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让你查案，没让你吓尿满朝文武
天光大亮，长安城从一夜的惊魂中苏醒，但平康坊的坊门依旧紧闭，金吾卫的身影如铁铸的雕塑，隔绝了所有窥探的目光。
太极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文武百官垂手而立，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偌大的殿宇里，只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终于，御史大夫颤巍巍地走出队列，躬身行礼。
“启奏陛下，昨夜……昨夜冠军侯林浩，持百骑司鱼符，率兵围困平康坊太原王氏府邸。”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当场锁拿三公之一、司徒王珪，并……查抄其府邸所有人口、财物。”
话音落下，朝堂之上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尽管所有人都已经听到了风声，但由御史大夫在朝堂上亲口说出，其带来的冲击力依旧让众多官员心头发颤。
一名出身荥阳郑氏的给事中按捺不住，立刻出列。
“陛下！此举于理不合，于法不容！王司徒乃国之三公，非三司会审，无陛下圣旨，怎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龙椅上的李世民终于抬起了眼皮。
那目光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如同腊月的寒潭。
给事中后面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后面的官员甚至能看到他双腿在微微发抖。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最后只能在一片死寂中，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李世民收回目光，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呈上来。”
他淡淡地开口。
内侍总管王德立刻躬身，尖着嗓子喊道：“传——百骑司证物！”
李君羡亲自捧着一个木盒，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大殿。
他将木盒高高举起，然后呈给王德，由王德转交给龙椅前的御案。
李世民看都没看，只是挥了挥手。
“念。”
王德打开木盒，从中取出几封信件，清了清嗓子，用他那独特的嗓音，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罪臣王珪，密信与清河崔氏族人。言：林浩小儿，断我世家根基，此獠不除，后患无穷。已遣家中死士三百，于官道埋伏，务必取其首级，夺回罪证……”
第一封信还没念完，整个朝堂就炸开了锅。
“什么？刺杀朝廷命官？”
“还是冠军侯？”
“王珪他疯了不成！”
武将那一边，程咬金、尉迟恭等人更是勃然大怒，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目光像是要喷出火来。
王德没有停顿，继续念诵第二封信的内容。
“……若事成，当力保崔氏无虞，上奏陛下，言幽州之事皆为林浩构陷。河北之地，仍为崔氏所有……”
这下，连那些文臣都坐不住了。
勾结叛国之族，欺君罔上！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刺杀了，这是谋逆！
王德念完，将信纸恭敬地放回盒中，退到一旁。
整个太极殿，落针可闻。
所有世家出身的官员都面如死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王珪竟然留下了如此确凿的罪证！这简直是把刀柄亲手递到了皇帝手里！
“好！好一个国之三公！好一个朕的司徒！”
李世民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滔天的怒火，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指着殿下空荡荡的位置。
“朕以三公之位待之，委以国之重任！他就是这么回报朕的？回报大唐的？”
“勾结叛臣，刺杀功侯，欺君罔上！”
“他的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还有大唐的律法吗？”
李世民的咆哮声在太极殿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雷霆，震得百官心神俱裂。
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一眼，同时躬身。
“陛下息怒！”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他重新坐下，眼神中的怒火却燃烧得更旺。
“传朕旨意！”
“王珪，身为三公，不思报国，反行谋逆，罪不容恕！”
“即刻削去其所有官职爵位！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太原王氏，举族羁押，所有家产田产，一律查抄入库！”
一连串的旨意，不带丝毫转圜的余地，快得让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这根本不是审判，这是宣判！
李世民的目光扫过底下脸色惨白的世家官员，声音愈发冰冷。
“此事，不会就此结束。”
“朕宣布，成立王氏谋逆案专项查办组。由冠军侯林浩，总领其事！中书令房玄龄，尚书右仆射杜如晦，从旁协助！”
“彻查王珪所有罪行，深挖其同党！朕要知道，朝堂之上，到底还有多少个王珪！”
这句话，才是真正的杀招！
让林浩这个煞神来主导调查，这不就是要将所有与王家有牵扯的人，全都连根拔起吗！
那些刚刚还在为王家鸣不平，或者准备看皇帝笑话的世家官员，此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冰冷。
“朕把话放在这里。”
李世民盯着他们，一字一顿。
“任何人，胆敢包庇罪犯，阻挠调查，一律以王珪同党论处！”
“退朝！”
李世民说完，猛地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后殿。
……
甘露殿。
暖炉烧得很旺，驱散了清晨的寒意。
李世民亲自为林浩倒了一杯热茶，脸上再无朝堂上的暴怒，只剩下一种运筹帷幄的快意。
“昨夜，干得不错。”
他将茶杯推到林浩面前。
“朕就是要让那些人看看，朕的刀，不但快，而且锋利！”
林浩双手接过茶杯，低声道：“是陛下给臣的胆子。”
“哈哈，你这个滑头。”李世民笑了起来，随即收敛笑容，“不过，只怕王珪这条鱼，还不够大。”
林浩抬起头，从怀中取出了那个在王家府邸发现的黑铁小盒，放在了御案上。
“陛下圣明。臣在王珪的卧房暗格中，发现了此物。”
李世min的目光落在了盒子上，示意他打开。
林浩打开盒盖，露出了里面那本写满了诡异符号的册子。
李世民拿起册子，翻看了几页，眉头紧紧皱起。
“这是什么？”
“臣也看不懂。”林浩沉声道，“但其中有一个符号，臣曾经见过。”
“哦？”
“数月前，妖道玄机子在大理寺天牢伏诛，临死前，他用血在地上画了一个符号，与这册子上的一个一模一样。”
“玄机子……”李世民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玄机子案，牵扯到了太子李承乾，是李世民心头的一根刺。
“玄机子背后，是天机阁。清河崔氏通敌，如今太原王氏刺杀朝廷命官……”林浩的声音很轻，“臣以为，他们或许都只是这张大网上的棋子。”
李世民沉默了。
他手指在册子上轻轻敲击，眼中光芒闪烁，显然内心正在掀起惊涛骇浪。
一个能同时操控世家门阀和宫中妖道的组织？这股力量，已经足以威胁到他的皇权！
许久，李世民缓缓合上册子，推回到林浩面前：
“王家的事情，有房玄龄和杜如晦帮你，你在长安，反而束手束脚。”
“河北道，你必须尽快过去。清河崔氏盘踞百年，根深蒂固，朕需要你这把最快的刀，去把他们的根给我彻底刨出来！”
“至于这张网……”
“这东西，你拿着。河北道，还有这张网，朕……只信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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