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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暗潮涌动


东南大捷的奏报和囚犯、证物,由重兵押送,八百里加急驰往京城。

杭州城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与宁静。运河上的血战痕迹已被流水冲刷干净,市舶司的蛀虫被拔除,商船往来愈发繁忙,沿海卫所经过整顿,巡防严密,再无倭寇敢轻易来犯。

百姓交口称赞许青天,巡抚衙门收到的万民伞都快堆不下。

但许墨心中的那根弦,却越绷越紧。

审讯那名被俘的白莲教“莲使”进展极其缓慢。此人极其顽固,受尽酷刑也不吐露半分关于“更高层”和指令来源的信息,只反复咒骂朝廷,宣扬白莲教义,最后竟趁守卫不备,咬舌自尽。

线索似乎就此断了。

许墨下令彻查其生前所有接触过的人和物,一无所获。对方行事之诡秘严谨,远超想象。

与此同时,老金那边对南洋的调查却有了突破性进展。

几名精干手下冒死深入香料群岛,不仅确认了那位与土王过往甚密之人确系瑞王替身,更打探到一个惊人消息:此人数月来不仅广交当地权贵,更频繁接触来自弗朗机(葡萄牙)、红毛番(荷兰)等西洋国的商人甚至军官,大量采购一种射程极远、威力巨大的新式火枪(燧发枪)和一种轻便且射速极快的铜炮(佛朗机炮),甚至雇佣了不少西洋佣兵和造船匠!

其意图,绝非苟安海外,而是正在积极积蓄力量,打造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

“西洋火器…”许墨看着老金绘制的粗糙图样和描述,眉头紧锁。他在京城时隐约听过西洋火器的厉害,但朝廷向来视其为奇技淫巧,并未重视。若瑞王替身真的组建起一支装备了大量西洋火器的军队,其威胁将远超寻常倭寇和海匪!

“还有,大人,”老金补充道,脸色凝重,“我们的人发现,通往南洋的商路上,近来多了几股新的海匪,专门劫掠运送硝石、硫磺等火药原料的船只。手法…不像寻常海盗。”

许墨心中一凛。掐断火药原料?这是有人不想让朝廷的水师和卫所获得充足的军火补给!是谁?瑞王替身?白莲教?还是…另有其人?

内忧未绝,外患又添新的变数。

许墨立刻下令:一,命市舶司严密监控所有与西洋商人的交易,尤其是军火买卖,严禁任何火器流出。二,加大力度招募熟悉西洋火器和海战的工匠与人才,研究仿制。三,派水师精锐伪装成商队,护送重要物资船队,并寻机清剿那几股专门劫掠军需的海匪。

政务之余,许墨尽可能多陪伴苏婉。

她的肚子日渐隆起,行动已有些不便,但精神尚好。商会的事务大多交由得力手下打理,她则专心安胎。

只是,许墨发现她偶尔会对着窗外发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婉娘,可是有什么心事?”这日晚饭后,许墨扶她在院中散步,轻声问道。

苏婉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许郎,近日商会从北边来的伙计说起…京城似乎…有些不好的传言。”

“哦?什么传言?”

“他们说…说你在东南拥兵自重,剿倭寇是假,借机清除异己、扩充势力是真…还说…你与那些西洋商人过往甚密,恐有…通番卖国之嫌…”苏婉的声音带着担忧,“甚至…甚至有人非议你与杨阁老关系过密,结党营私…”

许墨脚步一顿,面色沉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

果然来了。

功高震主,古来如是。他在东南闹出这么大动静,捷报频传,声望日隆,朝中那几位一直看他不顺眼的阁老和勋贵,自然不会闲着。这盆“拥兵自重”、“通番卖国”、“结党营私”的污水,来得又快又狠,直指帝王最忌讳之处。

“可有御史风闻奏事?”他问。

“暂时还未听说有正式弹章…但流言传得甚广,只怕…”苏婉握住他的手,“许郎,不得不防啊。”

许墨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陛下圣明,杨阁老亦在朝中,些许流言,掀不起大浪。”话虽如此,他心中却明白,这绝非“些许流言”那么简单。这是政治斗争的信号弹。

几日后,京中的消息通过杨一清的密信证实了这一点。

信中,杨一清语气凝重,告知朝中确有不利于许墨的流言,虽被他暂时压下,但暗潮汹涌。有几位勋贵和言官已多次在私下和非正式场合表达对许墨的“担忧”,暗示其权柄过重,久居东南非朝廷之福。甚至有人旧事重提,隐隐牵扯当年瑞王案,质疑许墨当年扳倒刘瑾的某些细节…

“慎之,东南暂安,然朝中风波恶。望早做谋划,或可上表自陈,请求陛见,以安圣心。”杨一清在信末建议。

请求陛见?

