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绝密铁箱与最后的狼烟
1937年7月12日，下午 地点：北平西山，地下溶洞实验洞穴
电石灯熄灭，林天豪察觉洞口黑影，怀揣罪证僵持于黑暗
黑暗。
绝对的、死寂的、冰冷的黑暗。
林天豪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口巨大的棺材里，唯一能听到的，是自己疯狂的心跳声和粗重压抑的喘息。他死死攥着那根充当武器的兽骨，后背紧贴冰冷的石壁，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试图在无尽的墨色中捕捉到任何一丝异常的动静。
刚才那个在灯光熄灭瞬间闪过缝隙的黑影，绝不是错觉！
那是什么？是鬼子发现自己潜入，摸过来灭口的？还是这鬼地方除了变异耗子，还有别的“东西”？或者是…那个一直神出鬼没的“巡山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外面只有暗河单调的流水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但林天豪不敢动，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怀里的那卷油布包裹的文件和照片，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胸口生疼，也提醒着他肩负的东西有多重要。
必须活下去！必须把这些东西带出去！
就在他精神高度紧张，几乎要崩溃的时候——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像是踩碎细小石子的声音，从洞穴入口的缝隙处传来！
声音极轻，但在死寂的黑暗中，却如同惊雷般炸响！
有人！真的有人在外面！而且正在试图悄无声息地进来！
林天豪的呼吸瞬间停滞，全身肌肉绷紧到了极限！
缝隙处传来极其缓慢的、布料摩擦岩石的窸窣声。那个黑影，正在极其耐心地、一点一点地挤进这个狭窄的洞穴！
怎么办？！是敌是友？！如果是鬼子，自己绝无胜算！
先下手为强？！
这个念头疯狂地冒出来。林天豪估算着声音的来源，猛地一咬牙，举起兽骨，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狠狠砸了过去！
“呼！”
兽骨带着风声砸下！
然而，预想中击中肉体的闷响并没有传来！
“啪！”一声轻响，他砸下的手腕被一只冰冷、粗糙却如同铁钳般有力的手，在半空中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力道之大，疼得他差点叫出来！
紧接着，一个压得极低的、沙哑却带着一丝诧异和警惕的声音在极近的距离响起：
“小子…手够黑的啊…”
中文？！是中国人？！
林天豪一愣，挣扎的动作下意识地一缓。
就这一缓的功夫，对方似乎确认了他没有进一步威胁，抓着他的手猛地向下一压一抖，林天豪顿觉半身酸麻，手里的兽骨“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别出声！想活命就老实点！”那沙哑声音低喝道，同时，一点微弱的光亮了起来——那是一根似乎涂抹了特殊磷粉的木条，发出幽绿色的、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范围的冷光。
借着这幽绿的光芒，林天豪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这是一个身材不算高大，甚至有些干瘦的男人。脸上涂满了混合着泥污和油彩的伪装，看不清具体容貌，只有一双眼睛，在幽绿光线下闪烁着鹰隼般锐利、冷静的光芒。他穿着一身破烂不堪、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的灰布衣服，身上挂着一些奇奇怪怪的零碎，背后背着一把用麻布缠裹的长条状物（很可能是步枪或弩）。
最让林天豪注意的是，他的一条胳膊似乎受了伤，用破布简单包扎着，还在微微渗血。
“你…你是谁？！”林天豪声音发颤，既恐惧又带着一丝希望。
“这话该我问你。”男人声音依旧沙哑低沉，带着浓浓的警惕，目光快速扫过洞穴，尤其是在那个被撬开的铁皮箱子和林天豪鼓鼓囊囊的怀里停留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你动了里面的东西？什么东西？拿出来！”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后腰的某个凸起上（很可能是匕首）。
林天豪心脏狂跳，脑子飞速转动。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鬼子，但他也无法完全信任。怀里的东西太重要了！
“我…我凭什么信你？”林天豪咬着牙反问。
男人似乎没料到这小子还敢顶嘴，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信我？老子要不是看到这边有灯光闪了几下，好奇过来瞅一眼，你早就被外面那帮‘防疫给水’的鬣狗堵死在里面了！还能站在这跟老子废话？”
他顿了顿，逼近一步，幽绿的光照在他冰冷的眼眸上：“外面为了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子，已经闹翻天了！枪声、哨声，老子隔着老远都听见了！说！你到底拿了什么？是不是个油布包？”
林天豪心中巨震！对方竟然知道油布包？！而且听起来，他好像还知道外面的情况？
“你…你是不是‘巡山客’？”林天豪猛地想起这个名号，脱口而出。
