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毒源与抉择
1937年7月13日，清晨
地点：北平西山，八路军秘密交通站
(军区急电警示日军“枯萎”行动，“巡山客”呓语提及“水源头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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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源头…他们…要污染…”
“巡山客”这断断续续、如同梦魇般的呓语，像是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劈中了王强和老赵！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惊骇！
“枯萎”行动…污染水源？！
这比他们之前想象的任何情况都要恶毒、都要可怕千百倍！鬼子这是要绝户啊！不仅仅是针对军队，是要让这片土地上所有的生灵都染上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毒疫！
“妈的！这群天杀的王八蛋！断子绝孙的玩意儿！”张大山也听到了，气得独眼通红，一拳砸在土墙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安静！”王强低吼一声，强行压下心中的翻江倒海，脑子飞速运转，“老赵，这附近最大的水源地在哪？能供应多大范围？”
老赵脸色铁青，作为老交通员，他对这一带了如指掌：“最近的大的水源…就是西山堡往南二十里的‘黑龙潭’！那是附近好几个村子，甚至包括一部分西山堡驻军的水源！要是那里被下了毒…”
后果不堪设想！整个区域都将变成死地！
“必须立刻通知西山堡和附近村庄！停止取水！同时派人去黑龙潭确认情况！”王强当机立断。
“来不及了！”老赵急声道，“电台功率太小，联系西山堡指挥部还行，要通知分散的各村庄，根本做不到！派人送信？等信送到，黄花菜都凉了！而且…万一鬼子不止盯着一处水源呢？”
这话像一盆冰水，浇得所有人透心凉。是啊，鬼子的“防疫给水部”诡计多端，怎么可能只针对一个点？
“那…那咋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乡亲们…”小刘急得眼圈都红了。
茅屋里陷入一片死寂，绝望的气氛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旁听的林天豪，突然怯生生地开口了：“王副队长…老赵叔…我…我可能…知道一点线索…”
唰！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他身上。
“你知道啥？快说！”王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林天豪被看得有些紧张，咽了口唾沫，努力回忆着说：“就是…就是之前在那个地下洞里…我除了看到鬼子的实验记录，好像…好像还在墙上看到过一张画得很潦草的地图…上面标了几个红点，还用鬼子字写着什么‘一次污染点’、‘二次扩散区’…当时光顾着害怕和拿东西，没太记清…但好像…有一个红点，就在这西山堡南边…是不是就是黑龙潭？”
地图？！污染点规划图？！
这信息太关键了！
“你小子！这么重要的信息怎么不早说！”张大山又急又气。
“我…我当时吓坏了…后来又一连串的事情…”林天豪愧疚地低下头。
“现在说也不晚！”王强立刻追问，“除了黑龙潭，还记不记得其他红点的大概位置？！”
林天豪拼命回想，眉头紧锁：“好像…北边还有一个…靠近…靠近之前那个荒村的方向？还有一个…记不清了…好像在西边更深的山里…”
北边荒村！西边深山！
老赵立刻拿出交通站珍藏的、绘制简陋但标注了主要地形的区域地图，铺在桌上：“天豪，你过来指！大概方位就行！”
林天豪凑过去，凭着模糊的记忆，在地图上指出了三个可能的大致区域。
看着这三个点，王强和老赵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三个点若是真的，几乎覆盖了西山抗日游击区最主要的水源地和人口聚集区！鬼子这是要一锅端！
“看来，‘巡山客’说的‘水源头’，指的不是单一地点，而是一个系统性的投毒计划！”王强声音沙哑，“他们的‘枯萎’行动，已经展开了！”
“必须阻止他们！”老赵一拳砸在地图上，“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得阻止！”
“怎么阻止？”张大山闷声道，“咱们就这么点人，枪都没几条好的，要守三个可能的水源地？还得对付不知道藏在哪、带着‘脏东西’的鬼子精锐小队？”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分兵！”王强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现在只能分兵！老赵，你立刻用电台，将我们掌握的情况和这三个可疑点位，用最快速度报告给军区司令部和小西山堡指挥部！请求他们立刻派人通知乡亲们，并派部队支援！”