许墨沉吟片刻。

这确实是个办法。离开京城一段时间,某些人跳得更欢了。是时候回去一趟,当面陈情,打消皇帝的疑虑,同时也正好可以亲自推动对海外调查和西洋火器仿制之事,这需要朝廷的全力支持和资源。

而且…他总觉得,京城那些针对他的流言,与东南的白莲教、南洋的瑞王替身,甚至那神秘的“主公”势力,或许存在着某种看不见的联系。回去,也许能看得更清楚。

就在他斟酌如何上表之时,又一件事发生了。

这日,他正在视察新建的火器作坊,看工匠们根据描述和少量缴获的残件,艰难地尝试仿制燧发枪。

张屠户急匆匆赶来,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大人,上次抓的那些倭寇俘虏里,有几个熬不住刑的,吐露了点东西…他们说,每次大规模行动前,都会有一个神秘人乘小船到岛上,带来指令和赏金。那人虽做海商打扮,但…口音是官话,而且…极其偶尔会带出一两个官场上的词儿…”

“官场上的人?”许墨眼神一锐。

“不像。”张屠户摇头,“兄弟们按线索摸查了沿海所有可能接触到的官员,都对不上号。那感觉…更像是…曾经在官场待过,后来下了海的…”

曾经在官场待过?下海?

许墨脑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是否与当年刘瑾或瑞王的旧部有关?那些垮台后消失的余孽?他们熟悉官场,又有能力勾结海上势力!

“顺着这条线,往刘瑾和瑞王的旧关系网里查!特别是那些失踪或‘病故’的!”许墨立刻下令。

线索越来越多,却也越来越纷乱。

东南、南洋、西洋、朝堂、江湖、前朝旧案…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将这些分散的点隐隐串在一起,而握线之人,却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

傍晚回到衙门,却见苏婉神色焦急地等在书房。

“许郎,午后收到青州老宅来的家书…说母亲近日感染风寒,病势颇重,心中甚是思念…”苏婉眼中含泪。她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感情极深。

许墨心中一紧,连忙接过信细看,确实是苏母笔迹,语气虚弱,思女之情溢于纸面。

他揽住苏婉,柔声道:“别急,我立刻安排最好的大夫,带上药材,快马送去青州。”

“许郎…”苏婉靠在他怀里,哽咽道,“母亲年事已高,我…我想回去看看她…”

许墨沉默了。

苏婉有孕在身,即将临盆,长途跋涉极为危险。但岳母病重,于情于理,苏婉都想回去尽孝。

而且…此时让她暂时离开东南这是非之地,或许也更安全?

“好。”他做出决定,“我安排得力人手,乘坐最平稳的官船,由运河护送你先回青州。待我处理完此处公务,向陛下禀明情况后,便去青州与你会合。”

苏婉闻言,稍感宽慰,却又担心:“那你一人在此…”

“无妨。”许墨笑了笑,“东南大局已定,跳梁小丑不足为虑。你安心回去照顾母亲,等我。”

三日后,一支精干队伍护送着苏婉的座船,缓缓驶离杭州码头。

许墨站在码头,直到船只消失在视野尽头,心中才涌起浓浓的不舍与牵挂。

回到衙门,他立刻铺纸磨墨,开始起草奏章。

一是汇报东南倭患已平,海疆初靖,但发现西洋火器之利与南洋潜在威胁,请求朝廷重视并支持仿制、加强海防。

二是陈情近日朝中流言,自辩忠心,恳请陛下允准他回京陛见,当面述职。

三是为苏婉告假,说明其因母病返籍探亲。

奏章用快马发出。

许墨站在院中,望着北方天空。

京城,时隔数年,终于要回去了。

这一次,等待他的,不知是更多的明枪暗箭,还是揭开最终谜团的契机。

海风送来咸湿的气息,也送来了山雨欲来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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