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贤妃暴毙疑云起
大胤王朝,永熙十二年,仲春(柳姨娘死后次日,宫中丧钟响彻)
地点:镇国公府漪澜院;皇宫,长春宫(贤妃寝宫)
沉重而哀戚的丧钟,一声接一声,敲碎了黎明前的宁静,也敲在了所有听闻者的心头上。
九响!是妃位!
沈清辞凝神细听,心中飞快盘算。宫中妃位的主子不多,育有皇子且地位尊崇的更是屈指可数。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任何一位的薨逝都可能引发朝局震动!
她立刻唤来春茗:“快去打听,是哪位娘娘?”
春茗应声而去,不多时便脸色发白地跑了回来,声音带着惊惶:“小姐!打、打听清楚了……是长春宫的贤妃娘娘!说是……说是昨夜突发急症,太医抢救不及,就这么……没了!”
贤妃?!
沈清辞瞳孔骤缩!贤妃李明珠,三皇子萧景珩的生母!虽不及薛贵妃圣宠隆重,但素来以温婉贤德著称,在朝野内外名声颇佳,是三皇子争夺储君之位的重要倚仗之一!她怎么会突然暴毙?!
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谋害?!
联想到昨日薛贵妃才给她下了剧毒点心,今日贤妃就暴毙身亡,这时间点未免太过蹊跷!难道是薛贵妃一石二鸟,既想除掉她这个“碍眼”的,又想扳倒三皇子最大的靠山?!
若真如此,薛贵妃的狠毒与疯狂,简直令人发指!
“父亲和母亲那边有何动静?”沈清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急声问道。
“老爷和夫人已经起身,正在更换素服,准备即刻入宫哭临!”春茗答道。按制,宫中高位妃嫔薨逝,有品级的命妇皆需入宫守灵哭丧。
沈清辞作为国公府嫡长女,自然也要随行。
她立刻吩咐春茗准备素服,心中念头飞转。贤妃暴毙,宫中必然大乱,三皇子与薛贵妃一系的矛盾将彻底激化,表面平静的朝堂恐将掀起滔天巨浪!这对她而言,是危机,也是机遇!或许,扳倒薛贵妃的时机,就隐藏在这片混乱之中!
她换上月白色的素服,卸去钗环,只簪着那支碧玉凤簪(关键时刻或可防身),匆匆赶到前厅与父母汇合。
沈弘毅面色凝重,林氏亦是忧心忡忡。贤妃之死非同小可,他们深知此事背后必然牵扯极深。
“父亲,母亲。”沈清辞上前行礼。
沈弘毅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宫中突变,此行入宫,务必谨言慎行,多看少说,莫要招惹是非。”
“女儿明白。”沈清辞低声应道。
一家人乘坐马车,随着众多同样收到消息、匆忙赶往皇宫的官员家眷车队,沉默地驶向皇城。
皇宫内外已是一片素缟。白幡飘扬,宫人皆身着孝服,低头疾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沈清辞随着母亲林氏和其他命妇一同,被引至长春宫外临时搭建的灵堂。灵堂内哭声震天,香烛缭绕,贤妃的棺椁停放在正中,三皇子萧景珩一身重孝,跪在灵前,脸色惨白,眼神空洞,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魂魄。他周围跪着不少宗室子弟和官员,皆是面露悲戚。
薛贵妃也在一旁,同样身着素服,拿着帕子拭泪,看似哀痛,但沈清辞敏锐地捕捉到她眼角眉梢那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与轻松。
沈清辞随着众人跪下,依礼哭丧,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视着灵堂内的众人。她看到皇后坐在上首,面容悲戚却沉稳,正低声安抚着几位痛哭的老王妃。她还看到,睿王萧执竟然也来了,他依旧是一身墨色常服(因是皇叔,孝制不同),独自坐在角落的椅子里,脸色比平日更苍白几分,微阖着眼,仿佛置身事外,却又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他似乎感应到沈清辞的目光,眼皮微抬,深邃的眸光与她在空中短暂交汇,几不可查地对她点了点头,随即又恢复原状。
沈清辞心中稍安,知道他也在关注着局势。
哭灵仪式冗长而沉闷。就在仪式接近尾声,众人准备依次上前奠酒时,异变突生!
一直跪在灵前、看似悲痛欲绝的三皇子萧景珩,突然猛地站起身,转身指向正在低头奠酒的薛贵妃,声音嘶哑悲愤,如同受伤的野兽:
“薛贵妃!是你!是你害死了我母妃!!”
这一声石破天惊的指控,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瞬间让整个灵堂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向状若疯癫的三皇子和脸色骤变的薛贵妃!
