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故事成河,代代相传
“洪叔叔,这张老照片里的人是谁呀?”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群穿着粗布衣服的孩子,围着一位戴眼镜的先生,手里捧着书,背景是间破旧的土坯房。
洪飞接过照片,指尖拂过边缘的折痕:“这是1956年,七星沟小学的第一堂课。照片上的先生叫王德明,是王绍鼎的第十九代后人,当年他放弃城里的工作,回村教书,一教就是四十年。”他指着照片里最瘦小的孩子,“这个孩子后来成了县里的医生,说王老师当年总把干粮分给他们,自己饿着肚子讲课。”
小姑娘眨着眼睛:“那他跟王绍鼎一样,都是好人对吗?”
“对,”洪飞笑着点头,“他们都觉得,让孩子们读书,比啥都重要。”
胡小满抱着个纸箱走进来,里面是刚整理好的“民间故事集”:“快来看!这是周边村镇的老人讲的故事,我都记下来了。你看这个,说王绍鼎当年办乡学,没钱买纸,就带着学生在沙地上写字,天长日久,那片沙地都能映出字影了。”
林晓翻开故事集,里面除了文字,还有老人画的简笔画,歪歪扭扭的线条勾勒出沙地写字的场景:“这些故事比史书生动多了。张教授说,要把它们编成绘本,让孩子们看得懂、记得住。”
“刘队呢?刚才还在这儿念叨要听‘沙地写字’的故事。”王小宇拎着个保温桶进来,里面飘出粥香,“我妈熬了南瓜粥,给大家当下午茶。”
“在库房呢,”洪飞朝后指了指,“跟那位老木匠聊得正欢,说要学做毛笔,给故事集题字。”
众人刚走到库房门口,就听见刘建国的笑声:“……所以说这狼毫笔啊,就得选冬天的黄鼠狼尾毛,够韧!写出来的字才有劲儿,跟做人一样,得有骨气……”
老木匠拿着一支刚做好的毛笔,在宣纸上写下“文脉”二字,笔锋苍劲:“刘队您这悟性,比我那不争气的徒弟强多了!他总说做毛笔赚不了钱,可他忘了,这手里的活儿,连着老祖宗的念想呢。”
刘建国放下笔,看着字纸上的墨痕:“可不是嘛。当年我教学生写‘人’字,总说要先写撇,再写捺,站稳了才能立住,跟做毛笔一个理,根基得扎实。”
王小宇把南瓜粥分到碗里:“快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了。对了老木匠,您上次说给王绍鼎私塾做笔的事,能再讲讲吗?我想记下来,给‘故事墙’添新内容。”
老木匠接过粥碗,喝了一口,眼神悠远:“那是我爷爷的事了。他说王大人每次来取笔,都要亲自试写,写的都是‘劝学’‘崇德’这些字,写完了还跟我爷爷说‘笔是引子,字是骨头,人得有骨头才能传文脉’。”他指了指墙上的《双族盟约》复制品,“这话,跟盟约里的‘守心’是一个意思。”
林晓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上周征集的‘我家的文脉故事’,收到了两百多封来信,其中有个叫‘李想’的小朋友,说他太爷爷是抗战时的教书先生,把课本藏在棺材里,才没被日军搜走。”她拿出那封信,上面还画着个小小的棺材,里面塞满了书,“这故事太感人了,我想请他来录段音频,放在展柜里。”
“我认识那孩子!”胡小满接话,“他就在城南小学上学,上次‘文脉进校园’活动,他还上台讲过这个故事,台下好多人都哭了。”
洪飞看着那封信,突然道:“要不咱们办个‘故事接龙’活动吧?让每个人都能接上前辈的故事,比如王绍鼎办乡学,王德明教小学,李想的太爷爷藏课本,一环扣一环,就像条河,永远流不断。”
“这个主意好!”刘建国立刻赞成,“我先来接一个。1977年恢复高考,我带的第一届学生里,有个放羊娃,白天放羊,晚上就着煤油灯看书,后来考上了师范大学,现在也成了老师,教出的学生遍布全国。这算不算接上了?”
