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鹏城之行

柳茹艳垂眸盯着床单缠枝莲纹，声音轻得像初春落雨：“其实……我和陈桦林，两年前就悄悄办了离婚手续。”

空气骤然凝固，张韦垠捏着骨瓷粥勺的手顿在半空，勺沿粥汁险些滴落——他早查清两人是联姻空心壳，却没料到已彻底切割。

“为什么压着不说？”他急忙问道。

“云鼎当时和陈氏谈关键合作，离了婚必黄。”柳茹艳抬眼，眼底残留宿醉红意却透着决绝，“我爸临终把公司交我，不能毁在我手里。况且陈桦林也需要稳定的婚姻名头混资源。”

张韦垠沉默点头，心里飞速盘算：柳茹艳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王家破产的真相，还得从陈桦林一度最亲近的人——林芝眉身上挖。

张韦垠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的插曲：陈桦林为了追求《记住我们的约定》女一号范雨沫煞费苦心，甚至让林芝眉出面搭桥，结果范雨沫背景深厚且对陈桦林不屑一顾，加上他从中阻挠，陈桦林彻底死心。

陈桦林让林芝眉接触自己未能达到预期，竟甩了她一巴掌泄愤。如今看来，陈桦林转头就和小明星辛晓青打得火热，倒是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离婚的事，还有谁知情？”张韦垠指尖轻敲膝盖。“只有我助理林诗涵和刘律师。”柳茹艳抿了口温水，“你对陈桦林的事感兴趣？”

张韦垠没接话，起身时袖口玛瑙袖扣闪了下光：“投资协议按‘保留独立运营权’改，等我出差回来。”走到门口，他回头叮嘱，“离婚的事，继续保密。”

上次林芝眉为陈桦林办事主动示好，他没接招，此刻心里盘算的，却是要主动接近她。

离开酒店，张韦垠坐进迈巴赫，拨通助理李丽雅的电话，声音里带着急切：“查陈桦林的秘书林芝眉，越细越好——入职时间、和陈桦林的关系、最近行踪，还有辛晓青的底细。”

挂了电话，他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指尖无意识敲击扶手。两小时后，邮件发来：林芝眉，28岁，五年前入职陈氏前台，陈桦林新婚不久便提拔她为贴身秘书，两人同期发展为情人；近一个月，陈桦林为辛晓青买了鸣凰公园公寓，推了三个杂志封面和一部女二戏份，林芝眉多次深夜去“苏荷”酒吧买醉，上周还因搭讪和人起争执。

看到“情人”二字时，张韦垠眉头微蹙，心里泛起莫名烦躁。

“机会来了。”张韦垠斟酌片刻，发了条短信：“林秘书，上次你找我未能帮上忙，我心里有愧。我组了个局聊行业趣事，明晚七点‘暮色’餐厅，盼赏光。——张韦垠”。

林芝眉握着手机发呆，半月前的耳光还在隐隐作痛，陈桦林骂她“废物”的嘴脸历历在目。昨晚陈桦林带辛晓青回公寓，让她在楼下寒风里等了两小时。咬了咬下唇，她回复：“多谢张总邀约，明晚七点准时赴约。”次日傍晚，“云梦”餐厅“荷花”包厢里，林芝眉穿着酒红色包臀裙款款而来。张韦垠起身相迎，侍者拉开椅子：“林秘书，请坐。”举杯时，他笑言，“很高兴你能来。”

“特意选了这家，知道你喜欢吃牛排。”张韦垠递过菜单，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两人同时一顿。林芝眉心里猛地一震——陈桦林跟了五年，从没记得她的口味，她低头翻菜单时，耳尖泛红。

临别时，张韦垠从后座拿出丝绒盒子：“上周去瑞士，看到这条手链觉得衬你，算是见面礼。”林芝眉打开，一条精致的祖母绿手链躺在里面，一看就价格不菲。“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递回去，指尖碰到他掌心的温热。

“只是份心意，别有负担。”张韦垠把盒子塞进她手里，“以后或许有合作，提前交个朋友。”她清楚张韦垠或许有目的，可陈桦林早已踩碎她的真心，这份温柔，让她想抓住。

那之后，张韦垠总以“对接工作”为由约林芝眉，却从不说公事。她加班到深夜，他送热粥和胃药；陈桦林因辛晓青的事责骂她，他递上温茶，陪她在公司楼下坐会儿。林芝眉的防线渐渐松动，可“陈桦林情人”的身份像道枷锁，每次想靠近，都怕自己只是棋子。