“珩儿!你胡说什么!”皇帝的声音带着震惊与怒意从灵堂后方传来,只见永熙帝在一众内侍的簇拥下快步走出,他显然也听到了儿子的指控,脸色铁青。
“父皇!”萧景珩噗通一声跪倒在皇帝面前,涕泪横流,指着薛贵妃,“儿臣没有胡说!昨夜母妃还好好的,还与儿臣说了许久的话,精神甚佳!怎会突然急症暴毙?!定是这毒妇暗中下了毒手!她嫉妒母妃贤德,嫉妒儿臣得父皇看重,她早就想除掉我们母子了!请父皇为母妃做主啊!”
薛贵妃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气得浑身发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尖声道:“三皇子!你休要血口喷人!本宫与贤妃姐姐一向和睦,怎会行此恶毒之事?!你失去母妃悲痛过度,本宫可以理解,但岂能如此信口雌黄,污蔑本宫?!”
“污蔑?”萧景珩赤红着眼,猛地从怀中掏出一物,高举过头,“父皇!这是儿臣在母妃昨夜用过的茶盏边缘发现的!若非母妃察觉有异,故意留下证据,儿臣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他手中捏着一小片极其细微的、指甲盖大小的淡粉色丝绸碎片,上面似乎还绣着精致的纹样!
那纹样……沈清辞离得近,看得分明,心头猛地一跳!那纹样,与她之前在古井旁青萍下找到的那枚宫花上的绣样,以及柳姨娘临死前提到的“宫花”,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颜色和大小略有差异!
果然!贤妃之死,与那隐藏在暗处、名带“锦”字的宫中之人脱不了干系!而这片碎片,显然是从那人衣物或佩饰上不小心刮蹭下来的!
“这是何物?”皇帝眉头紧锁,接过那碎片仔细查看。
薛贵妃在看到那碎片的瞬间,瞳孔也是猛地一缩,但随即强自镇定道:“这……这不过是寻常丝绸碎片,宫中随处可见,怎能作为证据?三皇子,你莫要随便拿个东西就来诬陷本宫!”
“寻常碎片?”萧景珩悲愤冷笑,“父皇!您可以派人查验,这丝绸的质地和绣工,绝非寻常宫人能用!乃是江南特供的‘软烟罗’,今年新到的贡品,除了父皇您赏赐的几位高位妃嫔,还有谁能用得上?!而昨日,除了太医,只有薛贵妃去过母妃宫中探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贡品软烟罗!范围瞬间缩小!
薛贵妃脸色彻底白了,尖声道:“你!你胡说!本宫昨日是去探病不假,但只是略坐坐就走了,根本未曾靠近贤妃姐姐的茶盏!这碎片定是你伪造的!”
“是否伪造,一查便知!”萧景珩叩首在地,声音泣血,“求父皇即刻搜查长春宫和翊坤宫(薛贵妃寝宫),搜查所有拥有软烟罗贡品之人!定能找到与此碎片吻合的衣物或饰品!求父皇明察!为我冤死的母妃讨回公道!”
灵堂之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帝身上。
永熙帝看着悲痛欲绝的儿子,又看看脸色苍白的宠妃,眼神复杂变幻。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若处理不当,必将引发朝堂动荡。
就在他沉吟未决之际,一直沉默的睿王萧执,忽然轻轻咳嗽了两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皇帝面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皇兄,三皇子丧母之痛,情有可原。既然有此物证,为了公允起见,也是为了还薛贵妃一个清白,查一查,也无妨。”
他这话看似中立,实则将薛贵妃架在了火上!若不查,便是薛贵妃心虚;若查了,万一真查出什么……
薛贵妃猛地看向萧执,眼神怨毒无比。
皇帝深吸一口气,终于下了决心,沉声道:“传朕旨意,封闭长春宫、翊坤宫!由内务府、宗人府会同大理寺,即刻彻查贤妃死因,以及这片丝绸碎片的来源!所有涉事宫人,一律严加看管,不得有误!”
“臣(奴才)遵旨!”几位大臣和内侍总管连忙领命。
一场轰轰烈烈的搜查,就在贤妃的灵堂前,拉开了序幕。
沈清辞跪在人群中,看着这风云突变的一幕,心中波澜起伏。她没想到,扳倒薛贵妃的契机,竟会以这种方式突然降临!而那片关键的丝绸碎片,更是将她一直在追查的“锦”字暗线与贤妃之死直接挂钩!
混乱中,她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抬眼望去,只见薛贵妃正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一丝诡异的冷笑?
沈清辞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就在搜查人员准备行动之时,薛贵妃忽然再次开口,声音尖利:
“陛下!若要搜查,臣妾恳请,连镇国公府沈大小姐的随身之物,也一并查了吧!”
众人皆是一愣!
薛贵妃指着沈清辞,厉声道:“臣妾听闻,沈大小姐与贤妃娘娘的侄儿李公子似乎有些过往!谁知她是否因爱生恨,趁机谋害贤妃,再嫁祸于臣妾?!否则,她为何偏偏在贤妃薨逝前日,与三皇子在宫外土地庙私下相见?!此事,臣妾有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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