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替柳茹艳挡酒

开机仪式闹剧落幕三日，《记住我们的约定》片场终于恢复秩序。冯如是站在监视器后统筹现场，藏青色西装袖口挽至小臂，鬓角珍珠发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张韦垠的迈巴赫忽然停在入口，车窗降下，他线条冷硬的侧脸对着冯如是，直奔主题：“范雨沫和刘嘉敏还闹吗？”

“魏虞城调和后，两人忙着磨演技，没空争执了。”冯如是递过保温杯，杯壁还带着手温，“您要的手冲咖啡，加了半块方糖。”张韦垠接杯时，指尖不经意触到她微凉的手背，想起开机仪式上她红着眼眶却强撑的模样，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筹备妥了？”“就等下周开拍。”

话音刚落，张韦垠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杜小雨”三个字跳出，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同一时刻，云鼎科技总裁办公室内，百叶窗将外界的光线挡得严严实实。柳茹艳盯着桌上的欣垠投资协议，指尖用力将其揉成纸团，精准扔进垃圾桶。这时，林诗涵推门而入，掌心的烫金请柬被捏出深深的褶皱：“柳总，秦总托人说愿谈注资，但要求您单独赴约。”见柳茹艳伸手要接，林诗涵急忙阻拦，语气满是担忧：“秦总好色是圈子里的共识，上次有个女老板为了融资被他灌醉，最后投资也没拿到，您去了务必少喝酒。”

柳茹艳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指尖轻轻划过办公桌角的全家福——照片里父亲笑容温和，云鼎还未陷入如今的困局。三年前，为了盘活濒临破产的公司，她接受家族安排嫁入陈家，可新婚夜丈夫陈桦林就带着女秘书林芝眉彻夜未归，此后更是对她形同陌路。“备车。”她攥紧椅背上的墨色丝绒长裙，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云鼎不能倒，我必须去。”

张韦垠接完电话，抓起西装就往片场外走：“如是，片场这边交给你。”杜小雨在电话里焦急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林诗涵偷偷跟我说的，柳茹艳要单独见秦总！秦总那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肯定是病急乱投医了。”

张韦垠踩下油门，迈巴赫疾驰而出。脑海中闪过过往——柳茹艳曾是他的上司，上次投资没谈成，可能条件是苛刻了些。更重要的是，王家当年破产的疑云至今未散，柳家是否牵涉其中尚未查清，他绝不能让她落入秦总的圈套。

紫城会所“宾利”包厢内烟雾缭绕，空气中混杂着酒气与雪茄味。秦总穿着亮面西装，脖子上的金链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桌上已空了三瓶红酒。柳茹艳刚推开门，就被秦总堵在门口，三杯满溢的红酒递到她面前：“柳总赏脸，先喝三杯，咱们再谈合作细节。”酒气扑面而来，柳茹艳侧身避开，从手包里拿出项目计划书：“秦总，云鼎的AI专利和盈利预测都在这里，数据更有说服力。”

“数据哪有酒香，还是先喝酒？”秦总伸手就往柳茹艳腰上揽，她想轻轻避开，却发现秦总力道极大，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周围几个与秦总相熟的人立刻起哄：“柳总想拿投资，就得乖一些嘛！”

柳茹艳咬了咬牙，端起第一杯红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灼烧得食道发疼。刚放下空杯，第二杯就被塞进手里，秦总亲自“劝酒”，酒液洒在丝绒裙摆上，晕开深色的印记。三杯酒下肚，柳茹艳眼前开始发花，她扶着桌沿勉强站稳，脊背却依旧挺直：“现在，能谈注资的事了吗？”

“急什么？”秦总使了个眼色，在座的人纷纷端着酒杯围上来。柳茹艳算是豁出去了，一杯接一杯地喝，不知道喝了多少，意识渐渐模糊。秦总见状，示意那些陪酒的演员先出去，把她轻轻移到沙发上，正当他就要解开柳茹艳的衣服时，包厢门突然被推开。张韦垠快步走进来，一把拉开秦总，拳头直接砸在他脸上。秦总本就带着醉意，踉跄着后退几步，骂了一句便倒在沙发上。张韦垠没再理会，弯腰抱起意识不清的柳茹艳，转身就往外走。

