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龙争虎斗（二）
赵坤见古砚竟再次逃脱，眼中惊怒交加，更有一丝难以置信。他修为明明稳压古砚，断岳剑更是神兵，为何总是无法将其彻底碾死？！
“好好好！果然有些门道！难怪能害我母亲！杀我三舅！”赵坤状若疯魔，不再顾及消耗，体内剑元如同沸腾，断岳剑嗡鸣不止，暗金光芒冲霄而起，“我看你还能接我几剑！无极剑典·剑荡山河！”
他双手握剑，猛然挥出！一道弧形剑光横扫而出，初始不大，却迎风便涨，瞬间化作一道横亘天地的巨大金色光弧，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切开，带着涤荡山河、毁灭一切的恐怖意志，向着古砚拦腰斩来！这一剑，范围极广，几乎封死了所有退路！
古砚面色凝重到了极点，这一剑，避无可避！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将黑棍往身前一插，双手结印，体内液态灵力星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逆转，甚至引动了那滴尚未完全炼化的地脉灵乳精华！一股磅礴的大地之力混合着他燃烧精血换来的力量，轰然爆发！
“万象震元·守！”
他双掌猛地向前推出！并非硬撼那金色光弧，而是将所有的“震”之真意，转化为一种极致的“御”与“卸”！一道凝实无比、表面布满细微震荡波纹的暗黄色光盾，瞬间凝聚在他身前！
光盾形成的刹那，金色光弧已至！
“咚——！！！！！”
如同天神撞响了丧钟！恐怖到极致的巨响震彻四野！碰撞的中心，空间扭曲，光线湮灭，只剩下纯粹的能量毁灭！
暗黄色光盾剧烈震颤，表面的波纹疯狂闪烁，将金色光弧中蕴含的毁灭性能量一层层震荡、分解、卸开！古砚身处光盾之后，浑身衣衫尽碎，肌肤表面渗出细密血珠，七窍之中亦有鲜血流淌，但他咬紧牙关，双目赤红，将《万象震元经》催动到了自身所能承受的极限！
“给我开！”赵坤怒吼，疯狂催动剑元，金色光弧光芒大盛，压迫得光盾不断向后弯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裂纹开始蔓延！
眼看光盾即将破碎，古砚猛地抬头，嘶声咆哮：“震！元！爆！”
他不再单纯防御，而是将侵入光盾的部分剑意与自身灵力，以“万象震元爆”的法门，在光盾内部猛地引爆！
“轰——！！！”
内外交攻！暗黄色光盾轰然炸裂！但那道恐怖的金色光弧，也被这自内而外的爆炸悍然炸碎！狂暴的冲击波将两人同时掀飞出去！
古砚如同破麻袋般倒飞数百丈，连续撞塌了数座小山丘，才重重落地，鲜血狂喷，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黑棍也脱手飞出，插在远处。
赵坤同样不好受，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震得气血翻腾，断岳剑几乎脱手，虎口崩裂，嘴角溢出一丝金色的血液，身形踉跄后退，眼中充满了惊骇与暴怒。他万万没想到，古砚竟能用这种方式破去他的杀招！
两人相隔千丈，遥遥对视，皆是大口喘息，眼中杀意却丝毫不减。
第一轮爆种对拼，竟是两败俱伤之局！
赵坤抹去嘴角鲜血，眼神愈发冰冷：“古砚，我承认，你比我想象的更难杀！但今日，你必死无疑！我会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剑仙传承！”
古砚挣扎着站起，召回黑棍，杵地支撑身体，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屈：“赵坤，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古砚！任你巧舌如簧，也改不了你害我母亲，屠我亲舅的事实！今日，我必以你之血，祭奠他们在天之灵！”赵坤双目赤红，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金嬷嬷那字字泣血的控诉，母亲可能尸骨无存的惨状，如同梦魇啃噬着他的心，让他理智几近崩塌。
古砚杵棍而立，体内气血如同沸水翻腾，刚才那记“震元爆”反噬极大。他听着赵坤的怒吼，心中亦是憋闷无比。柳玉娥确是他所伤，但击杀？柳擎陨落？这口黑锅又沉又黑！
“赵坤！”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嘶哑却坚定，“我古砚行事，敢作敢当！柳玉娥阻我道途，我反击重创于她，此事我认！但击杀之说，纯属栽赃！至于柳擎…哼，我若有能力杀他，何须在此与你纠缠！”
“狡辩！死到临头还敢狡辩！”赵坤根本听不进去，或者说，他内心深处拒绝相信任何为古砚开脱的言辞。仇恨需要目标，而古砚，就是他此刻唯一且必须摧毁的目标！“若非你所为，我母亲与三舅的魂灯为何同时熄灭？金嬷嬷为何拼死指证于你？！古砚，受死吧！”
话音未落，赵坤身形陡然加速，人与剑仿佛合二为一，化作一道纯粹到极致的金色流光。这一次，他没有施展任何花哨的剑诀，只是最简单、最直接的一记直刺！
然而，这一刺，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剑锋所过之处，虚空仿佛被无形之力排斥，泛起层层叠叠的透明涟漪。一股凌厉、纯粹、仿佛能斩断一切羁绊、了却一切因果的恐怖剑意，牢牢锁定了古砚！在这股剑意之下，古砚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与这片天地的联系，都在被这一剑强行剥离！
