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旧案余音与新人锋芒
“刘队住院了!急性阑尾炎,刚做完手术!”老周气喘吁吁地冲进办公室,手里还攥着没挂断的电话,“他爱人说早上就疼得直冒汗,还硬撑着去了趟纪念馆,说要看看新展柜的灯光够不够亮。”
王小宇正在整理金瓯杯案的结案报告,闻言猛地站起来,钢笔“啪”地掉在桌上:“怎么会这样?昨天去看他还好好的,还给我们炖了排骨……”
洪飞皱着眉拿起外套:“别愣着了,去医院。”他快步往外走,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急,“老周,你通知队里,上午的会推迟;小宇,把刘队桌上那本《刑侦案例汇编》带上,他住院肯定闷得慌,正好翻翻看。”
医院病房里,刘建国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手上打着点滴,看见他们进来,虚弱地笑了笑:“这点小毛病,还惊动你们跑一趟。”
“还小毛病?医生说再晚点送过来就得穿孔了!”李梅把带来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语气带着嗔怪,“您也是,都这把年纪了,就不能对自己上点心?”
“纪念馆的展柜明天就要验收了,那批从黑沙礁捞上来的瓷器,灯光角度不对就显不出釉色的层次感。”刘建国咳了两声,“老队长当年总说,‘文物会说话,但得给它合适的嗓门’,我这不是怕孩子们毛手毛脚弄砸了嘛。”
洪飞把《刑侦案例汇编》放在床头:“您就安心养病,纪念馆那边我让人盯着,保证比您要求的还到位。”他翻开书,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照片,是老队长带着他们几个新人在警校门口的合影,“这照片您还留着?”
“当然留着。”刘建国的眼神柔和下来,“你看这张,小宇这股子愣劲,跟你当年一模一样。”他看向站在角落的王小宇,“听说你在故宫敢抱嫌犯的腿?不错,有咱们队的血性。”
王小宇的脸一下子红了,挠着头说:“刘队,我那是……是没想那么多,就觉得不能让他把杯子拿走。”
“没想那么多才对。”刘建国摆摆手,“想太多就怯了,警察有时候拼的就是一股子不管不顾的冲劲——当然,得在规矩里冲,不能瞎来。”
正说着,洪飞的手机响了,是局里的电话,语气急促:“洪队,城西发现一具女尸,死在废弃工厂里,现场有搏斗痕迹,还留了个奇怪的符号,跟十年前的‘绣花针案’有点像!”
“绣花针案?”洪飞的脸色沉了下来,“确定吗?那案子不是早就结了?”
“不确定,但符号太像了,都是用红线绣在死者袖口上的,图案是只蝴蝶。”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犹豫,“局长让您过去看看,毕竟当年您是跟着老队长参与过调查的。”
刘建国突然插话:“让小宇跟你去。”他看向一脸惊讶的王小宇,“这案子当年没破彻底,嫌犯虽然抓了,但总觉得漏了什么。让新人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咱们这些老的没注意到的细节。”
洪飞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行,小宇,拿上勘查箱,跟我走。”
废弃工厂里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警戒线外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法医正在给尸体拍照,死者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穿着白色连衣裙,左手袖口果然绣着只红***,针脚细密,像是精心绣上去的。
“死者名叫林晓,是附近服装店的店员,昨天晚上下班失踪的。”辖区民警递给洪飞一份资料,“致命伤在颈部,一刀毙命,但凶手没立刻离开,反而花时间绣了这只蝴蝶,跟十年前的案子手法一致。”
王小宇蹲在尸体旁,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拂过蝴蝶图案:“洪队,您看这翅膀上的纹路,左边有三根线是歪的,十年前的案子里,蝴蝶翅膀是对称的——这会不会是模仿作案?”
“有可能,但也不排除是同一人,十年过去,手法变了。”洪飞看着工厂的角落,“十年前的受害者也是死在废弃厂房,同样留了蝴蝶符号,当年抓的嫌犯张强,虽然承认杀人,但说不出符号的含义,我们一直觉得有问题。”
老周带着技术队进来了,手里拿着紫外线灯:“飞哥,这符号周围有荧光反应,说明凶手用了特殊染料,在紫外线下能显出别的图案!”
紫外线灯照在蝴蝶上,果然,翅膀的阴影里浮现出几个细小的字母:“LX”。
“是死者名字的缩写!”王小宇眼睛一亮,“十年前的案子里,受害者袖口的符号有没有缩写?”
“没有。”洪飞回忆着,“当年的符号就是只单纯的蝴蝶,这说明要么是模仿者在细节上出了错,要么是凶手想传递新的信息。”他对老周说,“查林晓的社会关系,特别是有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缩写,还有谁会绣花。”
王小宇突然指着死者的指甲:“洪队,您看她的指甲缝里,有点蓝色的纤维,像是布料上的。”
“取样送去化验。”洪飞点头,“另外,去查十年前张强的卷宗,看看他有没有同伙,特别是会绣花的女性——当年我们忽略了这一点。”
回队里的路上,王小宇一直翻着十年前的卷宗,眉头紧锁:“洪队,张强当年的口供说,他杀人是因为被受害者‘羞辱’,但没说具体是什么事。而且他的妻子在案发后三个月就失踪了,卷宗里只写了‘离家出走’,会不会跟案子有关?”
