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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老臣刘仁轨(3K)


李贤憋了一路的慰问之词,忽然之间就卡在了喉咙,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刘仁轨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自己总不能上去来一句“刘公身体可还无恙”吧?

    可……

    能让刘建军走的那么急切,刘仁轨分明就该是气若游丝,油尽灯枯的模样,难不成刘建军搞错了?

    不然的话,李贤实在想不到刘建军能有什么理由这么“诅咒”刘仁轨。

    “殿下?”刘仁轨搁笔,疑惑的看着李贤。

    “没,”李贤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拱手还礼,落座于客座,又道:“我只是近几日不曾见刘公去大义谷监工了,故而过来探望一番。”

    闻言,刘仁轨呵呵笑道:“殿下莫非是要治老臣一个玩忽职守的罪?”

    刘仁轨这话的语气带着揶揄和调侃,李贤自然不会当真,笑了笑便算揭过。

    但刘仁轨又接着说道:“大义谷那边有建军统筹,他善工事,懂筹算,又能驱人心,一应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老臣这把年纪,去了也不过是站在一旁看看,反倒让他和底下的人束手束脚,还得提防着老臣这把老骨头磕着碰着。

    “眼下恰逢春耕时节,各地事务繁多,耕种、祭祀、户籍核查、粮税预估,千头万绪,礼部与户部的文书都快把老夫这书房淹没了,老夫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倒让殿下撞见了。”

    李贤恍然。

    原来刘仁轨没来大义谷是这个原因。

    于是连忙回道:“刘公说笑了,您所忙之事不过是从田间亩里上转移到了案桌方寸间,皆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何来偷闲之说。”

    “殿下又与老臣客套了!”刘仁轨呵呵笑,目光终于看向了李贤身后沉默的王勃,道:“子安倒是鲜少来我府上。”

    王勃这次才上前行礼:“勃见过刘仆射!”

    刘仁轨微微颔首:“坐。”

    随后目光重新回到李贤身上,随意问道:“建军呢?今日怎未随殿下同来?可是还在大义谷盯着那什么传动大轴?”

    他对王勃的态度全然不似刘建军那般亲切,只是公事公办的应酬。

    李贤顿了顿,斟酌着用词道:“刘建军……他家中有些急事,向我告假,回巴州探亲去了,需些时日才能回来。”

    他总不好说刘建军是觉得刘仁轨快死了,所以跑去找李显借苏良嗣了。

    刘仁轨听完没有起疑,反而是哈哈大笑起来:“这泼赖,老夫只以为他算无遗漏,如今可算是让老夫抓到他一个错处了!”

    李贤一愣,不解。

    “老臣快不行了。”

    刘仁轨脸上还是那副笑呵呵的表情,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殿下别看老臣现在精神得紧,但老臣的身子骨老臣自己最清楚,恐怕难以熬过今春了。”

    说到这儿,刘仁轨眼神里终于掠过了一丝极淡的落寞和遗憾。

    “只是可惜了,老臣未能等到殿下光复我李唐江山的那一天,但老臣相信,殿下您一定能做到。”

    眼前的老臣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残酷的话,让李贤忍不住动容。

    急促道:“刘公……”

    “殿下。”刘仁轨摇了摇头打断,面色郑重了一些,就像是在交代临终遗言:“老臣若是走了,这长安没了替殿下遮掩之人,殿下在长安的动作定会传至洛阳,所以,殿下务必找到一个接替老臣之人。

    “苏良嗣是可信之人,老臣这里有一封手信,殿下若是手持此信,带着建军亲自登门,此事或可成。”

    说到这儿,刘仁轨又有些遗憾,道:“只可惜庐陵王殿下被黜房州,否则,若是有庐陵王殿下出面,苏良嗣……”

    这次,李贤终于没忍住,老实说道:“刘建军……就是去房州了。”

    刘仁轨一愣。

    随后,瞬间就想通了李贤的话,哈哈大笑,语气又露出几分无奈:“这泼赖!老夫临了了竟也没胜过他一回!”

    然后又满脸欣慰的看着李贤,赞叹道:“殿下倒是一如既往的仁宅。”

    显然,他也看出了李贤隐瞒他的意思。

    李贤还想说些什么,但刘仁轨却摆手:“殿下不必自疚,老臣已经活了这么多年头,该是知足了。

    “老臣寿数将至无妨,惟愿我大唐江山永固,社稷长存。”

    李贤心里复杂,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刘仁轨坦然面对生死的豁达,以及对李唐江山的深切关怀,都让他既感动又沉重。

    但刘仁轨又说:“罢了,既然建军去了房州,以他的机变和手段,老臣便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

    “不过……

    “建军不在长安,洛阳那边又传来了一些消息,老臣或可为殿下排忧解难一番。”

    李贤一愣,急忙拱手:“刘公请示!”

