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三路烽烟起

时间：1937年7月13日，上午

地点：北平西山，三个不同的方向

(王强、张大山；“巡山客”、林天豪、福贵；小刘等三组人马分头出发，探查水源地)

第一路：王强与张大山（北线，荒村方向）

山风卷着沙土，打在脸上生疼。王强和张大山一前一后，沿着干涸的河床快速向北推进。这一带地势相对开阔，植被稀疏，视野好，但也意味着更容易暴露。

“副队长，咱就这么闷头往荒村扎？那鬼地方除了死人骨头，还能有啥？”张大山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一边忍不住问道。他独眼里满是血丝，但精神头却异常亢奋。

“废话！不去荒村去哪？”王强头也不回，压低声音，“天豪说的北边红点，就荒村那片最可疑！别忘了，之前那伙溃兵和‘防疫给水部’的探子都在那边出现过！说不定就有啥咱没发现的猫腻！”

“妈的，说起这个俺就来气！”张大山骂骂咧咧，“那帮挨千刀的‘防疫给水’畜生，别让老子碰上！碰上了一个个把他们从土里挤出来！”

“省点力气找人吧！”王强提醒道，“眼睛放亮點！重点看水源附近有没有新鲜的脚印、车辙印，或者丢弃的奇怪容器！特别是那种密封的金属桶！”

两人不再说话，加快了脚步。越靠近荒村，空气中的死寂感就越发浓重。被溃兵洗劫后又遭火焚的村庄废墟，在烈日下如同狰狞的骷髅，无声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王强的心揪紧了。他想起了之前在这里遇到的惨状。

突然，走在前面的张大山猛地蹲下身，举起拳头！

王强立刻隐蔽到一块巨石后：“咋了？”

“有动静！”张大山独眼死死盯着荒村边缘一处半塌的土坯房，“那边…好像有反光！”

王强顺着方向望去，果然，在那断墙残垣的缝隙里，似乎有某种玻璃或者金属物件，在阳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两人对视一眼，心都提了起来。有情况！

王强打了个手势，两人立刻分散开，借助地形掩护，从左右两个方向，悄无声息地朝着那处土坯房包抄过去。

靠近了，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混合着焦糊和某种消毒水似的怪味。

王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从墙头一个破洞朝里望去——

里面没有人。

但就在墙角，堆放着几个空的、印着日文标识的木质板条箱！箱子旁边，还散落着一些使用过的注射器针头、破碎的玻璃瓶，以及几个被踩扁的、带着过滤嘴的烟头（日军军官常用）！

最重要的是，王强看到，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有几行清晰的、不是布鞋也不是草鞋的胶底鞋印！和他们在黑水溪外围见过的“样本采集队”的鞋印一模一样！

鬼子果然来过这里！而且时间不会太长！

“副队长！看这里！”另一边的张大山也有了发现，他压低声音招呼。

王强绕过去，只见在房子后面的一小片空地上，泥土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虽然被人用脚粗略地掩盖过，但还是能看出异常。

张大山用刺刀小心地撬开浮土——

下面赫然埋着几个空的、密封圈被破坏了的金属罐子！罐子上印着骷髅头和日文“剧毒”警告标志！虽然里面是空的，但罐壁残留着一些诡异的黄绿色结晶！

“操！他们真在这儿放过毒！”张大山眼睛都红了。

王强脸色铁青，仔细检查着罐子和周围：“东西被转移了…看样子是刚埋下不久，又挖走了…为什么？是发现被盯上了？还是…任务完成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如果这里的毒源已经被投放…

他猛地站起身：“大山！立刻往回撤！必须尽快把消息送回去！通知所有可能饮用北边山泉溪流的村庄！水不能喝了！”

第二路：“巡山客”、林天豪、福贵（西线，深山方向）

与北线的开阔不同，西线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荆棘纠缠不清，几乎没有路。空气潮湿闷热，弥漫着浓重的腐殖质气味和各种奇怪的花草异香。

“巡山客”被林天豪和哭丧着脸的福贵用简易担架抬着，在密林中艰难前行。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似乎好了些，一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周围的环境，鼻子还不时抽动两下，像是在分辨空气中的味道。

“左拐…避开那片蕨草丛…下面有沼泽气…”“巡山客”虚弱地指挥着。

林天豪依言而行，同时对“巡山客”这堪比人形雷达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只有福贵一边吭哧吭哧地抬着担架，一边嘴里不停抱怨：“哎哟俺的娘哎…这啥鬼地方…蚊子比苍蝇还大…咬死俺了…‘阎王爷’…咱到底要去找啥啊？这深山老林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哪来的水源？”