“小刘！你带两个腿脚快的战士，立刻出发去最近的黑龙潭！不要靠近水源，在高处用望远镜观察！发现任何可疑人员或设备，立刻回来报告！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大山！你跟我，再带上…”王强的目光扫过屋里的人，落在了林天豪身上，犹豫了一下。
“副队长！带我一起去！”林天豪猛地站出来，眼神坚定，“我认识路！而且…我见过那些鬼子特务的样子！我能帮上忙！”
“胡闹！那是玩命！不是过家家！”张大山第一个反对。
“我不怕！”林天豪梗着脖子，“李队长他们为了救我们都能牺牲！我为什么不能去？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我知道我枪法不行，但我可以放哨，可以跑腿！”
王强看着这个倔强的年轻人，看着他眼中那份与年龄不符的坚毅和责任感，想起了他一路上的表现。这小子，或许真是个当兵的材料。
“副队长！让天豪跟我去吧！”一个虚弱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众人扭头，只见原本昏迷的“巡山客”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异常清醒和锐利，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卫生员赶紧扶住他。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王强忙问。
“死不了…”“巡山客”喘着粗气，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听见你们要去找那帮放毒的杂碎…算老子一个…”
“你开什么玩笑！你这样子能走路吗？”张大山瞪眼。
“走路是不行…但老子脑子还能用…”“巡山客”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那帮‘防疫给水’的鬣狗，行事有他们的套路…老子跟他们打交道不是一回两回了…你们这么傻乎乎地冲过去，别说阻止他们，搞不好自己先中了招…”
他顿了顿，看向林天豪：“这小子…机灵，胆子也凑合…让他跟着我，给我当个眼睛和腿脚…比你们这群莽夫强…”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但王强却心中一动。“巡山客”虽然亦正亦邪，但他对鬼子“防疫给水部”的了解，确实无人能及。有他指点，成功率或许能高一些。
“不行！太危险了！”林母听到要让儿子再去冒险，吓得脸都白了，紧紧抓住林天豪的胳膊。
“娘！我必须去！”林天豪看着母亲，语气异常坚决，“要是水源真被污染了，咱们谁都活不了！包括您和爹！只有阻止鬼子，大家才有一条活路！”
林母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泪水夺眶而出，她知道拦不住了。
王强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终决定：“好！大山，你和我一组，去北边荒村方向探查！‘巡山客’、天豪，还有…福贵！你们三个一组，去西边深山方向！”
“啊？！我也去？！”正在角落里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福贵一听这话，差点尿裤子，“副队长！俺…俺不行啊！俺胆子小，跑得慢，还会拖后腿…”
“就是因为你跑得慢才带你去！”王强没好气地说，“真遇到危险，你负责背着‘巡山客’跑！这是命令！”
福贵：“…”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巡山客”却咧咧嘴，对福贵说：“怂包，跟着老子，说不定比你跟着那俩莽夫活命的机会还大点。”
事不宜迟，方案既定，立刻行动！
老赵冲向山洞电台室。
小刘带着两名战士冲出交通站，奔向黑龙潭。
王强和张大山检查武器，准备向北出发。
林天豪和一脸生无可恋的福贵，则帮着卫生员将“巡山客”用简易担架抬起来。
临行前，王强紧紧握住林天豪的手，沉声道：“天豪，记住！一切行动，听‘巡山客’指挥！保住命最重要！发现情况，不要硬拼，立刻发信号撤退！明白吗？”
“明白！”林天豪重重点头。
“巡山客”躺在担架上，看着湛蓝的天空，幽幽地说了一句：“小子，这回去的地方，可比地下洞还邪乎…准备好了吗？”
林天豪深吸一口山间清冷的空气，握紧了拳头：
“走吧！”
三组人马，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晨雾弥漫、杀机四伏的群山之中。
他们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是严阵以待的日军精锐？是防不胜防的生化陷阱？还是…早已被污染的死亡之水？
但他们知道，这一步，必须迈出去。
为了活下去，为了更多的人能活下去。
而在他们身后，交通站的山洞里，老赵刚刚将加密电文发出，正准备收拾设备转移，电台的指示灯，突然又急促地闪烁起来！
一份来自未知源头、信号微弱却优先级极高的新电文，被接收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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