    “殿下可知,自铜匦设后,洛阳城中又加设了登闻鼓与肺石?”

    李贤点头:“此事我已知晓,确是……开了恶例。”

    “恶例尚在其次。”

    刘仁轨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寒意,“关键在于,如今因此得官者,多为狡诈凶悍、不谙政务之徒,甚至市井无赖、屠沽之辈,只因一言合意,便可骤得高官,位列朝堂。

    “这些人,感恩戴德者是谁?绝非朝廷,而是给予他们富贵的太后!他们为了保住富贵,为了更进一步,会做什么?”

    李贤心中一凛,已然明白:“他们会更加卖力地告密,罗织罪名,以求再次‘称旨’!”

    “殿下明鉴。”刘仁轨颔首,眼神中有欣慰之色。

    “此风一长,则朝堂之上,人人自危,互相倾轧攻讦之事必将层出不穷,忠正之士缄口不言,奸猾之徒甚嚣尘上。长此以往,朝纲必乱!”

    他顿了顿,看向李贤,语气无比郑重:“而太后……借此之势,便可更加轻易地涤荡朝堂,清除异己。

    “如今看似针对的是些无关紧要之人,但殿下须知,火……迟早会烧到最核心的地方。”

    这次,李贤一愣,没反应过来:“刘公的意思是……”

    “太后以谋逆之罪,将左卫将军李孝逸……下狱了,这便是洛阳那边传来的第二个消息。”

    “这……这怎么可能?王叔刚立大功……”李贤难以置信。

    对于刘仁轨能率先得知洛阳的消息,李贤倒是毫不惊讶,刘仁轨虽被架空,但到底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洛阳那边有什么消息,母后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他,就好比上次裴炎入狱的事,就第一时间派遣了姜嗣宗来通知裴炎。

    只是……这个消息未免有些太过匪夷所思。

    “功高震主,又是李唐宗室,这便是原罪。”

    刘仁轨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密报上说,是有人通过铜匦告密,称李孝逸平定扬州时曾自言‘名中有兔,兔乃月中物,当有天命’……如此荒诞不经之言,竟也能成为罪证!

    “而告密之人……是武承嗣。”

    “武承嗣?!”李贤失声惊呼。

    竟然是武承嗣亲自出面告密!

    这意义截然不同!

    这不再是底下人为了投机而进行的诬告,这分明是来自武家核心人物的、最直接的攻击!这代表着母后娘家势力,已经开始毫不掩饰地对李唐宗室中最具实力和声望的将领下手了!

    刘仁轨继续分析道:“殿下,武承嗣亲自告密,此事非同小可。

    “其一,这表明武氏子弟已迫不及待,欲借太后之势,清除一切可能阻碍他们攫取权力之人,李孝逸功高望重,又是宗室,自然首当其冲。

    “其二,这也或许是太后之意。”

    刘仁轨意味深长的看着李贤:“借武承嗣之手,既可达成目的,又可试探朝野反应,更可将‘屠戮功臣’之名,部分转嫁于武氏,自身仍维持超然姿态。一石三鸟。”

    “其三,也是最紧要的。”

    刘仁轨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加重:“李孝逸之后,下一个会是谁?如今朝中,还有哪位宗室大臣,功勋、声望能超过李孝逸?又有谁,比李孝逸更让某些人感到……碍眼?”

    李贤瞬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手脚一片冰凉。

    刘仁轨说的这些人不多,但也绝对不算少。

    但无一例外,都是李氏宗族内占重要分量的人。

    所以……母后要真正对李氏宗族下手了?

    看到李贤脸上的惊骇之色,刘仁轨也知道李贤已经想明白了,接着说道,语气无比郑重:“所以,殿下务必要比以往更加谨慎,深居简出,约束府中人,大义谷工程可继续,但绝不能有任何出格之举,一切,等建军消息。”

    “我明白了,谢刘公教诲。”李贤郑重拱手,“贤定会小心行事。”

    “如此便好。”

    刘仁轨脸上又恢复了那温和的笑容,仿佛刚才那番令人心惊的分析从未发生过一般,“殿下也无需过于忧虑,建军那小子,总是能出其不意……说不定,他真能赶在风雨之前,为殿下带回转机。

    “那小子……”

    刘仁轨无奈的摇头,脸上带着笑意:“老夫定要向这老天借几日寿数,待他归来,将他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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