楚姮的肩膀，用力到指节都发了白。
他一字一顿地说：“朕是皇帝，阿姐，你以为你还能像从前一样管束朕吗？”
承景帝抓着楚姮用力一推，楚姮跌到了地上。
楚姮攥紧了手掌下的衣袖。
虽然这是在皇宫，虽然她已非曾经说一不二的摄政公主，虽然她不想贸然生事。
但若是做得太过，她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承景帝一步步向她走来，黄袍散开，头发遮挡着眼角，在昏昏暗暗的宫殿内，眼神阴郁晦暗，唇边噙着扭曲近乎疯狂的笑意。
“朕是九五之尊，这整个天下都是朕的，阿姐……”
一声“阿姐”叫得缠绵悱恻，可配上他此刻的表情却叫人毛骨悚然。
承景帝喉咙里发出偏执的低笑，说道：“你也是朕的。”
哼，是吗？
楚姮目光清寒，在承景帝扑向她的瞬间，抓住了承景帝的衣襟将人拽近，手刀迅速砍在承景帝的后颈。
承景帝浑身一僵，瞬时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趴在了楚姮肩上。
周围的几个女子见此情形，惊讶得乱喊乱叫。
“县主，你竟敢伤了陛下！”
“来、来人，快来人啊！”
在女子们的喊叫声中，殿门真的开了。
风将殿内重重纱帐扬起，吹散了那股令人几欲作呕的气息。
裴容与缓步走了进来。
“裴督主，事情与我们无关，是她，是昭宁县主伤了陛下！”
楚姮将昏迷过去的承景帝推到地上。
又有女子叫道：“您看她竟敢如此对陛下不敬！”
裴容与的目光对上楚姮，唇角微勾：“服侍陛下不周，都杀了吧！”
女子们听着这话，忽觉不对。
都杀了？都？
宋引风一声应是，带着几名玄云卫进来，齐齐拔刀。
第一个女子倒在血泊中，其他女子终于反应了过来，在宫殿里哭喊奔逃，但玄云卫的刀从不会手下留情。
裴容与踩过血水走向楚姮，伸出手：“阿姮。”
楚姮没有接他的手，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裴容与蜷回手指，看向被丢在地上的承景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陛下不尽兴，还请赵美人费心，伺候好陛下。”
一名宫装丽人挑开帐幔走了进来：“裴督主放心，本宫一定好好照顾陛下。”
赵美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女子摘下斗篷，露出一张明艳英气的脸。
竟是沈栖梧。
沈栖梧对着裴容与屈膝，与赵美人一起走向了承景帝。
裴容与从殿内出来，看到楚姮正背对着他，站在前方的汉白玉栏杆后。
“是你让陛下传我入宫的？殿内的迷情香也是你的意思？”
楚姮转身看向裴容与。
裴容与笑容轻淡：“本座在陛下身边伺候，你说呢？”
听着似乎是承认。
但楚姮只看着他，说：“我只听你自己说，是不是你唆使陛下让我入宫？”
裴容与从不屑于向任何人解释，也没有人值得他解释，配让他解释。
在天下人眼中，他就是大奸大恶的权宦，他也乐得背负这样的名声。
他就是要作恶，只有新鲜的血腥味能让他兴奋，他就是喜欢听到活人痛苦的哭喊，看到别人仇恨憎恶的眼神。
裴容与微微歪头，对着楚姮笑道：“是，是我提醒陛下传召你入宫，你别忘了我当初为何会找上你，没有人可以破坏我的计划。”
裴容与走近楚姮，在她耳边低语：“你以为和我有过床笫之欢，我便会对你心软吗？沈三小姐可真是天真，我这样注定无儿无女连男人都算不得的宦臣，你我之间那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床笫之欢，若非为了你体内的蛊虫，你便是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裴容与这一番话极尽冷酷，刻薄无情。
但凡是个正常女子，被这般讽刺，只怕都要冷透了一颗心，将这说话之人厌憎到骨子里。
楚姮微微仰头，淡然看着裴容与：“是吗？”
裴容与对上那双澄澈锐利的眼睛，心底里那股无端的烦躁又冒了上来，看眼前这小女子也越来越碍眼。
他薄唇张了张，唇畔勾着嘲讽，似乎又要说出什么刻薄刺人的话来。
可楚姮却忽然吻上了他，将他后面要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几日未见……嗯……几日来着？
裴容与觉着，好像已经有很久很久不曾见过这个碍眼烦人又不听话的东西了。
可是再次闻到她身上清冽的气味，这种亲密无间的触碰，还是让裴容与感到无比的熟悉。
他在承景帝身边待了这么久，见惯了承景帝日日纵情酒色。
他知道许多内侍在看到那种淫靡的画面后，也会充满幻想，在私下里寻着宫女太监对食，聊以慰藉。
但裴容与提不起任何兴致，每次连看都懒得看。
就像他对楚姮所说的，即使再美的女子脱光了对他投怀送抱，百般引诱，他的身体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即使与楚姮有过几次肌肤之亲，他也不可能让楚姮有孕。
他练了那冷心冷血的功法，虽然身体不像其他太监那般残缺，但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此刻，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没有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
可是，他心底里却有一股强烈的欲望，贪图着楚姮带给他的温度，不愿松开，想要更多，不想将这个碍眼的东西拱手送人，那会让他很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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