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天机阁再现？王家只是条小杂鱼
李世民的口谕，由一名小内侍连夜送出皇宫。
金吾卫中郎将张劲，刚刚结束了夜间巡防，正准备换岗休息，就被这道突如其来的旨意砸得一个激灵。
“封锁平康坊，任何人不得进出，违者……视为王珪同党，就地拿下？”
张劲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不是傻子，他瞬间就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不是普通的封锁，这是皇帝在给百骑司的那位新贵撑腰，是公然给林浩的屠刀开了刃！
是陛下在告诉全长安，今夜，林浩就是规矩！
“还愣着干什么！”
张劲回过神来，对着手下的一众校尉怒吼，“传我将令！南坊门，东坊门，所有当值兄弟立刻集合！”
“封锁所有路口！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喏！”
伴随着一声声应诺，沉重的脚步声踏碎了长安深夜的宁静。
巨大的坊门在吱嘎声中缓缓关闭，一排排手持长戟的士兵，面无表情地在街口筑起了人墙，火把连天，甲光森然。
住在平康坊附近的百姓被惊醒，偷偷从门缝里向外看，只看到这副肃杀的景象，吓得赶紧缩回头去，死死地闩上了门。
张劲站在街口，望着被彻底隔绝的平康坊，那里面住着的，可都是大唐最顶尖的权贵。
他咽了口唾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天，要变了。
……
王家府邸内。
曾经的歌舞升平，此刻只剩下哭喊与哀嚎。
一名昨日还鲜衣怒马、当街纵马的王家三少，此刻被一名百骑司悍卒按在地上，脸上印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哭得鼻涕眼泪横流。
李君羡面沉如水地走在庭院里，对周围的景象视若无睹。
王家的女眷和孩童被集中在西院，哭声震天。
那些平日里骄横的男丁，此刻全都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被百骑司的悍卒用刀鞘抽打着，不敢有半分反抗。
一箱箱的财物被从库房中抬出，在庭院里堆成了小山。
黄金，白银，珠宝，玉器，在火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却没能让任何一个百骑司的士兵多看一眼。
林浩就站在主厅的台阶上，负手而立，神情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李君羡快步上前，低声禀报：“侯爷，王珪的书房已经搜查完毕。除了一些和刺客往来的书信，还发现了几本账册。”
“账册？”林浩的眼皮抬了一下。
“是。”
李君羡压低了声音，连他自己都感到一丝心惊，
“上面记录着……王家与朝中十数名官员的银钱往来，数额巨大，职务……也都不低。其中甚至涉及一名六部侍郎。”
这是一个意外的收获，足以在朝堂上掀起另一场大地震。
林浩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把涉及到崔家罪证的书信单独封存，火漆加印。这些账册，也另外收好，这是陛下最想看到的。”
他的目光越过李君羡，落在了不远处被两名百骑司看押着的王珪身上。
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司徒，此刻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
他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身上华贵的朝服已经满是褶皱，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完了……全完了……”。
察觉到林浩的目光，王珪浑身一颤，像是受惊的兔子，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毒。
林浩收回目光，仿佛只是看了一眼路边的石头。
对一个将死之人，他没有任何兴趣。
……
同一时间，长安城内，另外几座顶级门阀的府邸，同样彻夜通明。
范阳卢氏。
“啪！”家主卢承德将手中的青瓷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疯子！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卢承德气得浑身发抖，指甲都掐进了肉里，“没有三司会审，没有大理寺的文书，他凭什么！他凭什么直接带兵抄了王家的府邸！”
一名管家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家主，消息确实……是金吾卫封的坊门，说是……陛下的口谕。”
“陛下的口谕……”
卢承德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倒。
在他身旁，陇西李氏那位之前还高谈阔论的族老，此刻脸色煞白，嘴唇都在哆嗦：
“他不是在跟我们斗，他是在掀桌子……他根本不按规矩来啊！”
“规矩？”
卢承德惨笑一声，“规矩是我们这些世家定的，可天下是李家的！”
“我们都想错了，我们以为林浩只是一条没拴绳子的疯狗，却没看清，那绳子一直攥在陛下手里！”
“陛下不是在纵容他，而是在用他做刀，砍掉我们这些他不喜欢的枝桠！”
族老惊恐地问：“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坐视王家被他一口吞掉吗？唇亡齿寒，王家倒了，下一个不就是我们？”
“动？现在谁敢动？”
卢承德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王珪派人刺杀朝廷命官，这是铁一样的事实。”
“我们现在跳出去，是想告诉陛下，我们跟王珪是一伙的吗？那不是求情，是送死！”
整个厅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卢承德才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传我的话，府门紧闭，族中子弟，任何人不得外出议论此事。还有，立刻断绝与太原王氏的一切生意往来，撇清关系。”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屈辱与狠辣，“另外……备一份厚礼。天亮之后，我要亲自去一趟冠军侯府。”
族老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家主，您要去……恭贺他？”
“对，恭贺！”
卢承德咬着牙道，“他不是要立威吗？我们就让他立！他不是要脸面吗？我们就给他脸面！”
“这口气，我们先忍下。我就不信，陛下的恩宠能护他一辈子！”
“只要他还在这朝堂上，就总有露出破绽的一天！”
……
王家府邸。
当天边的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照进这座被血与火洗礼过的豪宅时，一夜的喧嚣终于渐渐平息。
李君羡捧着一个尺长的黑铁小盒，快步走到林浩面前。
“侯爷，这是从王珪卧室床底的暗格里发现的，入手沉重，锁很精巧。”
林浩接过盒子，入手冰凉。
他从袖中摸出一根细长的铁丝，捅进锁孔里拨弄了几下。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盒子打开，里面没有金银，没有地契，只有一本用上好蚕丝线装订的册子。
林浩拿起册子，翻开了第一页。
他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神，在看到册子内容的瞬间，骤然收缩！
册子上没有文字，全是一些外人根本看不懂的奇特符号和日期，以及一些像是地名或人名代号的标记。
这……是一本古代的密码簿。
而其中一个反复出现的，形似扭曲眼睛的符号，林浩的记忆深处，有一样东西瞬间与之对应！
——正是数月前，在大理寺天牢，妖道玄机子在临死前，用血在地上画出的那个诡异符号！
李君羡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也是满头雾水。“侯爷，这画的是什么鬼画符？”
林浩没有回答，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玄机子、天机阁、太子李承乾、清河崔氏、现在又是太原王氏……
这些看似不相干的点，在这一刻，被这个诡异的符号，串成了一条线！
他一页页地翻看着，随后缓缓合上册子，抬头望向长安城的天空。
“我本以为，今夜只是砍掉一条咬人的狗。”
“现在看来，王家，不过是这张网上，最容易被扯断的一根线罢了。”
“李君羡，我们钓到大鱼了。这张网的背后，还藏着不少真正的老怪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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