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厕所女王

第二天天还没亮，秦淮茹就醒了，她几乎一夜未眠。一想到今天要去报到的地方，她的胃就一阵阵抽搐。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了隔壁屋里好不容易睡着的婆婆和孩子们。灶台冰冷，她也没什么胃口，只胡乱喝了口凉水，便拿起一套破旧打着补丁的衣裤换上。

对着模糊的镜子，秦淮茹将头发尽量利落地盘起。

清晨的轧钢厂，空气里还带着夜的凉意。保洁队办公室在一排破旧平房的最里头，门口堆着些扫帚、铁锹等工具，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污物混合的、并不好闻的气味。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声音响起。

推门进去，只见一个面色黝黑的老男人坐在一张掉漆的办公桌后，正是保洁队的范队长。他抬眼瞥了秦淮茹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波澜，似乎对她的到来毫不意外。

“范队长，我……我是秦淮茹，来报到的。”秦淮茹低着头，声音细小。

范队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看了看，又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皱了皱眉：“嗯，知道了。跟我来领工具。”

他带着秦淮茹走到旁边的工具房，扔给她一套散发着浓重消毒水和霉味的工作服，一双破旧的高筒胶鞋，一个口罩，一把秃了毛的扫帚，一个长柄刷子和一个水桶。

“厂区的公共厕所，女厕都归你管。要求地面干净，便池无污垢，洗手池无积水。早上工人上班前必须打扫完一遍，白天随时保洁，看到脏了就得收拾。我会不定期检查，不合格就扣工资。听明白了？”范队长的语气毫无感情，像是在交代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秦淮茹看着那堆东西，特别是那刺鼻的味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强忍着，点了点头：“听……听明白了。”

“换上衣服，赶紧去干活。先从离这儿最近的那个开始。”范队长说完，便不再理她，背着手走了。

秦淮茹抱着那套散发着异味的工作服，走到工具房角落，颤抖着手换上。

她拖着水桶和工具，走向指定的那个女厕所。越是靠近，那股氨水混合着其他难以言喻的气味就越是浓烈，即使戴着口罩，也让她阵阵作呕。

推开厕所门，里面的景象让她瞬间窒息。污渍、水渍、丢弃的废纸……一片狼藉，比她在院里见过的公共厕所还要肮脏数倍。一阵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她猛地转身，冲到外面的墙角，一把扯下口罩，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都呛了出来。

好不容易缓过劲，她看着那洞开的、散发着恶臭的厕所门，一种巨大的绝望几乎将她吞噬。但她没有退路。想起家里嗷嗷待哺的孩子和那个破碎的家，她咬了咬牙，重新戴好口罩，拿起工具，视死如归般地走了进去。

秦淮茹笨拙地清理着垃圾，污垢和刺鼻的气味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着她的极限。好几次，她差点又吐出来，只能强行忍住。

上班铃声响起，厂区逐渐热闹起来。很快，就有女工来上厕所。

看到正在里面打扫的秦淮茹，有人露出惊讶的表情，有人则毫不掩饰地指指点点，低声议论。

“哟，这不是贾东旭媳妇吗？真来扫厕所了？”

“离远点离远点，一身味儿。”

更有甚者，故意刁难。

“哎，扫厕所的，这地没拖干净啊，滑倒人你负责啊？”

“看看这尿池边，还有黄渍呢！你这工作态度不行啊！”

秦淮茹只能低着头，紧紧攥着手中的刷柄，假装没听见，更加卖力地刷洗，仿佛这样就能洗刷掉身上的屈辱。

早上的清扫终于勉强完成，她已经累得腰酸背痛，浑身都被汗水浸透，那恶臭似乎已经腌入了她的每一个毛孔。

到了中午休息时间，工人们都涌向食堂。

秦淮茹却毫无胃口，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找到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

她摘掉口罩，大口呼吸着相对“清新”的空气，但那股厕所的味道仿佛已经烙印在了嗅觉里。

她抬起脏污的手，看着上面被消毒水刺激出的红痕，再想到自己如今的境地，丈夫惨死，自己沦落到与污秽为伍，未来一片黑暗……巨大的悲伤和委屈再也抑制不住，她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发出绝望的哭声。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脚步声。秦淮茹慌忙擦掉眼泪，抬起头。

只见傻柱也穿着同样脏兮兮的保洁服，手里拿着工具，显然是刚干完活路过。他看到脸上还带着泪痕的秦淮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秦……秦姐？”傻柱犹豫着开口，“你……你也在这边啊？”

秦淮茹看到是他，心里下意识地涌起一股嫌弃。傻柱以前就是个浑人，现在每天就是个扫厕所的，身上那股味儿隔老远都能闻到。

她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情绪，低声“嗯”了一下。

傻柱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再想到贾东旭已经没了，心里那点小心思又活泛起来。秦淮茹还年轻，模样也好，现在又没了男人……但他马上想到自己和一大妈现在算是两口子，虽然没啥感情基础，但名分在那儿，不能太明目张胆。

他挠了挠头，笨拙地安慰道：“秦姐，别……别太难过了。这活儿是埋汰了点，但……但好歹是份工作，能挣口饭吃。慢慢就……就习惯了。”

习惯？秦淮茹心里冷笑，这种日子怎么可能习惯？但她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抬起泪眼，看了傻柱一眼，声音带着哽咽：“谢谢你了，傻柱……我……我就是一时没忍住……”

这一眼，看在傻柱眼里，更是我见犹怜。他连忙摆手：“没事没事，秦姐，以后有啥要帮忙的，你……你尽管言语！”

帮忙？秦淮茹心里一动。傻柱虽然也是个扫厕所的，但他以前是厨子，人脉总比自己广点，而且他看起来对自己还有点意思……贾东旭没了，家里的日子只会越来越苦，光靠这十八块五根本不够。或许……以后可以从傻柱这里弄点好处？让他接济一下家里？

她看着傻柱那副关切的样子，心里虽然依旧嫌弃，但嘴上却放软了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柔弱：

“傻柱……谢谢你……现在这情况，我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和张婆婆……”她说着，眼圈又红了。

傻柱一看，心里更是痒痒，又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秦姐，你放心，有我在呢！以后在厂里，我罩着你！有啥重活累活，你吱声！”

秦淮茹低下头，嘴角在傻柱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嗯……”秦淮茹轻轻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傻柱得到这声回应，心里受到了莫大的鼓励，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远处传来了其他保洁队员的吆喝声，他只好悻悻地说了句“秦姐，那我先过去了，有事叫我”，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嗯，你去吧，柱子。”秦淮茹柔顺地点点头。

看着傻柱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秦淮茹脸上的凄楚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算计。

傻柱或许是她和这个家，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秦淮茹重新拿起工具，走向下一个需要清理的便池。这一次，她的动作似乎不再那么僵硬，眼神里除了绝望，还多了一丝为了生存而不惜一切的狠劲。

吸傻柱的血，来养她贾家的孩子。这个念头，在她心里牢牢扎根。


　　(https://www.02shu.com/5034_5034588/43687874.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