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碧海丹心铸太平

碧波万顷，杀机暗藏。

许墨的望远镜中，敌舰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是三艘体型巨大的西班牙大帆船，船体高耸，炮窗密布，侧舷至少有三四十门火炮。它们如同海上堡垒，被数十艘大小不一、悬挂着朱翊钧龙旗（自创）和海匪旗的改装战船簇拥着，气势汹汹地迎了上来。

敌我实力悬殊！对方火炮射程和威力恐怕远超己方！

“俞将军！”许墨沉声道，“敌舰炮利，不可正面硬撼！按预定计划，发挥我船灵活之长，分割穿插，近身接舷战！”

“得令！”俞大猷神色凝重，但毫无惧色，立刻传令，“各船听令！雁行阵变锋矢阵！快船扰敌，主力随我旗舰，直插敌阵中枢！目标，敌指挥舰！”

旗语翻飞，鼓声雷动。

大明水师舰队如同一条灵活的蛟龙，在海面上划出优美的弧线，避开西班牙大帆船恐怖的侧舷火力覆盖范围，以惊人的速度冲向敌舰队形相对薄弱的侧翼！

“开炮！”西班牙旗舰上，一名穿着华丽军服的军官（可能是西班牙总督的代表）傲慢地下令。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黑色的铁球呼啸着砸向明军舰队，激起冲天水柱！一艘明军快船闪避不及，被击中船舷，木屑纷飞，缓缓倾斜。

但明军舰队阵型丝毫未乱，其余船只利用速度优势，已然贴近！

“放火箭！火船出击！”俞大猷怒吼。

早已准备好的小船满载硫磺火油，如同离弦之箭，在敢死队员的操纵下，悍不畏死地撞向最大的那艘西班牙帆船！同时，明军战舰上火箭如雨点般射向敌舰船帆！

海面上顿时火光四起！西班牙帆船巨大的船帆被点燃，速度骤减，陷入混乱！

“靠上去！接舷！”张屠户赤着上身，手持鬼头大刀，站在船头咆哮！

“杀！”明军将士发出震天怒吼，钩索纷飞，牢牢抓住敌舰船舷，蚁附而上！

短兵相接，血肉横飞！

明军将士虽然装备不如西班牙士兵精良，但胜在悍勇无比，加之俞大猷平日训练注重近战格斗，一时间竟与敌人杀得难解难分！

张屠户如同猛虎入羊群，大刀挥舞之处，无人能挡！

许墨坐镇旗舰，冷静观察战局。

他发现，朱翊钧的座舰（一艘改装过的大型海船）并未急于参战，而是躲在西班牙帆船后方，显然是想保存实力，坐收渔利。

“想得美！”许墨冷笑，命令旗舰调整方向，借助烟雾和混乱的掩护，直扑朱翊钧的座舰！

“擒贼先擒王！”

朱翊钧显然没料到明军如此悍勇，更没料到许墨敢直接冲向他的旗舰！

眼见许墨的旗舰如同利刃般劈开海浪冲来，他座舰上的海盗和水手们慌忙调转炮口，仓促射击。

炮弹落在旗舰周围，险象环生。

“加速！撞上去！”许墨眼神冰冷，毫无畏惧！

两船距离迅速拉近！

“放！”随着许墨一声令下，旗舰侧舷仅有的几门仿制佛朗机炮同时怒吼，虽然威力不及西夷重炮，但近距离射击，依然将朱翊钧座舰的船舷打得木屑横飞！

“登船！”许墨拔出长剑，身先士卒，第一个跃过船舷，杀上敌舰！

张屠户和精锐亲兵紧随其后，如同下山的猛虎！

朱翊钧的座舰上，顿时陷入一片混战。

许墨目光死死锁定了被一群死士护卫在中间的朱翊钧！

数月不见，这位“瑞王嗣子”面容更加憔悴阴鸷，但眼神中的疯狂却丝毫未减。

“许墨！你这朝廷鹰犬！竟敢追到这里！”朱翊钧嘶声尖叫，“孤乃天命所归！你奈何不了我！”

“逆贼！死到临头，还敢妄称天命！”许墨挥剑格开一名死士的攻击，步步紧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护卫朱翊钧的死士和白莲教余孽武功高强，拼死抵抗。