上周晚宴更让她寒心——陈桦林带辛晓青出席，当众对她呵护备至，对站在一旁的林芝眉视而不见。

周末，张韦垠以“散心”为由邀林芝眉去鹏城看海。商务舱内，林芝眉摩挲着张韦垠前日送的祖母绿手链，宝石在阳光下流转光芒。

“陈总没约你？”他状似随意开口，目光锁着她的耳尖。

“他带着辛晓青去拍杂志了。”林芝眉搅动柠檬片，声音藏着失落，话出口又懊恼地咬唇——在陈桦林面前她永远坚不可摧，可在张韦垠面前，伪装不堪一击。

张韦垠侧身靠近半寸，温热气息扫过她耳畔：“他眼瞎，才会放着你这么好的人不珍惜。”林芝眉心跳骤快，偏头想躲，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那目光干净温柔，没有欲望和算计，让她险些溺进去。

当晚，张韦垠带林芝眉去了海边米其林餐厅。露台正对墨色大海，浪声伴晚风轻拂，烛火摇曳。侍者刚端上牛排，林芝眉握着刀叉的手突然僵住，叉子“当”地撞在瓷盘上：“陈总？”张韦垠看去——斜前方卡座里，陈桦林半抱着辛晓青，喂她吃生蚝，手揽着她的腰，指腹摩挲裙摆。辛晓青娇笑着摘下他腕上的手表，下一秒，陈桦林低头吻住辛晓青，动作缠绵。

林芝眉脸色惨白，眼泪砸在桌布上。上个月，陈桦林还抱着她说：“等我和柳茹艳摊牌，就风风光光娶你。”她信了，甚至偷偷试了婚纱。可眼前这幕，像淬冰的刀，割碎她五年的幻想。

“要不要我叫他过来？”张韦垠声音关切，拇指摩挲她的手背。林芝眉猛地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肩膀颤抖。他默默递过手帕，轻轻拍着她的背。

“他从来没打算娶我！”哭够了，林芝眉沙哑开口，“我跟着他五年，从前台做到秘书，为他和家里闹翻，拒绝相亲，甚至打了两个孩子……他却把我当玩物！”

张韦垠心疼不已，轻轻擦去她的泪痕：“离开他，我给你兜底。不用再做见不得光的情人，我让你站在阳光下。”这句话脱口而出时，他自己都愣了——最初或许想利用她，可不知何时，心疼盖过了算计。林芝眉怔怔看着他，泪眼朦胧里，他的侧脸在烛火下格外清晰，疼惜不似作伪。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林芝眉声音颤抖。张韦垠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第一次见你受委屈还挺直腰杆，我就记住你了。”他目光灼灼，“我欣赏你，更……”每个字都郑重。林芝眉脸颊泛红，抽回手却舍不得躲开，低声说：“我需要时间想想。”

“我等你的回复。”张韦垠买单，扶她起身时，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海边风大，怕她着凉。

电梯里，张韦垠看着她泛红的眼角，终究说实话：“陈桦林和柳茹艳，其实两年前就离婚了。”“什么？”林芝眉猛地抬头，眼泪又涌上来，“他上个月还说要摊牌……他骗了我两年！”

“他骗了你五年。”张韦垠指尖拂过她的眼角，“别再傻了，值得你爱的人，不会让你受委屈。”电梯门打开，他侧身让她先走，目光疼惜。

回到酒店房间，林芝眉翻出和陈桦林的聊天记录，几百页全是她的主动关心，他的回复永远敷衍。凌晨一点，手机震动，是陈桦林的命令：“明天我要回去，把我的西装去干洗。”没有问候，没有解释。林芝眉看着屏幕，笑着流泪。她删掉消息，给张韦垠发了回信：“我想清楚了，我以后跟着你。”发送成功的瞬间，心里压了五年的石头终于落地。

消息刚发，房门被敲响。林芝眉开门，张韦垠站在门口，穿着银灰色浴袍，头发带湿：“我猜你会想通。”

“你对我……是认真的吗？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同情？”林芝眉声音颤抖。张韦垠上前一步，将她揽进怀里：“我从来没对谁这么认真过。林芝眉，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林芝眉闭上眼，用力回抱住他，她身形姣好，纤细的腰肢和饱满曲线带着温热柔软，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张韦垠呼吸一滞，手臂收紧，鼻尖蹭过她的发梢。

窗外海浪声起伏，他低头，声音沙哑：“芝眉，其实我……”话未说完，便被林芝眉轻轻打断。

“留下来，今晚别走了。”她抬头，眼底还凝着未干的泪痕，却透着破釜沉舟的清亮与决绝，声音轻却字字清晰。

张韦垠愣住，随即眼底漫开复杂的情绪，有疼惜，有犹豫，最终化为坦诚：“可是我也不能给你任何承诺。”他不想用虚无的保证欺骗她，这份坦诚里藏着尊重。

林芝眉却笑了，泪水再次滑落，却带着释然的弧度，她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将身体贴得更紧：“不需要，我就要你现在。”

话音落下的瞬间，张韦垠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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