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暗藏的密码与抉择
1937年7月13日，凌晨
地点：北平西山，八路军临时营地
(王强在油布包裹角落发现神秘英文代号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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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块硬硬的、非纸非布的玩意儿，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王强刚刚放松一点的神经。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东西从油布缝隙里完全抽出来。借着火把的光亮，看清了——那似乎是一小片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极薄的透明胶片，韧性很好，上面用极细的蓝色墨水写着一串串英文和数字组成的代号，字迹工整得像是机器打印的。
“P-4 Agent… Aerodynamic Stability Test… Drop Point: Coordinates 40°N, 116°E (Approx)… Priority: Alpha…”
王强的文化水平不算太高，英文更是只认得几个字母，但这并不妨碍他瞬间意识到——这玩意儿，绝对不是原本就在蓑衣人那个铁皮箱子里的东西！那里面都是日文记录和血腥照片！这明显是后来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塞进去的！
谁干的？
什么时候干的？
目的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号像冰水一样浇在他心头，让他刚刚因为击退强敌、拿到罪证而生出的一点底气，瞬间荡然无存。
“副队长？咋了？有啥不对？”张大山凑过来，看着王强凝重的脸色，心里也跟着一咯噔。他独眼扫过那透明胶片，更是满头雾水：“这…这画的啥符？洋鬼子的字？”
王强猛地将胶片攥紧在手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了一眼周围——战士们正在紧张地警戒，卫生员在给昏迷的“巡山客”和受伤的猎户进行更细致的包扎，林天豪瘫坐在一边，由林母照顾着喝水压惊，福贵则在絮絮叨叨地跟小刘描述刚才有多吓人。
不能再引起恐慌了。
“没事，一点意外发现。”王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他将油布包裹重新仔细包好，紧紧捆在自己身上，然后低声对张大山和小刘吩咐：“此地不宜久留！刚才动静太大，鬼子随时可能派大部队过来扫荡！立刻集合队伍，准备转移！回西山堡秘密交通站！”
“是！”张大山和小刘虽然疑惑，但军令如山，立刻行动起来。
队伍很快整顿完毕。担架做好了，抬着昏迷的“巡山客”和受伤的猎户。林天豪一家和福贵互相搀扶着。王强亲自断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漆黑的四周，尤其是远处那座已经沉寂下来的山巅方向，手心依旧紧紧攥着那片冰冷的胶片。
转移的路途沉默而压抑。每个人都精疲力尽，劫后余生的庆幸很快被更大的不安所取代。尤其是王强那凝重的表情，让大家都明白，事情远未结束。
天快亮的时候，他们终于有惊无险地抵达了位于西山深处一个极其隐蔽山谷中的秘密交通站——几间依着山壁搭建、伪装得极好的茅屋和山洞。
交通站的老交通员老赵看到他们这副惨状，吓了一跳，赶紧安排大家休息、治伤、吃饭。
王强顾不上休息，立刻将老赵拉到一边，将那个油布包裹和那片神秘的胶片递给他，压低声音快速说明了情况。
老赵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地下党，脸色瞬间也变得无比严肃。他仔细检查了油布包裹的外观和封口，又对着火把反复查看那片胶片，眉头越皱越紧。
“这东西…塞进去的人手法非常老道，几乎是天衣无缝。要不是你摸到角落突起，根本发现不了。”老赵沉声道，“至于这上面的洋文…我看不懂，但感觉像是…某种技术参数和投送指令？‘P-4介质’？‘空气动力测试’？‘投放点’？还他娘的是‘最高优先级’？”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巨大的困惑和不安。
“老王，这事儿太大了，超出咱们的处理权限了。”老赵语气沉重，“这包裹本身是揭露鬼子罪行的铁证，必须立刻送往军区首长那里。但这多出来的玩意儿…是祸水？还是…别的什么‘大鱼’故意扔出来的诱饵？想借咱们的手传递什么？或者…祸水东引？”
王强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宁愿再去跟鬼子拼一次刺刀，也不想琢磨这些弯弯绕绕。
“那…那咋整？把这胶片扔了？”王强试探着问。
“胡闹！”老赵瞪了他一眼，“万一是极其重要的情报呢？万一关系到前线成千上万战士的性命呢？你敢扔？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王强不吭声了。
“原样封好！”老赵下定决心，“包裹和胶片，一起用最高密级的方式，立刻派人送往军区司令部！同时把这里发生的一切，用密电简要汇报！怎么处理，让首长们定夺！咱们的任务是保护好人和东西，直到交接！”