柳茹艳在他怀里醒了一下，声音带着酒后的含糊：“不用你管……你不是觉得云鼎不值得投吗？”话虽如此，身体却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靠了靠，寻求一丝支撑。

车上，柳茹艳靠在副驾座椅上，脸颊泛着醉人的绯红。她盯着张韦垠握方向盘的手，突然开口：“为什么……要帮我？”张韦垠从储物格里拿出一瓶温水，拧开瓶盖递过去：“商人逐利，云鼎的技术值得投资。”

“骗人。”柳茹艳接过水杯，拧瓶盖时水洒在裙摆上也浑然不觉，眼泪突然毫无预兆地掉落，砸在膝盖上，“为了救云鼎，我嫁给了根本不爱的人……新婚夜他就和秘书鬼混，现在公司遇到危机，他连电话都不接……”她越说越委屈，肩膀微微颤抖，无意识地往张韦垠身边靠，发丝扫过他的手臂。

张韦垠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侧头看她时，正撞见她泪眼朦胧的模样，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在路灯下泛着光，褪去了平日的强势，多了几分易碎的脆弱。他放缓车速，声音放得柔和：“前面就是如意酒店，先去休息醒酒，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柳茹艳轻轻“嗯”了一声，头靠在椅背上。

到了酒店房间，张韦垠扶着柳茹艳进门，把她放在床上。他刚要开口道别，柳茹艳突然伸手抓住他的领带，借着酒劲将他拉近半寸。两人距离瞬间缩短，她身上淡淡的香水混着酒气扑面而来，甜得让人心跳加速：“你故意……坏我好事？”张韦垠反问，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心疼：“难道你要赌上自己，换那不确定的注资？”

张韦垠喉结微动，低头时瞥见柳茹艳领口的纽扣崩开了一颗，露出小片莹白的肌肤。他伸手想替她拢好衣领，却不小心感受到丝绒面料下身体的柔软。

“我不是可怜你，”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这么好的技术，这么硬的性子，不该折在这种人手里。”

柳茹艳却突然岔开话题，声音带着酒后的直白：“你是不是……也想和我那样？你们男人都一样，你上次都看光了我。”

张韦垠呼吸一滞，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着自己。两人四目相对，房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如果是呢？”他反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挑逗。

柳茹艳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刚要开口，酒劲却再次上头，头一歪彻底睡着了。张韦垠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替她盖好被子。

次日清晨，柳茹艳在头痛中醒来，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床头柜上，温水和醒酒药整齐地摆放在那里。她想起昨晚的失态，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刚要起身整理凌乱的衣服，房门被轻轻推开。

张韦垠端着早餐走进来，托盘里放着一碗山药白粥，还有两碟小菜和一杯温牛奶：“酒店的早餐，红枣白粥养胃，你喝点。”

“昨晚……我说了什么失礼的话吗？”柳茹艳攥着被子，声音细若蚊蚋，不敢抬头看他。张韦垠将早餐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没什么，就是抱怨了几句婚后不顺。”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银河科技收购云鼎的事宜，可以再谈。云鼎可以保留，你继续做公司总裁，我通过银河科技持股注资，还会提供技术支持，只要求云鼎的AI项目优先与我们合作。”

柳茹艳猛地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粥勺还停在唇边。“为什么……突然让步这么多？”她疑惑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置信。张韦垠伸手替她擦了擦嘴角的粥渍，目光温柔：“我信你能管好云鼎，更想让你知道，你不用靠委屈自己来换取机会。”柳茹艳脸颊爆红，乖乖地张嘴喝下他递来的粥，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沉默了片刻，柳茹艳像是下定了决心，轻声问：“你帮我……是不是因为王医生？你是不是要对付陈家？”

张韦垠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语气平静：“不是。”他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情绪，心里却想着：还不到时候，不能过早暴露自己的计划。  柳茹艳虽可用，但也需提防，毕竟现在她和陈桦林还是夫妻，哪怕只是有名无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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