男人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复杂，警惕中似乎多了一丝探究：“哦？还知道老子的名号？看来你小子也不是普通的逃难学生娃。是张大山那伙溃兵告诉你的？还是…那个半死不活的‘獾子’？”
“獾子”？是指那个蓑衣人？
信息量太大，林天豪一时有些混乱。
就在两人僵持对峙的片刻，洞穴外面，远处，突然隐约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尖锐的哨声！似乎是日军那种特殊的集结哨！
男人的脸色猛地一变：“妈的！鬣狗要收网了！没时间跟你磨叽！”
他猛地伸出手，语气急促而严厉：“东西给我！你想死可以，别带着这玩意一起死！这玩意比你的命重要！”
他的眼神凶狠，带着一种林天豪无法理解的焦灼和决绝。
林天豪被他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护住了怀里。是交出去？还是…
突然，他注意到男人受伤胳膊上渗出的血迹，染红的破布边缘，隐约露出一个模糊的、青黑色的纹身图案——那图案，竟然和他之前在蓑衣人洞穴里看到的、刻在墙上的那个复杂的“独眼”符号，有八九分相似！
他是“巡山客”！很可能是和蓑衣人一伙的！
这个发现让林天豪瞬间做出了决定！
他不再犹豫，猛地将怀里紧紧抱着的油布包裹掏了出来，递了过去：“给你！这是鬼子用活人做实验的证据！还有…还有那个‘A-113’菌株的记录！”
男人一把接过包裹，入手掂量了一下，又听到“A-113菌株”几个字，眼神骤然一凝，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关键的信息！他飞快地打开油布一角，借着幽光看了一眼里面的照片和文件，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低声骂了句极其粗鲁的脏话。
他迅速将包裹重新包好，塞进自己怀里一个防水袋中，动作干净利落。
做完这一切，他抬头看向林天豪，眼神依旧锐利，但之前的凶狠和怀疑似乎淡了一些：“小子，算你办了件人事。现在，想活命就跟紧我！掉队了没人回头救你！”
说完，他根本不等林天豪回应，转身就朝着洞穴深处、那暗河水流来的方向走去，那里似乎有一条更加隐蔽狭窄的裂缝。
“等等！外面…外面还有我的人！藏在山洞里！”林天豪急忙道。
“张大山他们？放心，那伙鬣狗的目标是你…或者说，是你手里的东西。东西不在，他们暂时安全。”男人头也不回，“先顾好你自己吧！”
林天豪一咬牙，也只能选择相信他，连忙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上。
这条裂缝更加难走，几乎是垂直向下，需要手脚并用攀爬。冰冷的河水不时从上方滴落。那“巡山客”动作极其敏捷，如同猿猴，时不时还得停下来等林天豪。
爬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隐约传来了微弱的光亮和新鲜空气！是出口！
“巡山客”率先钻了出去，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才示意林天豪出来。
林天豪奋力爬出裂缝，发现自己竟然处在半山腰一处极其隐蔽的灌木丛后。夕阳的余晖刺得他眼睛发疼。终于重见天日！
然而，还没等他喘口气，“巡山客”突然猛地将他扑倒在地，捂住了他的嘴！
“嘘！别动！”他的声音紧张到了极点。
林天豪顺着他的目光向下望去，只见下方山谷中，一幕令人心惊肉跳的景象正在上演——
大约一个小队的日军士兵，正在几名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员（很可能是“样本采集队”的）指挥下，将一个个沉重的、密封的金属桶滚进那个冒着淡淡黑烟（炮击后残留）的黑水溪焚烧场废墟中心！然后，他们迅速撤离。
紧接着，几名戴着更厚重防毒面具的日军，拿着喷火器一样的装置，对准那些金属桶！
“他们要干什么？”林天豪惊恐地小声问。
“毁灭最后证据…或者…释放最后的‘脏东西’…”“巡山客”的声音冰冷。
就在这时，一名日军军官（正是那个金丝眼镜风衣男）拿着望远镜，似乎注意到了半山腰这边灌木丛的异常晃动！他放下望远镜，指着他们的方向，对旁边的士兵说了句什么！
“暴露了！走！”“巡山客”猛地拉起林天豪，朝着山顶亡命狂奔！
身后，日军的枪声响起！子弹呼啸着从身边飞过！
“巡山客”一边跑，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像是信号枪一样的东西，朝着天空猛地扣动了扳机！
一枚红色的信号弹拖着凄厉的尖啸，划破黄昏的天空！
几乎在同一时间——
“轰！！！！！！”
下方山谷中，猛地爆起一团巨大的、诡异的墨绿色火焰！紧接着是连环不断的猛烈爆炸！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难以形容的恶臭和浓烟，冲天而起！仿佛地狱之门洞开！
恐怖的爆炸声浪将林天豪和“巡山客”都掀飞了出去！
林天豪重重摔在地上，耳朵里只剩下嗡嗡的轰鸣，眼前发黑，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仿佛看到，在对面更高的山崖上，几个穿着灰色军装的身影（八路军？）正在焦急地朝着他们这边张望…
而那个“巡山客”，正挣扎着爬向他，嘴里似乎还在喊着什么，但他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那墨绿色的地狱之火中，剧烈地燃烧、崩塌…
毁灭性的爆炸发生了什么？林天豪是生是死？“巡山客”能否带他脱离险境？对面山崖的八路军是敌是友？油布包裹的罪证是否安全？张大山等人生死如何？日军的细菌战阴谋是否就此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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