“是！”王强松了口气，有上级拿主意就好。
安排完最紧要的事情，王强才感觉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他走出作为临时指挥所的山洞，看到林天豪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发呆，望着远处泛白的天空，眼神有些迷茫。
“咋了？小子？还没缓过劲来？”王强走过去，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问道。
林天豪回过神，看着王强，犹豫了一下，低声问：“王副队长…那个…‘巡山客’大哥…他怎么样了？还有…那些东西…”
“卫生员说了，老小子命硬，失血过多，伤口感染，但暂时死不了，就是得昏睡一阵子。”王强在他旁边坐下，“东西…已经安排送走了。放心吧，会送到该送的地方，鬼子的罪行，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
林天豪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眼神变得异常认真：“王副队长…我…我想加入八路军！打鬼子！”
王强愣了一下，看着这个一天前还是个文弱学生娃的青年，看着他脸上的擦伤、眼中的血丝，以及那份经历血火后蜕变出的坚定，心里感慨万千。
“想清楚了？当八路可是要吃苦受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可能掉脑袋的。”王强严肃地问。
“想清楚了！”林天豪重重点头，语气斩钉截铁，“家没了，书也没法读了！鬼子不赶跑，谁也别想安生！我不想再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了！我要像你们一样，真刀真枪跟鬼子干！像…像李队长他们那样！”说到李队长，他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王强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李队长他们是好样的…你小子，也不错！有种！不过，这事儿我说了不算，得向上级汇报。而且，就算批准了，你也得从新兵蛋子做起，训练、学习、遵守纪律，可不是光凭一腔热血就行的。”
“我不怕苦！也不怕死！”林天豪急忙道。
“光不怕死没用，得学会怎么才能更好地活下去，更能打鬼子！”王强笑了笑，“行了，这事儿先记下。你先把身体养好，照顾好几爹娘。”
正说着，那边茅屋里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福贵杀猪般的叫声和张大山的骂声。
王强和林天豪赶紧跑过去。
只见茅屋里，福贵正抱着脑袋满屋子乱窜，张大山举着一条脏兮兮的布带子在后面追，气得独眼冒火：“你个怂包玩意！老子让你给伤员换条干净绷带！你他娘的把老子藏鞋底的最后一块大洋摸去了？！还敢说不是？！老子剁了你的爪子！”
原来福贵这厮手脚不干净的老毛病又犯了，趁照顾伤员的功夫，居然把张大山藏得严严实实的保命钱给顺了！
“俺没有！俺冤枉啊！张爷！您可不能血口喷人呐！”福贵一边跑一边叫屈，演技浮夸。
旁边的小刘和几个战士看得哭笑不得。
“还狡辩！老子闻着味儿都能找出来！那大洋老子用咸鱼擦了三个月！一股子腥味儿！”张大山不依不饶。
眼看就要上演全武行，王强哭笑不得地吼了一嗓子：“都给我消停点！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
他走过去，一把从嗷嗷叫的福贵怀里搜出了那块还带着咸鱼味的大洋，扔还给张大山，没好气地骂福贵：“你小子！贼性不改！再手贱，下次鬼子来了老子第一个把你扔出去挡枪子儿！”
福贵立马怂了，点头哈腰：“不敢了不敢了！副队长饶命！俺就是一顺手…习惯了习惯了…”
这场闹剧倒是冲淡了营地压抑的气氛，众人忍不住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
然而，就在这时，负责电台的通讯员突然急匆匆地从山洞里跑出来，脸色苍白地找到王强和老赵，递过来一张刚译出来的电文纸，声音都变了调：
“副队长！老赵！军区急电！紧急情况！”
王强和老赵心里同时一沉，接过电文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电文内容很短，却如同晴天霹雳：
“据悉，日军‘防疫给水部’一支精锐小队连同部分‘核心样本’于三日前秘密离开平津地区，动向不明。极大可能已潜入你部所在西山区域，执行代号‘枯萎’的特殊任务。高度危险！不惜一切代价查明其动向并阻止！必要时可动用一切资源！此令，军区司令部。”
核心样本？特殊任务？枯萎？
王强猛地想起那片胶片上的“P-4 Agent”和“Drop Point”！
难道…那支携带了更可怕“脏东西”的小队，已经进来了？！他们的目标是什么？！那片胶片…难道和他们的任务有关？！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边看护“巡山客”的卫生员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副队长！老赵！他…他好像醒了点…一直在说胡话…断断续续的…好像是什么…‘水…源头…他们…要污染…水…’！”
水？！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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