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搅得院里乌烟瘴气的“大爷”,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了!
张九林临走时,又把何雨水叫到跟前。
看着小姑娘清澈又带着点怯生生的眼神,他心里的喜爱和怜惜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扶了扶眼镜,从中山装的内兜里摸索着,掏出的不是几张,
而是一小沓各式各样的票证——粮票、油票、一股脑儿地塞进雨水手里。
“攞住(拿着),细妹!”他的广普带着不容拒绝的疼爱,
“想食咩就自己去买!唔好省(不要省)!太爷爷唔中意睇到你瘦瘦弱弱嘅样(我不喜欢看到你瘦瘦弱弱的样子)!要食多滴,生性滴(吃多点,长胖点),知道冇?”
根本就没意识到,雨水听不听得懂?
接着,他又拿出钢笔,在小林递过来的笔记本上“唰唰”写下一个地址和电话号码,撕下来郑重地交给雨水:
“呢个系太爷爷屋企同办公室嘅电话!有事,任何时候,任何事,都可以打畀我(都可以打给我)!读书上有唔明(读书上有不明白),或者……或者有边个敢欺负你,即刻话我知(马上告诉我)!太爷爷同你揸fit(我给你做主)!”
他千叮万嘱咐,眼神里全是长辈对晚辈的呵护与期望。
何雨水捧着那沉甸甸的票证和写着地址的纸条,鼻子一酸,眼圈又红了。
这么多年,除了小爷爷,从来没有人这样毫无保留地、急切地对她好过。
这种被长辈捧在手心里疼着、惦记着的感觉,让她心里暖烘烘、甜丝丝的,像揣了个小太阳。
她用力地点着头,声音哽咽却带着灿烂的笑容:
“嗯!我知道啦!谢谢太爷爷!我一定好好学习!”
张九林这才满意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又叮嘱了何江海几句关于药方和苏青禾的事情,
这才带着助手小林,依依不舍地上了车离去。
刘岚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看看人家小大爷结识的人物,看看人家对雨水这心肝宝贝似的疼法,
再想想耳房里那个不成器、混不吝的傻柱……
同样是何家的子孙,这差距怎么就能这么大呢?
她心里对傻柱那点残存的同情,几乎被这鲜明的对比冲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深深的惋惜和一种“恨铁不成钢”的郁闷。
她自己也没明白,怎么就会有这种情绪?
.........
转眼三天过去。
在何江海严厉却有效的指导下,何雨水已经能骑着那辆崭新的飞鸽自行车,
在宿舍区的空地上歪歪扭扭却独立地绕上好几圈了。
兴奋和新奇劲儿稍稍过去后,对哥哥的担忧又悄悄爬上了心头。
毕竟是她从小相依为命长大的亲哥哥啊。
这天傍晚,她揣着自己攒下的零花钱,又想到太爷爷给的那些票证,心里一横,
偷偷跑去街上,买了两个肉馅十足的大包子,甚至还咬牙买了半只油光诱人的烤鸭。
她想着哥哥被关了五天,又饿又伤,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
骑着车回到四合院,院里静悄悄的。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耳房门口,小声喊道:“哥?哥?是我,雨水。”
里面没有回应,只有一阵窸窣声和压抑的、痛苦的呻吟。
雨水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她透过门缝往里看——只见傻柱依旧瘫在那片污秽里,脸色灰败,嘴唇干裂爆皮,那条断腿肿胀得更加骇人。
听到她的声音,他艰难地动了动,浑浊的眼睛望过来,里面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哀求。
“雨水……妹……饿……疼……”他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看到哥哥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惨状,再对比太爷爷对自己的百般疼爱,
雨水积攒了好几天的那些“他活该”、“小爷爷做得对”的硬心肠,瞬间土崩瓦解。
眼泪“唰”地一下就涌了出来,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把还温热的包子和油纸包着的烤鸭从门缝底下塞进去,一边带着哭腔压低声音骂:
“哥!你个糊涂蛋!你怎么就能把自己作践成这样啊!现在知道疼知道饿了?早干嘛去了!”
傻柱像是濒死的人抓到救命稻草,用那只完好的手拼命去抓食物,
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噎得直翻白眼也顾不上。
看着他这狼狈不堪的吃相,雨水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气他怨他不假,可这血脉相连的痛,也是真真切切地割着她的心。
她蹲在门外,一边抹眼泪,一边小声地、恨铁不成钢地继续数落:
“你赶紧想!好好想!把那些烂账都想清楚!不然小爷爷真会打断你另一条腿的!到时候……到时候我也没办法了!”