张屠户怒吼连连，与两名使奇门兵刃的护法战在一起，一时难分胜负。

许墨则与另外几名死士缠斗，剑光闪烁，险象环生。

就在激战正酣时，异变陡生！

那艘最大的西班牙旗舰，似乎觉得战局不利，又或是接到了什么命令，竟然开始缓缓转向，试图脱离战场！甚至不顾旁边还在与明军接舷苦战的友舰！

“这些西夷佬要跑！”有明军士兵惊呼。

西班牙人的临阵退缩，让朱翊钧阵营瞬间士气崩溃！

“不！你们不能走！我们有过协议！”朱翊钧绝望地朝着西班牙旗舰的方向嘶吼，状若疯癫。

许墨抓住对方心神大乱的瞬间，猛地一个突进，长剑如毒蛇般刺穿一名死士的咽喉，瞬间逼近朱翊钧！

“护驾！护驾！”朱翊渠惊恐后退，绊倒在甲板上。

许墨剑尖直指其咽喉：“朱翊钧！你勾结外邦，祸乱海疆，罪该万死！还有何话说？！”

朱翊钧瘫坐在甲板上，看着四周兵败如山倒的惨状，看着正在远遁的西班牙帆船，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狂笑：“哈哈哈！许墨！你以为你赢了？孤告诉你！这朱家天下，早就烂到根子了！皇帝小儿昏聩，朝臣腐败，百姓愚昧！孤就算死了，也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孤’站出来！你们永远杀不尽！这大海，这天下，迟早是……”

他话音未落，许墨眼神一厉，剑尖毫不犹豫地向前一送！

噗嗤！

鲜血迸溅！

朱翊钧的狂笑声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穿透自己胸膛的剑锋，喉咙里发出几声嗬嗬的怪响，最终头一歪，气绝身亡。

至死，他眼中都残留着那份疯狂与不甘。

主帅毙命，残敌更是土崩瓦解，纷纷跪地乞降。

海战渐渐平息。

三艘西班牙帆船已逃之夭夭，只剩下一些受伤或被抛弃的敌船在原地打转。

明军将士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以弱胜强，跨海远征，他们做到了！

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金红。

许墨站在满是血迹和狼藉的甲板上，看着朱翊钧的尸体被拖走，心中并无太多喜悦，反而有些沉重。

朱翊钧临死前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这大明王朝的顽疾，真的除掉一个朱翊钧就能解决吗？

“大人，战果清点完毕！共击沉敌船十五艘，俘获二十余艘，毙伤俘敌无数！我军亦伤亡不小…”俞大猷前来禀报，脸上带着胜利的疲惫与痛惜。

“厚葬阵亡将士，优抚家属。俘虏严加看管，押解回航。”许墨下令。

“那些西班牙船…”

“让他们跑吧。”许墨望向远方，“经此一役，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再轻易插手我大明事务。但海疆之患，远未终结。”

舰队带着胜利和俘虏，开始返航。

沿途，被朱翊钧势力盘踞的岛屿望风归降，饱受蹂躏的沿海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许墨的名字，随着这次辉煌的海上大捷，传遍了东南沿海，甚至漂洋过海，震慑诸夷。

回到杭州，捷报传至京城。

朝野震动！

小皇帝闻讯，难得地露出了笑容，下旨褒奖，擢升许墨为兵部尚书，加太子太保，仍总督东南军务。俞大猷、张屠户等有功将士皆获封赏。

然而，对于许墨再次提出的建立强大海军、开拓海疆的宏伟计划，朝廷的反应依旧是——拖延、质疑、经费不足。

仿佛只要眼前的威胁解除，便可以继续高枕无忧。

许墨站在杭州巡抚衙门的望海楼上，看着眼前逐渐恢复繁荣的港口和远处无垠的大海。

他知道，朱翊钧虽死，但大海的对面，还有虎视眈眈的西洋列强，还有无数未知的挑战。闭关自守，只能是坐以待毙。

然而，朝中的掣肘，皇帝的昏聩，守旧势力的顽固，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或许，真正的战场，从来不在海上，而在那紫禁城的红墙黄瓦之内，在天下人的心中。

“大人，京中来信。”老金悄然出现，递上一封密信。

是杨一清写来的。信中除了祝贺，更多的是忧思：陛下身体日渐不佳，沉迷丹道，皇子年幼，朝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字里行间，透露出对未来的深深担忧。

许墨捏着信纸，久久不语。

海波虽暂平，心潮却难静。

这艘巨大的帝国航船，将驶向何方？

他个人的功业，似乎已达顶峰，但肩头的责任，却感觉愈发沉重。

路，仿佛才刚刚开始。而下一步，该如何走？


　　(https://www.02shu.com/5032_5032647/50363010.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