“算!太算了!”王小宇赶紧拿出笔记本,“我记下来,就叫‘煤油灯与大学通知书’。”
正说着,博物馆的志愿者跑进来,手里拿着个包裹:“林老师,这是从新疆寄来的包裹,说是给‘故事墙’的礼物。”
打开包裹,里面是条绣着文字的羊毛毯,上面用汉、维两种文字绣着“书是翅膀,能飞遍天下”,还有一封信,是位维吾尔族老人写的:“我父亲是五十年代的乡村医生,总说‘治病救人,教书救心’,他把药箱和课本放在一起,走到哪儿就把知识传到哪儿。这条毯子,是我母亲绣的,想让更多人知道,文脉不分民族,都是暖心的东西。”
胡小满摸着毯子上的针脚,眼眶发热:“这才是‘不分藩汉,皆可读’的真意啊。”
林晓把毯子挂在“故事墙”中央:“就挂在这儿,让每个人都能看见,文脉是条大河,各族的故事都是支流,汇在一起才更壮阔。”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透过窗户,照在“故事墙”上——有老照片里的土坯房课堂,有棺材里的课本,有煤油灯下的读书影,有羊毛毯上的双语绣字,还有孩子们画的各种“传承”:一只大手牵着小手,手里都捧着书;一棵大树,根须扎在“过去”,枝叶伸向“未来”。
那个叫李想的小朋友被妈妈带来了,他手里拿着太爷爷当年藏课本的棺材板碎片,小心翼翼地放在展柜里:“林老师说,这碎片能让更多人知道太爷爷的故事,对吗?”
“对,”洪飞蹲下来,看着他眼里的光,“而且会有很多人接着讲这个故事,像接力棒一样,一直传下去。”
李想点点头,走到“故事接龙”板前,拿起笔,在“李想的太爷爷藏课本”后面写下:“我要好好读书,将来当老师,教更多人讲故事。”
夜幕降临,博物馆的灯一盏盏亮起,“故事墙”在灯光下泛着温暖的光。老木匠收拾好工具,准备回家,临走前回头望了一眼,笑着说:“我明天把爷爷做笔的刨子带来,也算给这墙添块砖。”
“我们等着!”众人齐声应道。
刘建国拄着拐杖,看着那些渐渐填满墙面的故事,轻声说:“你看,咱们守的哪是文物啊,是人心底的那点念想,是愿意相信‘故事能传下去’的那份盼头。”
洪飞望着窗外的星空,北斗七星格外明亮,像在为这条奔流的“故事河”指引方向。“是啊,”他说,“就像这星星,千年前照着王绍鼎,现在照着我们,将来还会照着后来人,一直亮下去。”
林晓的手机响了,是山区希望小学的校长打来的:“林老师,孩子们听了‘沙地写字’的故事,都在教室后面的空地上用树枝写字呢,说要跟古人比一比,看谁写得认真。”
林晓笑着说:“告诉孩子们,王绍鼎在天上看着呢,肯定会为他们鼓掌。”
挂了电话,她回头看向众人,眼里闪着光:“走吧,咱们也去给‘故事墙’添个新故事,就写‘今天,有群人在博物馆里,等着更多故事来相聚’。”
众人笑着点头,一起走向那面越来越热闹的墙。夜色渐浓,博物馆的灯光却越来越亮,照亮了墙上的故事,也照亮了无数双期待的眼睛——因为他们知道,文脉这条河,只要有人添水,就永远不会干涸;只要有人讲故事,就永远不会落幕。
“对了,”王小宇突然想起什么,“明天的‘故事分享会’,别忘了请李想的妈妈来,她讲的太爷爷藏课本,比电影还精彩。”
“忘不了!”林晓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安静的博物馆里轻轻回荡。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故事墙”的第一块照片上——1956年的土坯房课堂里,孩子们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和此刻博物馆里的光,遥相呼应,连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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