塞完吃的,她不敢多留,生怕被小爷爷发现,也怕自己心软做出更多违反小爷爷命令的事。
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里面狼吞虎咽的哥哥,咬着嘴唇,狠心转身,推着自行车飞快地跑了。
何雨水推着自行车,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她心头那份沉重与不忍的叹息。
她不敢回头,生怕多看一眼哥哥的惨状自己就会心软得溃不成军,
只顾低着头加快脚步,想尽快逃离这令人窒息的中院。
就在她快要穿过月亮门时,迎面差点撞上一道高大的身影。
“毛毛躁躁的,看路。”何江海沉稳的声音响起,伸手扶住了车把。
雨水吓得一个激灵,猛地抬头,看到小爷爷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下意识地将沾着油渍的手往身后藏,结结巴巴道:“小…小爷爷…您…您回来了……”
何江海的目光在她慌乱的脸上一扫,又掠过她身后中院耳房的方向,
啥都知道,但就是这品质,他欣慰。
何江海什么也没问,只是淡淡道:“嗯。车学会了,心也学野了?回去把《药性赋》抄两遍,静静心。”
“哦…哦,知道了小爷爷。”雨水如蒙大赦,推着车赶紧溜了,心里怦怦直跳。
何江海看着孙女逃也似的背影,摇了摇头,
手里拿着一套干净的旧衣服和一条新毛巾,继续迈步走向中院。
刚进前院,就碰见阎解成鬼头鬼脑地从自家门缝里钻出来,一见他立刻挤出谄媚的笑容:“小大爷,您回来啦!”
“嗯。”何江海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脚步没停。
阎解成却像是得了什么恩典,亦步亦趋地跟着,压低声音表功:
“小大爷,您放心,院里这几天安静得很,没啥幺蛾子。
就是……就是后院的二大爷,动静有点大……”
话音未落,就听后院隐隐传来刘海中那特有的、中气十足的吼骂声,
夹杂着竹条抽打在皮肉上的“噗噗”闷响,
以及刘光天、刘光福两兄弟杀猪般的哭嚎和求饶。
“……不成器的玩意儿!老子打死你们!看看人家何科长!那叫一个威风!那叫一个本事!再看看你们!
读书读书不行,干活干活偷懒!老子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两个讨债鬼!噗!噗!”
“爸!别打了!我们错了!哎哟!”
“再也不敢了!疼啊爸!”
哭喊声由远及近,刘光天和刘光福捂着屁股、涕泪横流地从后院冲了出来,差点一头撞进何江海怀里。
两人抬头一看是何江海,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疼了,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歉:
“小…小大爷!对不住!对不住!没看见您!”
刘光福眼泪啪嗒往下掉,抽噎着补充:
“我爹…我爹这几天魔怔了…一边说您凶残…下手黑…一边又…又说打傻柱打对了…就该这么收拾不争气的…说…说什么棍棒底下出孝子,严师出高徒…还…还说要当面感谢您,救了赵本川师兄的命……”
刘光天在一旁使劲点头,脸上还带着恐惧:“
反正…反正我爸现在把您当……当那个了!说您这才是真爷们儿治家的派头!”
何江海听完,脸上没什么波澜,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刘海中这人,官迷心窍,脑子不清爽,教育方式粗暴简单,就是个典型的“二愣子”。
但比起阎阜贵那种抠搜到骨子里、处处算计的酸腐,
和易中海那种表面仁义道德、肚子里全是男盗女娼的伪善,
刘海中这点“真”和“愣”,反倒显得没那么面目可憎。
至少,他对徒弟赵本川那是真没得说,出了事跑前跑后、真心实意地着急上火。
就冲这点,还算有点人味儿。
在这三个所谓的“管事大爷”里,如果非要矮子里面拔高个,刘海中勉强还能算半个。
“行了,知道了。”何江海摆了摆手,语气平淡。
刘光天刘光福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跑开了。
但不管怎么样,做了错事,他刘海中还是得挨打!
何江海目光转向耳房那扇紧闭的门,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迈步走了过去。
清理完门户,接下来,就该是彻底清算的时候了。
那三个尸位素餐、搅得院里乌烟瘴气的“大爷”,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了!
傻柱会这样,他们功不可没!
先收拾他们,然后下个月去保定,把何大清拖回来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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