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队长，让我来

外面的脚步越来越近，他们叨叨不休的日语杂交着“八嘎”的咒骂，既然又是一阵狂笑传了进来。

“兄弟们，就是现在！冲出去，宰了这么王八岛！”沙振海低喝一声。

石苍山往手心啐了口唾沫，反手抽出缠满浸油布条的大刀，从怀里摸出火折子一划，橙红火舌“腾”地裹住刀刃：“兄弟们，冲！”说完，他像头蓄势的豹子猛地窜出，带起的风卷着火星子扑向最近的日军。

那鬼子刚把步枪架到坦克上，就瞥见一道火光瞬间就飞刀自己的面前——从肩膀划过，有轻轻削过脖子，只感觉一道滚烫的血崩了出来，溅在坦克装甲上，他圆睁的眼睛像从十八峒里冲出来的石苍山在他来不及反应时，就跳上了坦克。对着他噗噗有补上两刀。

沙振海刚想过去帮石苍山一起解决这坦克时，就看见还有三辆坦克已经继续朝着桥头买进！

“苍山！手榴弹！”他扯着嗓子。

石苍山正被三个日军围在铁轨旁，背上已经添了道血口子，听见喊声，他反手解下腰间最后一捆手榴弹，用尽全身力气扔过来。

手榴弹在空中划出弧线时，沙振海看见最近那辆坦克的舱盖突然掀开，一个日军探出头来观察，钢盔下的眼睛正对着他。

“狗娘养的，送上门来了！”沙振海心里一热，热血瞬间涌上头顶，趁那鬼子还没反应过来，一手死死按住他的肩膀，狠狠把他又塞进舱口里面去。另一只手迅速拉开了手榴弹的引信，毫不犹豫地就往坦克舱里扔去。

“去你娘的东洋矮子！”他骂完这句话，就被舱内炸开的气浪掀飞出去，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摔在铁轨中间。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然而，当他抬头时，却看见另一辆坦克的炮口正对着自己，那黑洞洞的炮口，沙振海绝望地闭上眼睛，做好了一切最坏的打算之时，却忽然听见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队长！你歇歇。我来！”

沙振海睁开眼睛随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那看见通信兵龙大柱抱着炸药包，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般冲过去，一头扑在坦克前装甲上。

他把炸药包塞进车身的缝隙里。可怎么也塞不稳，于是他只能手顶着炸药包跟着坦克跑，直到引信快烧没了，才扯开嗓子喊：“我们竿军，下辈子还杀你们这帮狗娘养的！”那声音，带着决绝与无畏，在战场上回荡。

沙振海连续被身边几处爆炸声给炸得耳朵嗡嗡响，眼泪也哗哗地流：“好样的！不愧是我们镇竿出来的黑旗！”

“又来了两辆！”石苍山指着远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

桥体那边正腾起浓烟，两辆坦克正对着桥身开炮，那震耳欲聋的炮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炸碎。

“我去炸了它！”石苍山说完就要冲过去。

“我来！”一个瘦高的身影抢在前面，是火头军小陈。那孩子才十七岁，稚嫩的脸上还带着一丝青涩。他手里紧紧攥着捆炸药，眼神中却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坚毅。刚跑出没几步，日军的燃烧弹突然拖着黄烟砸过来。

眨眼间，那孩子身上的衣服“呼”地燃起来，像团滚动的火球。可他没停，还在拼命往前爬，烧焦的皮肉蹭过焦土，留下道黑褐色的印记，像块烧红的烙铁在地上拖过。那疼痛，想必是钻心的，但他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呻吟。但离坦克还有几米远时，他的动作突然僵住了，整个人缩成一团，像个被烧糊的红薯，静静地躺在那里。

才十七岁的小陈，他本该在寨子里收苞谷，在吊脚楼里喝米酒，在灶台前焖红薯。可现在，一个成了焦土上的印记。这哪里是打仗？是把一个个活生生的汉子，往火里推，往枪口送，往铁疙瘩底下碾啊！

风卷着焦糊味掠过断墙，像是在哭。

那些喊着"我来"的声音，那些没说完的话全被硝烟吞了去。剩下的，只有这一片烫得踩不下去的土，和连名字都快被烧没了的魂。

“狗杂碎的！”石老三的吼声撕裂空气，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悲痛。他抱着炸药包就冲了出去，“老子日你们祖宗十八代！”那愤怒的咆哮，仿佛要将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出来。

“机枪掩护！”石苍山吼着端起步枪，子弹上膛的瞬间，七八个弟兄从坑里冲出来，手里的步枪、土炮一齐开火。那密集的火力，如同一道道火网，向日军扑去。沙振海摸出最后两颗手榴弹，看见石老三已经冲到坦克侧面，正想把炸药包往履带里塞，可日军的机枪突然扫过来，子弹如雨点般打在他身边，他只能躲旁边，不敢动弹。

“老三，我来挡着！”老周喊着扑到坦克前，用身体挡住机枪口，手中的菜刀往坦克装甲上乱砍，那“当当”的声响，仿佛是他与命运抗争的呐喊。“快啊！”他声嘶力竭地喊着，为石老三争取着宝贵的时间。

石老三红着眼把炸药包塞进缝隙，拉燃引线的瞬间，老周已经被机枪扫得浑身窟窿，鲜血如泉涌般流出，但他依然顽强地站着，为战友挡着枪林弹雨。爆炸声响起时，石老三被掀翻在地，等他从地上爬起来，手里躲了一颗颗燃烧弹——那是刚才日军射过来的，还没引爆。

石苍山二话不说，蹲下身当人梯，他的双腿微微颤抖，但眼神中却透着坚定。石老三踩着他的肩膀站起来，爬到坦克上面。等坦克的炮口再次慢慢转过来的时候，石老三突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对家乡的眷恋，对生命的渴望：“俺们寨子里，还等着俺回去收苞谷呢.....你们亏去死吧！”说完，他掰开燃烧弹的引信，狠狠塞进炮口里。就地往旁边一滚，身后炸开的火光刹那间映红了半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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