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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屠刀与阶梯


夜,深了。

往日里早已笙歌宴饮的京城权贵府邸,此刻却是一片死寂,家家府门紧闭,连门房的灯笼都调暗了几分,仿佛生怕那点微光会招来索命的恶鬼。

屠刀悬顶,京官无眠。

吏部侍郎府,书房内烛火摇曳,将墙壁上一个男人焦躁的身影拉扯得如同鬼魅。

王侍郎正颤抖着双手,将一封封信件、一张张礼单疯狂地塞进铜盆,火苗“呼”地一下窜起,映照着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老爷,您这是做什么?”侍郎夫人端着一碗参汤,推门而入,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别问!”王侍郎如同受了惊的兔子,猛地回头,声音嘶哑,“把库房里那几尊前朝的玉佛,还有那箱东珠,连夜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快!”

夫人还想再问,却被丈夫那双因恐惧而凸出的眼睛吓得不敢再言。

同样的场景,在京城数十个府邸中轮番上演。

昨夜还同气连枝、在酒宴上痛骂徐恪的官员们,此刻却都成了惊弓之鸟,人人自危。

有人在销毁罪证,有人在与妻妾交代后事,更多的人,则像王侍郎一样,彻夜不眠,死死地盯着大门的方向,生怕下一秒,那身穿黑色飞鱼服的悬镜司缇骑,就会如索命的无常般破门而入。

这种“薛定谔的抄家”所带来的未知恐惧,远比直接的死亡威胁更折磨人。

没人知道御史大夫杜远的账本上,究竟记录了多少名字。

悬镜司,指挥使公房。

这里的气氛却与外界的恐慌截然不同,杀气腾腾。

赵恪等人手捧着从杜远府上抄来的账本,一个个双目赤红,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侯爷!下一个是谁?”赵恪将一本账册重重地拍在桌上,唾沫横飞,“工部那个姓李的侍郎,杜远这老狗一半的黑钱都是从他那儿来的!末将愿为先锋,今晚就踏平他侍郎府!”

“没错!趁热打铁,杀他个天翻地覆!”

然而,徐恪却只是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然后挥了挥手,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愣住的话。

“都收起来。从现在起,停止一切抄家行动。”

“什么?”赵恪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侯爷,这……这是为何?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啊!”

“打打杀杀,是屠夫的活儿。”徐恪放下茶杯,缓缓起身,走到一块早已备好的木牌前,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京畿经济整肃使司”。

“从今天起,本侯要当一个……收税官。”他转身,对着满脸困惑的下属,公布了那个足以让整个京城官场都为之疯狂的阳谋。

“传我将令,在东城设立‘整肃司’,张贴公告,昭告全城官吏!”

“其一,主动申报。三日之内,凡京中官吏,可主动前往整肃司,申报名下所有‘违规’之田产、商铺及灰色收入。”

“其二,以罚代罪。根据申报数额,缴纳三倍罚金后,整肃司将开具‘完税凭证’,对其过往罪责,既往不咎。”

最后,他看着众人那由困惑变为震惊的脸,说出了那句最致命的通牒。

“其三,三日之后,若再被查出有任何未申报之不法所得,将以‘欺君罔上’之罪论处,抄家灭族,绝无赦免!”

赵恪等人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憋出一句:“侯爷,这……这不是放虎归山吗?交点钱就没事了?”

“我们不知道账本的全貌,但他们自己知道。”徐恪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让他们互相猜忌,争先恐后地来交钱买命,可比我们一家家去查效率高多了。这不叫放虎归山,这叫……”

“用恐惧变现。”

皇宫,御书房。

徐恪主动入宫,将自己的“整肃”方案,一五一十地呈报给了女帝。

龙椅之上的李青鸾听完后,久久不语。

她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微微眯起,如同一只正在审视猎物的凤凰,锐利得能刺穿人的骨髓。

她瞬间便看穿了此计的狠毒之处。

这不仅是在敛财,更是在用“赎罪”的方式,将整个官僚体系的把柄,都收缴到徐恪一人手中。

从今往后,谁交了钱,谁就等于在他的“整肃司”里留下了案底,成了他可以随时拿捏的棋子。

“好一个仁慈与雷霆并举。”女帝缓缓开口,脸上竟露出一丝赞赏的笑意,“既给了他们活路,又充盈了国库,确有圣君之风。”

但随即,她话锋一转,那股君王的制衡之术,便如无形的缰绳,悄然套下。

“只是,兹事体大,为防有人从中作梗,蒙蔽了忠勇侯。朕会派司礼监掌印太监陈矩,带领一队精通算学的‘内廷会计’,入驻你的整肃司。”

她看着徐恪,眼神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们会‘协助’你,核算所有账目。每一笔罚金,都必须有他们的联名画押,方能入库。你看如何?”

这是一次精妙的权力制衡。

刀可以继续用,但握刀的手上,必须套上朕的缰绳。

徐恪心中雪亮,脸上却没有半分不豫,反而立刻躬身叩首,姿态谦卑:“陛下圣明!有陈公公坐镇,臣这心里,才叫一个踏实!”

两人在无声的对视中,达成了新的、更加危险的权力平衡。

东城,“整肃司”衙门外。

新挂上的牌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却比任何一座鬼门关都更让人心生寒意。

衙门第一天挂牌,门可罗雀。

京城里所有的官员都在观望,没人敢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更没人敢当第一个低头认罪的软骨头。

衙门内外气氛诡异,一边是严阵以待、杀气腾腾的悬镜司缇骑,另一边,则是街对面的茶楼、酒肆里,无数双躲在窗后窥探的眼睛。

僵局,持续了一整天。

第二天清晨,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徐恪的计策即将沦为笑柄之时,一顶半旧不新的青呢轿子,在街口远远地停了下来。

轿帘掀开,一个身形微胖、在朝堂上毫不起眼、官职不高的礼部员外郎,面如死灰地走了出来。

他正是昨夜那个烧毁书信的王侍郎。

在经历了一整夜辗转反侧、天人交战的思想斗争后,他终究还是被那“薛定谔的抄家”所带来的恐惧压垮了。

在所有探子的注视下,他整理了一下官帽,深吸一口气,然后迈开了那双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的腿,一步,一步,走向了那座决定他未来命运的衙门。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的那一刻,像一块巨石,狠狠地投入了死水之中。

街对面的茶楼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快!快回去禀报老爷!王侍郎进去了!”

“完了!王侍郎那厮知道老爷不少事,他肯定会全招了来换自己的命!”

恐慌,如同瘟疫,瞬间蔓延开来。

堤坝,已经决口了。

……

相府,书房。

王德庸听完“整肃司”的规则后,久久不语。

心腹幕僚忧心忡忡:“相爷,此计一出,人心散了,我们经营多年的同盟,怕是要土崩瓦解了。”

王德庸却惨然一笑,缓缓摇头:“不,你还没看懂。他这不是在拆房子,他是在改变地基。他要的不是钱,也不是我们的命,他是在用这套‘赎罪’的法子,把所有官员都变成他的‘线人’和‘钱袋’。”

“从今往后,谁交了钱,谁就等于把自己的脖子送到了他的刀下,再也无法反抗。他……他这是在给整个大周的士大夫,重新铸一副枷锁啊!”

他缓缓走到窗边,望向北方,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决绝。

“燕王……你再不来,这京城,就真的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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