“这是…剑意实质化？他竟在恨火中领悟了更深层的剑之真意？！”古砚心头骇然。赵坤不愧是赵家倾力培养的天骄，身负剑神传承，在这极致的情感冲击下，竟打破了瓶颈，对“无极剑意”的领悟更上一层楼！
这一剑，名曰——“斩因果”！
乃是赵坤恨火攻心之下，于无极剑典中领悟出的绝杀之剑，意在斩断仇敌与世间的一切联系，让其形神俱灭！
避不开！挡不住！
古砚的灵觉疯狂预警，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怒吼一声，再也顾不得伤势，将残存的所有灵力，连同那滴地脉灵乳精华残余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注入黑棍之中！
“嗡嗡嗡——！”
黑棍感受到主人决死的意志，乌光暴涨到极致，棍身那些暗红纹路如同岩浆般流淌起来，一股洪荒兵煞之气冲天而起，试图对抗那斩断一切的剑意！
“万象震元！给我破！”
古砚双臂肌肉虬结，血管凸起，将黑棍抡圆了，不再是巧妙的震荡卸力，而是凝聚了所有力量、所有意志、所有对“震”之理解的一棍，悍然砸向那点金色的剑尖！
以攻对攻！以硬碰硬！
这是最愚蠢，也是最无奈，更是唯一的选择！
“铛——！！！！！！！！！”
这一次的碰撞声，超越了之前任何一次！已经不是金铁交鸣，而是仿佛两颗星辰对撞，发出的毁灭之音！
碰撞的中心，一个极致明亮的光点骤然出现，随即猛地扩张成一个吞噬光线的恐怖能量球！紧接着，能量球轰然爆发！
“轰隆隆——！”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呈环形横扫而出，所过之处，无论是百丈古木还是坚硬山岩，尽数化为齑粉！地面被硬生生刮低了三尺！
“噗——！”
古砚首当其冲，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胸骨不知断裂多少根，鲜血如同不要钱般从口中、鼻中、耳中狂喷而出。他手中的黑棍发出了一声哀鸣，乌光瞬间黯淡，脱手飞出，不知坠向何处。
而他格挡在前方的左臂，在那“斩因果”的恐怖剑意及后续爆发的能量冲击下，先是护体灵光如同泡沫般湮灭，紧接着衣袖化为飞灰，手臂上的肌肤血肉寸寸开裂、剥离，露出森白的骨骼…而那骨骼，也在坚持了不到一瞬后，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断裂！
齐肩而断！
古砚的左臂，自肩胛处，被那股无可匹敌的力量硬生生斩断、震碎！断口处血肉模糊，白骨碴子森然可见！
“呃啊——！”
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瞬间淹没了古砚的神经，让他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嚎。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后抛飞，鲜血在空中拉出一道凄厉的弧线。
他重重摔落在远处一片狼藉的乱石中，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昏死过去。左肩传来的空荡感与撕裂般的剧痛，无比清晰地提醒着他——他失去了一条手臂！
赵坤同样不好受，他虽一剑建功，但古砚拼死反击的那一棍，蕴含的极致震劲与黑棍本身的凶煞之气，也透过了断岳剑，狠狠冲击在他的脏腑和神魂之上。他踉跄后退十余步，以剑拄地，才勉强稳住身形，嘴角不断溢出带着淡金色的血液，气息紊乱不堪。
他抬起头，看着远处倒在血泊中、失去一臂的古砚，眼中闪过一抹快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大仇得报般的空虚与疲惫。
“古砚…断你一臂，只是利息…”赵坤喘息着，声音沙哑，“接下来，我要你…神魂俱灭！”
他强提一口剑元，拖着伤体，一步步朝着古砚坠落的方向走去。断岳剑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剑锋依旧指向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身影。
乱石之中，古砚意识模糊，剧痛几乎要吞噬他的理智。左肩断口处鲜血汩汩涌出，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
‘要…死了吗？’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不！还不能死！
强烈的求生欲，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苗，支撑着他几乎涣散的意志。
他仅存的右手，艰难地摸索着，想要抓住什么。指尖触碰到了一个温润的物体——是那只一直安静待在他怀里的泥娃娃所化的宝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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