“闭嘴…抬你的担架…”“巡山客”闭着眼，冷冷道，“水源…不一定在地上…”

“不在地上还能在天上？”福贵嘟囔。

“蠢货…”“巡山客”骂了一句，没再多解释。

又艰难地前行了一段，“巡山客”突然示意停下。他挣扎着坐起身，仔细聆听着什么，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听见没？”他问。

林天豪和福贵竖起耳朵，除了风声鸟鸣，似乎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潺潺的流水声，来自…地下？

“地…地下河？”林天豪惊讶道。

“嗯…”“巡山客”点点头，指着前方一片长满青苔的乱石坡，“入口…应该就在那边…小心点…这地方…不对劲…”

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石坡。果然，在几块巨石的缝隙间，找到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倾斜的洞口，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夹杂着更清晰的水声从里面涌出。

“就是这儿了…”“巡山客”看着那黑黢黢的洞口，眼神复杂，“西边最大的地下暗河支流…如果鬼子要下手…这里…是最佳地点…”

“咱…咱要进去？”福贵看着那如同怪兽巨口般的黑洞，腿肚子直转筋。

“我进去看看！”林天豪自告奋勇，“我个子小，方便！”

“不急…”“巡山客”拦住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打开，里面是一些淡黄色的粉末。他示意林天豪撒一点在洞口。

林天豪照做。粉末飘散开，落在洞口的地面和岩石上。

几分钟后，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那些粉末接触到的某些区域，竟然隐隐发出了极其微弱的、诡异的荧光！

“这…这是啥？”福贵吓得后退一步。

“显踪粉…对一些特殊的…化学药剂有反应…”“巡山客”的声音带着寒意，“看来…已经有‘客人’来过了…而且…留下了‘礼物’…”

洞口，已经变成了一个潜在的死亡陷阱！

第三路：小刘与两名战士（南线，黑龙潭方向）

小刘带着两名精锐战士，一路疾行，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能够远眺黑龙潭的一处制高点。

三人隐蔽在岩石和灌木后面，举起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下方那片如同巨大翡翠般镶嵌在山谷中的水潭。

潭水幽深，表面平静无波。周围山林寂静，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刘哥，好像…没啥动静啊？”一名战士观察了半天，低声说道。

小刘眉头紧锁，不敢有丝毫大意：“别急…再仔细看…水边…还有对面那片林子…有没有脚印？有没有反光？有没有鸟兽异常的动静？”

另一名战士突然低呼：“等等！水潭东岸！那片芦苇荡！好像…有东西在反光！像是…玻璃或者金属！”

小刘立刻调整望远镜焦距，死死盯住那片芦苇荡。

果然，在茂密的芦苇缝隙中，隐约可以看到一截银灰色的、管状物体的反光！那绝不是自然之物！

而且，仔细看，芦苇荡边缘的淤泥上，似乎有船只拖拽的新鲜痕迹！

“有情况！”小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可能已经得手了！或者…正在做准备！”

他放下望远镜，脸色无比严峻：“你！立刻以最快速度返回交通站，向老赵和副队长报告这里的情况！就说黑龙潭发现可疑设备和痕迹，怀疑鬼子已经潜入！请求紧急指示和支援！”

“是！”那名战士毫不犹豫，转身就像猎豹一样蹿了出去，消失在密林中。

小刘对剩下的一名战士说：“咱俩盯死了！一旦发现鬼子露面，或者有投放动作…就是拼了命，也得阻止他们！”

两人死死地趴在岩石后面，枪口对准了下方的黑龙潭，汗水浸透了他们的后背。

三路烽烟，几乎同时发现了致命的线索！危机，一触即发！

而与此同时，西山堡秘密交通站内，老赵译出了那份来自未知源头的新电文。看着电文上的内容，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拿着电文纸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电文上只有一行字：

“小心‘自己人’。‘枯萎’种子，或已深种。——‘牧羊人’”

“牧羊人”是谁？这警告意味着什么？“自己人”中出现了叛徒？还是指代其他含义？“枯萎”行动是否已经无法阻止？三组人马分别面临的陷阱、线索和强敌，将如何发展？林天豪的成长、“巡山客”的过往、八路军的应对…一切的一切，都将在更加波澜壮阔、危机四伏的第二卷《烽火连天》中，彻底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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