“他妻子叫什么?”洪飞问。
“李娟,以前是纺织厂的女工,档案里写着‘擅长刺绣’。”王小宇指着卷宗上的照片,“您看,她的左手无名指有个疤痕,跟林晓袖口蝴蝶翅膀上的歪线位置有点像——会不会是她绣的时候,因为疤痕影响了手法?”
“有道理。”洪飞的眼神亮了,“让技术队比对李娟的笔迹和蝴蝶图案的针脚走向,另外查她的下落,这十年有没有用过别的身份。”
傍晚时分,化验结果出来了,死者指甲缝里的蓝色纤维,来自一种罕见的进口布料,全市只有三家店有售。老周调取了其中一家店的监控,发现案发前一天,一个戴口罩的女人买过这种布料,身形和李娟很像。
“李娟当年没离家出走,是整容换了身份!”老周指着监控里女人的耳朵,“她的左耳后面有颗痣,跟李娟档案里的特征一致!”
王小宇突然想起什么:“卷宗里说,张强的母亲是蝴蝶爱好者,家里养了很多蝴蝶标本,李娟很可能是受这个影响,才用蝴蝶做符号!”
“去张强的老家看看。”洪飞拿起车钥匙,“他母亲还住在那里,说不定知道李娟的下落。”
张强的老家在城郊的一个小村庄,院子里果然种着不少花草,养着几只蝴蝶。老太太坐在门口择菜,看到他们出示的照片,叹了口气:“那不是娟儿吗?她上个月还回来过,说要去‘了结点事’,我就知道她没放下……”
“她为什么要杀人?”王小宇问。
“当年那个女的,是张强的情人,骗了他的钱还嘲笑他没本事,娟儿气不过,就……”老太太抹了把泪,“强子是为了护着她才顶罪的,说等他出来就带娟儿走,可他前年病死在牢里了……”
“李娟现在在哪?”洪飞追问。
“在城东的绣花厂上班,化名‘陈静’。”老太太递给他们一张纸条,“这是她留下的地址,说要是警察找来,就让我把这个交出去,她……她想自首了。”
绣花厂里,李娟正在给一件旗袍绣蝴蝶,看到他们进来,手里的绣花针“当啷”掉在地上。她抬起头,脸上没有惊讶,只有一种释然:“我知道你们会来的,强子不在了,我也没必要再躲了。”
审讯室里,李娟平静地交代了一切:“十年前是我杀的人,强子替我顶罪,我心里一直不安。上个月看到林晓欺负店里的实习生,跟当年那个女人一个德性,就没忍住……”她看着桌上的蝴蝶图案,“这蝴蝶,是强子送我的第一份礼物,他说像我,看着温柔,其实有骨气……”
案子结了,王小宇却有些沉默。洪飞拍着他的肩膀:“怎么?觉得可惜?”
“有点。”王小宇望着窗外,“她本来可以重新开始的,为什么非要走极端?”
“因为心里的结没解开。”李梅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刘建国从医院发来的消息,“刘队说,这就是为什么咱们办案不仅要抓凶手,还要搞清楚‘为什么’——解开了心结,才能真正了结案子。”
回到医院时,刘建国已经能坐起来了,正在看王小宇写的勘查报告。“写得不错,”他指着关于蝴蝶符号的分析,“这细节抓得准,比我当年强。”
王小宇不好意思地笑了:“是洪队和李姐教得好。”
“是你自己肯动脑子。”刘建国把报告还给她,“记住,当警察不光要练手脚,更要练心——心细了,眼亮了,才能看透案子背后的人和事。”
洪飞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突然说:“今晚我在医院守着,你们回去休息,明天还有得忙。”
李梅和老周走后,病房里安静下来。刘建国看着洪飞,突然说:“当年老队长总说你‘太刚,容易折’,现在看来,你把这股刚劲磨成韧劲了,还能带出小宇这样的徒弟,他要是看到,肯定高兴。”
洪飞拿起那张老照片,指尖划过老队长的脸:“他一直都看着呢。”
夜色渐深,王小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李娟绣蝴蝶时的样子。他突然明白,每个案子背后都藏着人的故事,而他们的工作,不光是抓住凶手,更是要让这些故事有个像样的结局。
第二天一早,王小宇去医院换洪飞,手里拿着个保温桶:“刘队,我妈熬的小米粥,养胃,您尝尝。”
刘建国接过保温桶,笑着说:“这孩子,越来越会来事了。”他喝了一口,突然对洪飞说,“听说局里要成立新的重案组,想让你当组长,小宇做你的副手,你们俩觉得怎么样?”
洪飞看向王小宇,眼里带着期许。王小宇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我愿意!跟着洪队,我肯定能学到更多!”
洪飞笑了,拍了拍他的后背:“那以后,可得更努力了。”
病房外的阳光正好,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那些藏在岁月里的故事,有明有暗,却总有束光,照亮着前行的路。
“对了洪队,”王小宇突然想起什么,“老周说发现李娟藏了本日记,里面写着她还知道别的案子的线索,要不要现在去看看?”
洪飞拿起外套,眼里闪过一丝锐利:“走,看看去——咱们的活儿,还没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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